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梓瞳正陪着太后说话,素芬突然跑了进来,跪下启禀:“启禀太后娘娘,高御史今天上早朝的时候被人杀死在路上。”
梓瞳吃了一惊,太后似乎也很吃惊,忙说:“说详细点。”
素芬喘了一口气:“启禀太后娘娘,今天正上着早朝呢,皇上见高御史没来,就问高御史怎么了?群臣都不知道,皇上就派人去问。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有人来回说高御史被人杀死在路上。皇上当时大怒,命京兆尹彻查此事。”
太后忙问素芬:“凶手抓到了吗?”
素芬忙说:“回太后娘娘,凶手杀死了高御史之后,自己也自尽了。”
太后只是沉吟不语,半晌,太后才问:“梓瞳,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梓瞳忙压低声音说:“依臣妾看来,这件事情只怕是慕容坤所为,慕容坤怕高御史查出他与弋南盐务府官员贪墨一案有牵连,因此就派人杀死了高御史。”太后没有说话。
梓瞳虽然如此说,可她明白事情远没有这样简单。慕容坤心思智计都高人一筹,他也知道高御史一死,这件事情只会越闹越大,矛头就会指向他,到时反而不好收拾。再说杀了一个高御史,也没有什么作用,皇上还会派张御史、赵御史去查办此案,所以说暗杀是政治斗争中最末流的招数,慕容坤不会用。而且现在盐务府一案还没有什么眉目,实在逼急了,慕容坤大不了找几个替罪羊,没必要将事情闹大。
刺杀高御史,有一个人的可能性最大,那就是苏清政。苏清政也知道,凭高御史一个人要想拿到慕容坤收受贿赂的证据,那是难上加难。好不好,慕容坤就会丢卒保车,弄几个替罪羊出来。而高御史一死,这件事情就不一样了,不光是皇上会主张严办此事,连朝野都会一片哗然,绝不会轻易收手。如果这样苏清政当真设了一个绝妙的连环计:先让高御史出来揭发弋南盐务府的贪墨,将矛头指向慕容坤,又派人刺杀了高御史,把事情闹大,要彻底击垮慕容坤。那么高御史就是一个最可怜的棋子,恐怕当时他还为得到这个差事而对苏清政感激涕零吧,因为去查办弋南盐务府那些官员,那些官员为了保命,一定会多多送贿赂给高御史。可高御史万万也想不到,自己会落得如此下场。哎,在这朝中有些人只配做棋子,永远也做不了下棋的人。
不过还有一个人也有可能,那就是皇上。皇上对慕容坤的愤恨不是一天两天了,因此皇上也有可能设计暗害慕容坤。皇上借着苏清政要扳倒慕容坤的机会,先是让高御史查案,又派人杀死高御史,那么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要求皇上严办此案,那么就给皇上提供了一个铲除慕容坤和他党羽的机会。
真相看来只有天知道了,梓瞳不知道太后有没有参与到这里面来,又在这里参与了多少,因此梓瞳不敢把实话说出来。因为太后如果参与了进来,又没对梓瞳讲,那就是不希望她知道,如果她自作聪明的说出来,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依现在的情形看来,慕容吟风的处境更加危险了,梓瞳要设法帮助他才是。
半晌,太后才说:“依哀家看来,事情绝非那样简单。”太后又吩咐素芬:“去把事情问得再详细一些。”素芬忙答应去了。
太后只是坐在那里沉思,梓瞳察言观色,觉得太后似乎是没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梓瞳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救慕容吟风,也忙着替慕容吟风思量对策,因此梓瞳和太后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大一会儿,素芬才回来。太后问:“怎么才回来?”
