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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西湖·若如初见的祈愿

杭州西湖,人间天堂。西湖之妙,在于湖裹山中,山屏湖外。西湖之美,在于晴中见潋滟,雨中显空蒙,雨雪晴阴皆是美景。从古时到今时,有太多的人向往西湖的美景,有太多、太多的文人墨客在这个美丽的地方留下过无数赞美的诗篇。我也向往西湖,除了这里优美如画的景致,更重要的原因,还是那座记载着白蛇与许宣爱情传说的"雷峰塔"。

憧憬西湖的旅程,是因为想到雷峰塔前去缅怀一番白素贞的爱情遭遇。

雷峰塔,白蛇,以及人生若只如初见。

原来,世间许多神话经不起推敲,正如许多爱情只做稍微一点改变,便失去了原本的真诚。

当一个憧憬了多年的神话在转瞬间破落粉碎之后,我们该拿些什么来祭奠那段高高在上、为之仰望的曾经呢?

是蛰伏于某个幽暗且潮湿的夜,独自舔舐淌血的伤口,还是勇敢向前,继续追寻另一个色彩纷呈的梦?

哀伤吧、逃避吧,兴许你会这样说。

只是哀伤了、逃避了,接下来又该如何呢?

人生在世,要背负的太多太多了,我们甚至来不及喘息便为之沉沦。

在某个慵懒的午后,读安意如的《雷峰塔》。记下了开篇的这段文字:

雨什么时候开始下,

空气清冷。

西湖水静静地流,

雷峰塔的余晖,

何时照上了断桥。

人间最俊美的少年,

擎着伞,经过桥上。

温柔多情的蛇妖,眼波轻扬,拂过他的脸庞。

她设下情网捕获他,未料真正被捕获的那个,是她。

丧失了千年修行的白蛇,却始终未曾知晓自己爱上的,是虚伪、无情且懦弱的一个许宣!

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情到深处,连她自己都失去了,恨也柔弱,委曲求全。她始终没有想到,她爱他如此,却终要被他的一己私心所出卖。

西子湖畔,草长莺飞,流光匆匆,又有谁记起断桥边上、雷峰塔下,被压着的那个多情女人?

只是,当白蛇在雷峰塔底闭目时,她又会不会想起当年初遇时他那低头、撑伞、不多言的模样?她又会不会记起他眼眸中藏着的淡淡忧郁?她会不会后悔当初执了意孤注一掷,一千年道行,换得一朝同船共渡?

如安曾说过的那句话:"若,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

在沉思最浓的时刻突然下起雨来。飘飘摇摇的雨,从天空中洒落下来,淋湿了季节,淋湿了绿柳,淋湿了春花,淋湿了清风,淋湿了湖水,更淋湿了传说。

沿着堤岸边上的小路缓缓地行走,身边总有翠绿色的垂柳拂面而过。忍不住伸手去触摸它们。任这些深深浅浅、层层叠叠的绿色在朦胧的雨雾之中,将一切映衬得更加的诗意而深刻。

雷峰塔渐渐在雨雾之中淡出了我的视线,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心却仍旧沉浸在白蛇与许仙的爱情故事之中,无法平静。

也许堕入红尘的女子,碰到自认为是的爱情,往往总是会变得特别妥协、自觉无法取舍吧?

非但凡人如是,就连白蛇这位修炼了千年的精灵也无法幸免。

你懂得取舍一段感情吗?取舍一段感情是会痛的吧?

只是痛也好、不痛也罢,某个时候当感情跌入谷底时,纵然有再多不舍,也只能不得已而为之。

忘记一个人该是不易的吧?整个过程如同酷刑,切肉剔骨,足以让人死去活来。

只是再如何都好,当情感伤逝,脆弱得如风中残烛之时,假如某一个人的割舍能成就一段完美的话,纵有再多不舍,也只是惘然。

折服于历史中崔莺莺的决绝。当看透元稹的虚伪情感之后,她终究选择了沉默,他传递于她的所谓流言、评论,在她的世界里统统被屏蔽、删除、过滤,宛如她的世界他不曾存在过一般。

经历了爱情便如经历了生活,认识了男人也便认识了自己。这就是一个人为爱情付出之后的所得。

兴许爱情的本身,便拥有炫目的光彩,引诱着人们去疯狂地追逐。爱情美好却不珍贵,甚至有非常局限的时间性,如同一张电影票,对号入座,过期作废。

说到头来,爱情的世界里没有聪明的智者,也没有愚蠢的傻瓜,只有愿意不愿意。

前阵子,刚刚听到朋友给我讲过发生在身边的一件真实的故事。故事之中的女主角是一位美丽的女子,却爱上了一位有妇之夫。那个外表帅气的男人同样因为她的美丽而深深折服。一时之间,两个迷失的灵魂纠缠不息。

女子一直很矛盾,面对着自己深爱的男人以及男人家中温柔贤淑的妻子,心中百感交集。

男人对女子说:"我爱你,但我不可能离婚,因为家中的妻子同样也这样爱我。我没有勇气面对她,但我也没有勇气忘记你。"

男人的想法,让女子颇感失望,她放不下男人,更不忍心生生拆散一个原本温馨的家庭。但又无法说服自己倾尽全部的青春去换取一段永远不能见天日的感情。忽然之间,她感到自己既不道德又毫无责任感。

直到有一天,女子看到一个寓言:"一只倒霉的狐狸被猎人的捕兽夹套住了一只爪子,为了脱身,狐狸毫不迟疑地咬断了自己的小腿,终于得以逃生。"

割舍、放弃一条活生生的小腿而保全一条生命,或许残忍,但这就是孤独的哲学。

当生活与际遇强迫着你我必须付出惨痛抑或有悖初衷的代价之时,学会放弃某些你认为根本不可舍弃的感情与利益,或许是最明智的抉择。

两弊相衡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

这一回女子终于有了决定。放弃这段刻骨的感情,让男人回到妻子的身边。纵然心中有万分的不舍得,但既然现实如此,又何必要在一个牛角尖上拼命纠缠呢?

情伤固然需要舔舐,但放弃的同时也是一种成全,成全了别人的今天与明天,造就了自己的海阔天空。

走在人生漫长的坦途上,人总要不停地面临着选择与放弃的时刻。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弱水三千只能取之一瓢。

山山水水、风风雨雨,有所得与有所失必然是相辅相成的。学会放弃,是一场历练,唯有经过这一番考验,方能造就一份成熟、充实、坦然、轻松。

不久的某一个雨夜,女子给男人打了一个电话,她在电话里对男人说:"我们分手吧,好好爱你的妻子。。。。。。"

想到这里,漫步在西湖边上的我,不觉微笑,要是当初的白蛇也和这位女子一般看过"狐狸断腿"的寓言,也有与之同样一番的感悟和做法,是不是就不会有水漫金山,被囚雷峰塔的悲剧发生了呢?

雨停了,回首西湖,一眼望不到边际,湖水涟漪阵阵,柳枝妖娆起舞,或许是雷峰塔中的白蛇感应到我的心绪,聊借杨柳与湖水,与我做一番动容的倾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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