时势造英雄。
罗伯特·波义耳生活在一个战乱频仍的时代,英国史无前例的内战与资产阶级革命的烈火熊熊燃烧着,它既是英国国内阶级斗争暴风骤雨的时代,又是近代科学诞生的时代。
这是一个血与火的时代。
这是一个刀与剑的时代。
波义耳就是在流血的内讧中寻找到一片宁静温馨的“世外桃源”,沉迷在他的科学研究之中,终于为人类作出了巨大的贡献,成为科学史上有名的“近代化学之父”。
那是在1641年,罗伯特·波义耳由家庭教师马考姆兹先生陪同去欧洲旅行游学。就在游学的第二年,英国国王派和议会派之间的内战开始了,当时罗伯特·波义耳刚刚过了15岁生日,而远在意大利77岁双目失明的伽利略也刚刚逝世。
游学变成了一次漫长的苦旅。
1642年初,波义耳到了罗马,二次驻足佛罗伦萨,5月份到达法国马赛港。这时父亲由爱尔兰来信说:家庭经济因内战已陷入窘境。内战开始干扰聪慧的波义耳。在博学忠诚的马考姆兹的精心照料下,波义耳在日内瓦幽深静谧的湖边生活、学习和工作了两年,终于又回到了战乱中的英国。
这次内战使波义耳一家分裂成国王派和议会派。波义耳的哥哥们大都投奔从军国王派,其中一个哥哥战死。波义耳寄居在姐姐莱涅拉尔夫人家,她是支持议会派的。
在莱涅拉尔夫人的沙龙里,人们不断地为国王派和议会派的行为争论,著名的英国诗人弥尔顿就曾为了逃避国王派的迫害而避难于此。
人们争论,宣泄着自己对国内情况的感受,波义耳慢慢地厌恶起国内的动乱来了,特别是四哥战死以后,他感到战争给人类带来的苦难实在太多了。波义耳站在两派中间的角度审视着,不久,他就隐居到斯泰尔桥附近。
1646年,英国资产阶级议会派领袖克伦威尔担任议会军队总司令以后,形势急转直下,终于建立了持续11年的共和制,形势相对平静了一个时期,身处英国经济文化中心伦敦的波义耳立即迸发出科学研究创造的巨大能量,成为伦敦学术界的一颗熠熠闪光的新星。
波义耳和一些科学爱好者组成俱乐部或沙龙性质的组织,每周集会一次,座谈一些科学问题,交流各自的研究成果,畅谈科学发明创造的趣闻乐事,其情融融,相得益彰。在这些集会上,人们谈论着轰动英国及欧洲大陆的科研成果:吉尔伯特御医关于磁铁的系统研究,哈维大夫发现血液循环和伽利略的《新科学对话》等,人们赞颂他们的伟大发现。
一天,大家聚会在科学爱好者哥达特家里,议论起自然现象与实验的事情。
“自然现象并不是神秘的,用实验就可以揭示他们的奥妙。”哥达特以东道主的身份打开了这次集会的话匣子。
“我十分喜欢哥达特先生家里的咖啡,但是我并不赞成他的观点。自然现象是神秘的,它的机巧,它的缜密,只有上帝才能洞悉所有这一切。”一位爱好科学的牧师接过了哥达特的话头。
“克里斯特法牧师先生,难道人类不能与上帝沟通吗?能沟通!那好。我们不正是通过实验来解读自然这部由上帝撰写的神奇之书吗?”罗伯特·福克反驳道。一谈到“解读自然之书”的话题,人们的情绪顿时热烈起来了。
波义耳时代,由于受宗教改革的影响,人们一方面信仰上帝,一方面又希望像破译密码那样解读自然之书。这样,科学和宗教就在英国和平共处,相安无事。
“怎样才能解读自然之书?实验。怎样才能搞好实验?”波义耳提出了问题,又像在自问自答。这个问题一时难住了大家,议论纷纷。有的说靠动手能力,有的说靠消息灵通,有的说要舍得花钱。牧师说,实验成功要靠上帝赐予的灵感。天文学家塞缪尔·法斯塔说,遥望星空就是最好的实验。还有一位医生说,解剖青蛙才是实验。