素芬忙说:“启禀太后娘娘,德公公一直在上书房忙着侍候皇上,不得脱身,刚才才得闲。奴都问明白了,今早高御史上早朝的时候,走到半路,就有一乘轿子横摆在路中央,把路都堵住了,而且轿子里也没有人。高御史就命自己的轿夫把那顶轿子移开,轿夫们都去搬轿子。这时突然从旁边冲出来了一个人,一把掀开高御史的轿帘,就捅了高御史一刀,那人还怕高御史不死,又捅了几刀。因为事出突然,高御史的随从都没反应过来。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想要抓那个凶手的时候,那人就反手一刀自尽了。后来高御史的家人忙报官,又派人回府去料理这件事情,现在高御史家里已经乱成一团。万岁爷适才下旨让工部好好办理高御史的丧事,又拨了内帑给高御史的妻子。”
太后只是仔细听着也不说话,看来刺杀高御史这件事情是早就计划好了的,否则也不会如此周密,没有一点纰漏。
突然听小太监喊道:“皇上驾到。”过了一会儿,就见弋鸿宣走了进来,给太后请过了安,就坐在太后身边:“母后听说了吗?高御史给人杀死在上早朝的路上。”
太后点了点头:“适才听说了,只是不知道详情。”
弋鸿宣就把事情又重复了一遍,与素芬说的没有太大出入。弋鸿宣后来又说:“儿臣已经令京兆尹严查此事。”
太后笑着说:“皇上处理得很好。”
弋鸿宣神色似乎有些忧虑,半晌才说:“儿臣虽然也想严治慕容坤之罪,但慕容坤的党羽遍布朝野,因此儿臣只是想借弋南盐务府之事翦除慕容坤的羽翼,让慕容坤收敛一些,没想到事情如今闹得这么大。”
梓瞳一愣,看来这件事情不是弋鸿宣做的。弋鸿宣也觉得如此做,有些操之过急。那么做这件事情的就是苏清政,苏清政是要逼皇上严办慕容坤,他好从中得利。事已至此,皇上不可能随便敷衍了事,只能认真追究下去。朝野恐怕都已经将矛头指向了慕容坤,如果慕容坤不受到处置的话,只怕是难以收场。而且皇上也知道如果把慕容坤逼急了的话,慕容坤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因此皇上就要借助他苏清政的力量,这样一来,苏清政就把大权抓到了手里。
现在形势有变,梓瞳原来和慕容吟风想得都不对,苏清政要抢先下手了。只是如此一来,慕容吟风只怕处境更加危险,看来要想救慕容吟风,必须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梓瞳心中已有了一条妙计。
过了一会儿,弋鸿宣就走了。太后似乎很疲累,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梓瞳就告退出来。可是并没有回自己的瞳然阁中,而是独自一人去了延翎宫。
到了延翎宫,梓瞳让守门的太监进去通禀,过了一会儿就有太监请她进去。一走进苏瞳媛的寝室,就见苏瞳媛正坐在妆台前对镜画眉,梓瞳忙跪下请安。
苏瞳媛扭头看着梓瞳:“今天是什么风把昭容给吹来了。”
梓瞳笑着说:“昭仪娘娘,臣妾只是很久没来给昭仪娘娘请安,今天特意过来给昭仪娘娘请安来了。”
苏瞳媛只是淡淡一笑,并不说话,回过头去依旧对镜画眉。只怕苏瞳媛也早知道了早朝的事情,可她却故作镇定,因为她知道现在谁先开口,谁就是输家,就要受制于人。
梓瞳笑着踱到苏瞳媛身边:“臣妾昨日见眉谱,竟有好多样式,一时也记不了很多。”
苏瞳媛笑着说:“姐姐丽质天成,不用十分打扮,已经是绝色了。”
梓瞳掩口一笑:“昭仪娘娘赞誉,臣妾可当不起。”故意只是与苏瞳媛说闲话,并不提及今天早上的事情,这件事与苏瞳媛最厉害相关,恐怕她很快就会转到这个话题上来。
果然苏瞳媛有些坐不住了,故意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本宫恍惚听太监们说有个大臣被人杀死了,姐姐听说了吗?”
梓瞳故意含糊其辞:“回昭仪娘娘,适才臣妾听万岁爷对太后娘娘说是高御史在上早朝的路上,被人杀死了,详细的臣妾也不知道。”
苏瞳媛又问道:“宫里的人都是怎么说的?”
梓瞳明白苏瞳媛是想问太后和皇上的意思,因此故意说:“这个臣妾倒是不敢妄言。”
苏瞳媛摆了摆手,服侍的宫女太监都退了下去,苏瞳媛看着梓瞳道:“姐姐,这里也没有外人,本宫也知道这些都是道听途说之语,信不得的,只是当闲话说说罢了。”
梓瞳在心中暗笑,终于逼得苏瞳媛先开口了。苏瞳媛先开口,那她就欠了自己一个人情,是她有求于人,她就在气势上输了一局。梓瞳故意压低声音:“宫里都传说这是因为高御史要追查弋南盐务府一案,有人要杀高御史,就是为了不让高御史查下去。”
苏瞳媛急道:“这又与弋南盐务府有什么牵连?”
