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庙阚西厢房东西两厢门户相对方敢并坐’可有谁能对?”“主持人”维持着大会的进行。
“南京河北京城南北双京水土并分可成霸业!”只轻轻地扫了一下上联,弋鸿宣便吟出了下联。
觉察到语气中的凛然,若然再次向这个“三王爷”望去,只见他一身白玉色锦袍,酷似“六王爷”的脸上多了几分霸气,虽不及萧潋晨的妖娆,凌君涵的儒雅,但眉宇间的丝丝王者之气却更摄人心魄。
“好气概!”众人不禁纷纷赞道。只是弋晟宣和凌君涵却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面向窗外的弋鸿宣,微讶于他今日竟撇去了刻意修饰流露的淡泊,散发出阵阵魄力。
“空有气势,到底不及剑心贤弟的巧。为兄这里有一上联,贤弟可有解法?‘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说罢,弋鸿宣牢牢地拽住剑心的手。
剑心突然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眼前的男子如此魄人的气势让她无端地感到害怕,于是只得顺从地应对道:“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好,很好。”弋鸿宣笑着放开了剑心的手——他知道这个女人已经用对子回答了自己的问话,她愿意顺从自己,不再去纠缠三哥。
若然突然觉得一头雾水,从上午的情形不难看出剑心和“六王爷”对彼此都有意,可这三王爷突然来插上一脚,又是所为何事。而剑心现在的选择似乎又……古人的思想也是如此复杂。若然不禁在心里暗自喟叹。
见剑心眼里的挣扎,弋晟宣的无奈以及弋鸿宣对剑心的眼中并无一丝情意,实在不想让这淡雅脱俗的女子受人胁迫而与自己一样无法获得幸福,若然决定多管一次闲事。于是若然上前插到弋鸿宣与剑心之间,高声道:“小弟这里正好又对上了一联,还望这位兄台替小弟看看对得如何?”若然倒是没想到自己用起古人的‘之乎者也’来倒也颇是得心应手。
“哦?”没想到南宫若然也来插上一脚,弋鸿宣觉得这个游戏越来越有趣了,于是道,“请讲。”
若然不知道自己与弋鸿宣的命运是从何时改变的,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对子吧:“竹本无心遇节岂能空过,雪非有意他年又是自来。”
弋晟宣和剑心很是吃惊地看着若然,反观弋鸿宣倒是一脸笑意,却也未对若然的对子做出任何评价,只是越过若然对剑心又道:“‘水底月如天上月’,又该有何对呢,剑兄?”
南宫剑心看了弋晟宣一眼,绝决地转身面向弋鸿宣,咬牙道:“眼中人是面前人。”
一时大堂内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众人都是京城内有名的才子,都认识弋鸿宣这个平日里以淡泊著称的王爷,怎么也猜不透他会对这个后生如此咄咄逼人。
“主持人”也觉察到了现场气氛有一丝不对,忙扯开话题道:“众位,‘书生书生问先生先生先生’一联可有了下对?”
“步快步快追马快马快马快。”许是弋鸿宣对对子对上了瘾,没做任何思索,便已吟出了下联。
“众位看‘前思后想看左传书往右返’一联如何?”
“坐北朝南吃西瓜皮向东抛。”若然看向此时已坐在东边首座的弋鸿宣,全然不顾剑心向自己使的眼色,冷冷道。
众人又是对若然的一番吃惊地回望,任谁都听得出她这是对六王爷大不敬呀!只是弋鸿宣并未做任何表现,只顾盯着剑心看。
“那‘开口便笑笑古笑今凡事付之一笑’呢?”“主持人”毕竟见过大场面,便继续趁兴道。
“大肚能容容天容地与己何所不容。”说罢,剑心向弋鸿宣欠了欠身。而弋鸿宣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是冷冷地肆意着自己的目光。
若然见剑心这样做是在保护自己,心下更决定一定要助她一助,又想到自己刚才是鲁莽了些,轻轻一笑,在剑心耳边道:“关心则乱。”
剑心见若然已然会意,便也放下了心,搭了搭若然的手,示意她别担心自己。
“诸位,‘酒热不须汤盏汤’。”
“厅来无用扇车扇。”凌君涵也从刚才混乱的场面中看出了点眉目,望着若然,轻轻笑了笑,见她也注意到了自己,又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强出头。
若然会意地点点头,心里却不明白凌君涵为何要帮助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那一千两银子的魅力太大了?
“那‘五百罗汉渡江岸边波心千佛子’呢?”
“这有何难,一个美女对月人间天上两婵娟!”弋晟宣再次看向弋鸿宣——六弟行事向来显得淡泊,今天是如此得势不饶人,却是为何?如果仅仅是因为剑心,那她已经服软,六弟又何必多次一举呢?
弋鸿宣也注意到了几道视线纷纷集中在了自己身上,也为今日自己的强势感到微怔,一时倒也想不出那颗不安分的好胜心到底是被什么挑逗起来的。微恼自己今天的失常,弋鸿宣避开了众人的注视看向窗外,不觉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众位,还剩一联。‘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这是去年留下来的,不知道今年可否被对上?”
“主持人”的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印月井。”
“赛诗台。”
见南宫若然竟与自己一同出声,弋鸿宣微微皱眉,继续道:“赛诗台,赛诗才,赛诗台上赛诗才,诗台绝世,诗才绝世。”
“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若然也随即吟完,颇是挑衅地看着对方。她并不知道自己此时倔强的眼神,好胜的表情都落入了那个高傲的男子眼中,他多年后回忆起来,仍是一副陶醉的样子……
“这……两人都对上了,该是谁胜出呢?”某才子首先反应过来,打破了沉默。
“是啊……真是让人难以判断啊。”
“我看还是‘赛诗台’好!有楼,有诗,正应了景嘛!”又一才子道,也不知是他的真心评价,还是对王爷的奉承之语。
“千古与万年,倒还是然兄的更为工整些。”弋晟宣却做出了如此的评价,倒让若然心中对这位“六王爷”的印象分又提高了些。
“哼。”弋鸿宣轻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留下一地谔然的人们,他们从未见过六爷竟在外人面前如此有失风度,也都暗暗为这位小兄弟感到可惜——得罪了王爷,恐怕难以在京城里出头啰!
又是一阵寒喧后,剑心与若然也告辞离去了。
凌君涵见人已走得差不多了,便上前拍了拍仍处在自己情绪中的弋晟宣道:“我这儿也有一对,三爷看可好?‘月朗晴空今夜断言无雨,风寒露冷来晚必定成霜(双)’。”
“谢你吉言。”弋晟宣的脸上虽露出了笑容,却也只是应付性质的,看弋鸿宣今日的强势表现,恐怕他与剑心的将来希望渺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