在这次大讨论以后,波义耳意识到科学实验的重要作用,就更加依靠实验了。他花了很多钱,装置着自己的实验室。1647年3月,他在给姐姐莱涅拉尔夫人的信中,诉说了他费尽心血安装的一座加热炉,在即将完工前毁于一旦的经过。他又心疼又遗憾的情绪溢于言表。
经过几次周折,终于建成了用于加热燃烧的炉子,波义耳用它实现了许多物质的转化,作出了一些重要发现。同伴们一个时期曾经戏称波义耳是“燃烧专家”。波义耳以前的人们十分重视热对物质的作用,他们用各式各样的炉子做实验。他们发现,除了金和银以外,所有金属在敞口的加热坩埚中加热都会发生变化。
进一步深入研究加热燃烧的是罗伯特·波义耳。
斯泰尔实验室成了波义耳的圣地。他开列了一大串实验清单,改进许多当时常用的仪器,整天的活动可以概括为一个词:忙碌。
忙碌之余,来自家乡和牛津的朋友又向他叙述了国内的战争。自从国王查理一世向议会派宣战,爆发了英国地主贵族阶级和资产阶级以及平民的武装斗争,到处燃起内战的烽火。一会儿,国王军队占了上风;一会儿,议会派反击成功。今天,牛津沦陷;明天,伦敦告急。战争的胜负像钟摆一样,摆来摆去。
经过整整6年,战争终于以实行专制主义的国王的失败而告终。
有一天,波义耳正忙于用王水溶解黄金的实验,满头是汗的波义耳又将黄金还原出来了。这个实验使他意识到各种物质都是由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微小颗粒组成。虽然那个时候一个名叫伽桑狄的人已经从事宣传古希腊原子论的观点,但是人们尚未找到实验证据。
这时,波义耳的哥哥法兰克来探视弟弟,向他讲述伦敦发生的变故。
“罗伯特,最近发生了一件震动欧洲的大事!”哥哥说。
“无非又是哪座城陷落了,老一套!”波义耳已经厌烦了。
“不,国王被处死了。”
“什么,查理国王被处死了!”波义耳吃了一惊。毕竟是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的一国之君,波义耳只好放下手中的实验,听法兰克说个明白。
自从1646年议会派攻克国王派的大本营牛津城以后,查理一世成了丧家之犬,一方面假装承认议会派胜利,另一方面又处心积虑妄想复辟。他的一系列反抗终于激怒了国人,1649年1月30日以克伦威尔为首的议会派一致决定处死查理国王。后来国民议会任命克伦威尔为护民总督,建立市民政权。
法兰克绘声绘色地述说着处决国王的细节,抬头一眼望去,罗伯特已经睡着了。是呵,罗伯特·波义耳已经劳碌了一天一夜,要不是为了收集完整的实验记录,他早就倒头大睡了。政治有时是科学家最好的催眠曲。
此时,波义耳二十多岁,正值青春年华。
波义耳三十多岁时,克伦威尔死后,封建势力不甘心退出历史舞台,又聚集力量抬出国王的侄子,利用市民政权的内讧,实现了王政复辟,资产阶级与王权妥协,承认了查理二世恢复王位的合法性……
双方几经搏杀,几经妥协,最后建立了今天尚存的君主立宪制度,社会秩序稳定了。英国实现君主立宪制的所谓“名誉革命”后的第三年,64岁的波义耳完成了他一生科学研究的使命,安静地长眠了。
波义耳亲自参与近代科学,特别是物理学和化学的奠基工作。他是在战乱和流血的英国寻找了一块“世外桃源”,闹中取静,抓住宝贵的时光,推动科学大大向前迈进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