梓瞳忙说:“回昭仪娘娘,这臣妾就不知道了。而且臣妾还听人说,有人要把与弋南盐务府一案有关的人都杀了灭口,免得牵连到了自己。”
苏瞳媛问道:“与弋南盐务府有关的人?”
梓瞳故作思考:“臣妾一时也记不得很多人名,只记得有个叫什么吟风的,因为名字颇有韵味,因此臣妾还记得。”
苏瞳媛沉思着不再说话,梓瞳故意问:“昭仪娘娘,怎么对这件事情这么感兴趣?”
苏瞳媛忙笑着说:“只是早上听太监们瞎说,心里好奇才问一问的。”
梓瞳笑着站起身来:“昭仪娘娘,臣妾告退。”
苏瞳媛笑着说:“姐姐要常来坐一坐。”
梓瞳忙说:“昭仪娘娘见召,臣妾怎敢不至。”说完,行了礼,就退了出去。
梓瞳松了一口气,看来慕容吟风暂时是安全了。苏瞳媛恐怕早已清清楚楚知道今天早朝发生的事情,而她故意装糊涂来问,就是要看看太后对这件事情是什么态度。梓瞳故意提到了皇上,就是告诉她,这不仅是太后的意思,也是皇上的意思。太后和皇上认为这件事情是有人为了不再追查弋南盐务府的事情而杀的人,同时梓瞳又告诉苏瞳媛:如果再有与将弋南盐务府有关的人被杀,就是因为有人怕弋南盐务府的事情牵涉到自己。这样一来,慕容坤会竭尽全力保慕容吟风的,免得让皇上误会他,因为慕容吟风是弋南盐政一案的关键人物。慕容坤恐怕也知道这是有人要嫁祸自己,他也一定想得到嫁祸自己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杀死慕容吟风,所以他会暂时保慕容吟风的。可悲的是,这个时候没人出来打亲情牌!怕谁都知道慕容坤这个人没什么亲情可言吧。早年,慕容念风就育有一子,即使慕容吟风死了,他慕容家也不会绝后。
出了淑妃殿,梓瞳特意往延清宫的方向走,又从小路绕到延清宫——慕容素清的住处。
梓瞳让太监进去通报,不大一会儿功夫,就有太监迎她进去。梓瞳随着太监走了进去,就见慕容素清正坐在那里看棋谱,梓瞳忙请了安。
慕容素清拉着梓瞳的手:“妹妹,今天怎么有空到本宫这里来坐?”
梓瞳忙说:“臣妾很久没来给昭仪娘娘请安了,今天过来给昭仪娘娘请安。”
慕容素清笑着说:“那妹妹陪本宫下一盘棋吧。”
梓瞳忙谢了恩,就陪慕容素清下起棋来。梓瞳走了两步棋,故意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昭仪娘娘知道吗?今天早朝出大事了,刚才皇上到太后娘娘那里商议了很久。”梓瞳故意又提到皇上,就是抛了一个诱饵给慕容素清,恐怕慕容素清也急于知道皇上对这件事情的态度。
慕容素清果然咬钩了,问道:“什么大事?本宫竟不知道。”
梓瞳故作随意的说道:“臣妾当时也没细听,好像有个御史早上被人杀死了。”
慕容素清忙问:“皇上怎么和太后娘娘说的?”
梓瞳压低声音:“皇上和太后娘娘说,这很有可能是有人要陷害慕容大人才这样做的。”
慕容素清的神色间流露出一丝不自然,看来这件事情果然是慕容坤所为。慕容素清忙说:“皇上还说什么了?”
梓瞳迟疑了一会儿,慕容素清忙说:“妹妹不必有所顾虑,本宫绝不外泄。”
梓瞳这才说:“皇上说这件事情还不能过早下定论,如果再有与弋南盐政一案有关的人被杀,就是有人要陷害慕容大人。”
慕容素清沉思着不说话,梓瞳忙陪笑:“臣妾的表哥,经慕容大人提拔,现在已是户部的詹事,臣妾和臣妾的表哥对严大人和昭仪娘娘都是感激不尽。臣妾听说兵部员外郎李大人遭丁忧去职,臣妾大胆,想求慕容大人保举一下臣妾的表哥。”
慕容素清看着梓瞳一笑,“妹妹放心,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梓瞳勉强陪慕容素清下了一盘棋,就告辞了。现在慕容吟风可以高枕无忧了,她来找慕容素清,告诉她皇上认为高御史被杀一案是有人要陷害慕容坤,如果再有与弋南盐政有关的人被杀,就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慕容坤。提醒一下慕容素清,如果杀了慕容吟风,只会弄巧成拙。那么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慕容坤自会权衡。
而梓瞳为表哥求官职,是因为慕容素清是一个聪明的女子,梓瞳来提醒她是帮她,可如果无缘无故的帮她,她一定会疑心,会认为梓瞳别有所图。所以梓瞳特意为表哥求了官职,这样慕容素清就会以为梓瞳是有求于她,才把皇上的意思透露给她的,就是为了不让她疑心,这倒可以算得上一石二鸟。
不知道梓瞳的救人之计是否有效,看来她得出宫见一次慕容吟风。慕容吟风说他们很快就会见面,果然如此。次日,梓瞳换上了小太监的衣服,拿了块腰牌,就出宫去了。这腰牌是发给出宫办事的小太监的,守门的太监和禁军看到腰牌,就会放行。而这腰牌正是凌君涵在宫中的势力给梓瞳的。有时梓瞳不禁会感叹,如果君涵没去番禺,那弋鸿宣又岂能奈他何?世事难料,谁料他的放下,竟害得他无路可走。
到了宫门那里,梓瞳把腰牌给守门的太监看了一眼,那太监点了点头,梓瞳就顺利地出了宫门。坐上了车子,梓瞳连忙换了套男装。一个人穿着太监的衣服到处跑,太引人注目了,所以她必须换一身装备。
来到慕容吟风现今的住处,月奴开门一看是梓瞳,忙将她让到内室。慕容吟风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丝绸衣服,和上次的衣服很像,只不过是颜色不同而已。头上没有戴冠,黑色的头发束在脑后,显得更加放旷。
慕容吟风笑着说:“绯染,我说我们很快就会见面,没说错吧?”说完,就要去烹茶。
梓瞳心中很佩服慕容吟风的气度,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他还能如此气定神闲,忙说:“先生,今天没空客气了。绯染今天来,就是要告诉先生现在形势有变,高御史被刺一事想必先生也知道了。如今皇上,苏清政、慕容坤各怀鬼胎,令事情更加错综复杂。绯染已经尽力了,先生暂时不会有危险。”梓瞳就将昨日宫里发生的事情和慕容吟风讲了一遍,最后又说:“先生,现在局势莫测,还请先生早作打算。”
慕容吟风只是看着梓瞳,他的眼神有些异样,半晌他才说:“绯染,今生能遇知己如卿,复有何求?”
梓瞳忙说:“先生不必客气,在下只是尽朋友之意。”
说完,梓瞳转身即走。有些人注意只能定义在朋友的范围上,即便他不爱他的妻子,可他知道丈夫的责任,他不会抛下微音不管,所以他选择当后来的程绯染为朋友,为知己。而微音也是个聪明女子。她不去争,不去抢,是你的,终归是你的,比如名分;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比如吟风的爱情。 回到太后寝宫,太后正在和皇上说笑。梓瞳行过了礼,就站在一旁,听太后和皇上商议明天游玩的事情。
正说得高兴,突然有小太监进来禀告:“启禀太后娘娘,万岁爷,德总管派奴才来,让奴才奏明万岁爷,御史曹明法令人抬着一口棺材,跪在宫门之外,要进行死谏。”梓瞳听了,大吃一惊。
一时太后和皇上都没有说话,半晌,弋鸿宣才站起身来,“母后,儿臣先行告退。”
太后忙说:“国事为要,皇上赶紧去处理此事吧。”弋鸿宣行了礼,这才慢慢退了出去。
太后忙吩咐素芬:“你去看看。”素芬领了旨意,就走了。太后似乎也有些忧虑,梓瞳不由在猜测这个曹明法到底是何许人也?
过了一会儿,素芬回来说:“回太后娘娘,万岁爷去了上书房,并没有宣见曹御史,曹御史现在还跪在宫门外呢。”
太后忙问:“那曹御史要死谏,为的是什么事情?”
素芬说:“这个奴才也不大清楚,不过听德公公说,曹御史是为了高御史被刺杀一事,要万岁爷严惩凶手。”太后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梓瞳只是看着太后出神,过了一会儿,太后挥了挥手,示意大家都退下去,梓瞳明白太后是要一个人想一下这件事情。
梓瞳也立即叫来了君涵的人,细细问了一番。
在历代官场中,都有所谓的“清流”与“浊流”之分。所谓的清流不过是一些在政治上失意的官僚和读书人,他们因为无法实现自己的抱负,换句话说,就是自己没能掌上权。就以清流自居,标榜自己的清廉与正直,批判当权者,非议朝政。可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一旦掌上权,就是天下乌鸦一般黑了。也有一部分人,表面上以清正自居,实际上就是为了邀取名誉。这个世上有一些人,不图利,只为名,因此千方百计博得虚名。但也不排除有一些人,确实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但有时他们的行事又过于迂腐,往往好心办坏事。这个曹御史就是一个典型,他可能永远无法悟透朝堂权术的秘密,经他这一闹,又给皇上带来了一个巨大的难题。
梓瞳不由暗暗担心起来,事情发展得比她预料的快。弋鸿宣对高御史被刺一事,早已看得明明白白。但这件事情太重大了,稍有不慎,就会带来无穷后患。因此他对此事一直有顾虑,恐怕是弋鸿宣还没决定如何处理这件事。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弋鸿宣表现得不太积极。可如今的朝廷舆论,要逼皇上严查此事,逼皇上对慕容坤动手。苏清政如果再借机煽动,那么慕容坤就危险了。这件事情现在变得越来越复杂,朝中的各种势力都参与到了这件事情当中。
小太监又低声对梓瞳说:“主子,这个曹御史是有名的硬骨头,如果他一直这么跪下去,也不是办法。”
梓瞳忙说:“咱们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替太后和皇上分忧。”
他摇了摇头,“这个曹御史是软硬不吃,威逼利诱都没有什么用。”说完,小太监长叹了一口气。梓瞳又说了几句话,就起身告辞了。
回到自己的寝殿中,梓瞳坐下思量对策,可百般思量,也没有什么良策。太后也一直没召梓瞳过去,看来太后对这件事情也是束手无策。
直到掌灯时分,太后也没有召梓瞳过去,她才要更衣。突然素芬走了进来:“娘娘,太后娘娘宣见。”
梓瞳忙对镜子理了理鬓角,便随素芬到太后的寝宫去。一进屋子,就见太后披着披风,围着风帽,似乎要出去。梓瞳有些疑惑,这么晚了太后要去哪里?
太后一见梓瞳,忙说:“适才忘了吩咐素芬,让你穿一件大衣服,晚上风凉。”太后又转头对素芬说:“去给昭容找一件披风来。”
过了一会儿,素芬就拿了一件大红色的披风出来。梓瞳忙接了过来,披上披风。太后吩咐太监们不用跟着,就扶着梓瞳出了长乐宫,又让她提了一盏灯笼。
梓瞳只是随着太后走着,并不说话。一路上只遇到了几个巡夜的太监,皇宫在夜幕的笼罩下显得格外空寂。一会儿就转出了后宫,沿着勤政殿前面长长的方砖路,太后朝宫门的方向走去。梓瞳有些明白了,太后是要去看看曹御史。
太后带着梓瞳上了云龙门,守门的禁军一看是太后,似乎是吃了一惊,忙跪下行礼。太后只是摆了摆手,便扶着墙往下看。
梓瞳也朝下面看去,只见底下直挺挺的跪着一个人,看来这就是那个曹御史了。但光线太暗,看不清这个曹御史到底长得什么样。宫门前空旷异常,月光在曹御史身后留下了一道影子,更加显得曹御史孤零零的。月光照在曹御史身后的那口黑棺材上,只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太后看了一会儿,长叹了一口气,便扶着梓瞳往回走。太后又特意绕到上书房看了一眼,上书房的灯还亮着。看来这件事是个不小的危机。虽然事情由梓瞳的计谋而起,可如今她能置身事外,这无疑证明她是这盘棋最大的赢家。只是千算万算算漏了慕容吟风会知晓自己的身份,而梓瞳也不想他就此丧了命。所以才会有现在的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