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78年11月10日的早晨,罗马城的上空乌云密布,从拉丁和杜斯古尔那边的山里吹来的寒冷晓风,不断刺着人的脸庞。看样子今天又不会是个好天气了。在罗马城里各个区域街道上的老百姓好像并没有受这鬼天气的影响,戴着各式各样的圆帽,穿着宽大的罩袍,相互讽刺和笑谑着,带着他们活蹦乱跳的孩子,迈着悠闲的步伐向大斗技场涌去,欣赏万人喜爱的表演。他们当中有释放奴隶、工匠、贫民、乞丐、浑身是伤的老角斗士,目空一切的罗马兵团中的伤残老兵、普通的女人、小丑、戏子、舞女、他们的年龄和地位各不相同,他们淹没了罗马城的主要街道,从泰倍尔诺尔街到陶工街;从埃斯克维林区到苏布拉区。这些密密麻麻的人群使这座伟大的、令世界闻之丧胆的城市充满了一片乱纷纷的、含糊的、但又是快活的声响。这声响随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向前飘散着。
这是一座巨大惊人的椭圆形建筑物。它是罗马第一个国王老泰尔克维尼乌斯在罗马纪元138年建成,由罗马王政时代最后一个国王泰尔克维尼乌斯扩大和修建,它长2180罗马尺,宽998罗马尺,可以容纳12万以上的观众。你想想看,在2000多年前,这是多么的了不起呀!就是在这座宏伟的建筑物里,把无敌的鹰飞遍全世界的可敬的罗马公民们享受着他们最爱看的表演。只有在这里,他们才感到某种有趣,心情舒畅,才感到做人的高贵和生活的乐趣。
在前一天晚上,罗马市民已享受了“幸福的人”卢齐乌斯·考尔涅里乌斯·苏拉的穷奢极侈的筵宴。虽然奎利特人心底里恨透了这位残暴的独裁者,但他们表面上还是诚惶诚恐地接受了这个为全罗马乃至全世界人民痛恨的人的宴会。罗马人都知道,苏拉用左手招待他们的财产只不过是他右手抢来的财产的一部分,所以他是显得如此的慷慨和大方,以至于每天都有许多剩余的精美食物被扔到河里去。今天,10万以上的罗马公民兴致勃勃地坐在斗技场里,等待观赏那个“幸福的人”为他们准备的最心爱的表演:角斗士和角斗士的流血角斗,角斗士和猛兽的博斗。
10万以上不同性别,不同年龄和不同出身的观众同挤在斗技场里,这场景真叫伟大。千万人的喧哗吵闹;千万人头的扭动和千万双手臂的挥舞,就像火山喷发的吼声和海洋汹涌的巨浪!平民们当然是坐在石阶上的,他们不时地拿出从家里带来的食物,一面吃一面开玩笑,讲种种俏皮话和使他们快活的粗话,劣质酒的气味从他们口里喷出并淹没在一片肆无忌惮的笑声中。
那些富人、骑士和贵族家里出来的人,总之能显示一副令人注目的高贵气派的人,坐在靠前面的,用坐垫和毯子铺好的石阶上。他们当中有出生于罗马门第高贵的家族的艾列维乌斯·梅杜里,总是在大嚼大喝的贵族玛尔古斯·杰季乌斯·采吉齐乌斯,雄辩家昆杜斯·荷尔顿西乌斯,罗马有名的世家子弟,长诗《论万物之本质》的作者季杜斯·卢克列梯乌斯·卡鲁斯,苏拉的儿子法乌斯特和波尔齐乌斯族的后裔卡图和采比昂兄弟俩。受罗马平民偏爱的“伟大的人”葛涅乌斯·庞培也进场了,数千名观众高呼“庞培万岁!……葛涅乌斯·庞培万岁!……伟大的庞培万岁”。跟着庞培到来的是两位执政官普勃里乌斯·赛尔维里乌斯·瓦季埃和阿庇乌斯·克劳齐乌斯·普见赫尔。当两位执政官出现的时候,全场的人们都纷纷起立,表示对共和国的最高统治者应有的尊敬。他们相互鞠躬致敬、点头还礼。在还礼时的那副神气不仅仅是和颜悦色,有时几乎到了卑躬屈膝的地步。
执政官刚刚到场,场上的角斗士们就停止了插曲性质的表演。那一天真正要参加角斗的角斗士们已准备好站在拱房门口,等待主人的一声令下,冲进场去,相互撕杀。当时所有的眼睛都注视着执政官坐的地方,因为角斗的信号要由他们来发,两位执政官的目光却在斗技场的座位上扫来瞄去,像在搜寻某一个人,请求他允许似的。确实,他们在等待那位已自动放弃了独裁者的职位,但事实上仍旧是伟大的罗马统治者的人,卢齐乌斯·考尔涅里乌斯·苏拉。
最后,在一片整齐响亮的掌声中,苏拉由他的友人、徒党和元老们簇拥着,通过凯旋门进了斗技场。这位59岁的令人闻之惧怕的独裁者,身材相当高大,体格也很魁梧结实,但那放荡的宴饮和无度的酒色使他显得没精打采,好像是一个精疲力竭的人。尽管他曾是多么的不可一世,然而生命由生到死的规律还是在他身上慢慢得到了验证。他用那一对灵活阴沉而又锐利的淡灰色眼睛,瞟了瞟向他鼓掌欢呼的人群,在一张相当大的威严的嘴唇上浮起了一丝冷笑,低声说:
“拍吧,拍吧,你们这群蠢笨的小绵羊!”
两位执政官发出了表演开始的信号,100名角斗士就鱼贯而出,列成纵队沿着斗技场前进。
走在前面的是鱼网角斗士和鱼盔角斗士。角斗表演总是由他们的撕杀开始。虽然他们两人当中有一个马上必须死去,但他们还是一面走一面安静地交谈着。跟在他们后面的是9个绳网角斗士和9个追击角斗士,绳网角斗士的手里拿着三齿叉和绳网,他们设法去捕捉追击角斗士,追击角斗士的手里拿着盾牌和短剑,他们设法躲避绳网角斗士的捕击并不失时机的反扑。
在这9对人后面的是30对正式的角斗士:他们要模仿一场小规模真正战斗。在这60个角斗士中,30个是色雷斯人,30个是沙姆尼特人;他们全是漂亮、年青、身材魁梧、强壮而又勇敢的人,更是不怕死的人。
他们在角斗士老板阿克齐恩的吩嘱下齐声高喊:
“伟大的独裁者,我们向您致敬!”
“唔,很不错!”苏拉向周围的人说,“这些都是些很不错的小伙子!你们将会看到出色的表演的。你们要知道这50对角斗士花去了我22万塞斯太尔司!”
一切都顿时静寂了,观众的眼睛注视着两个准备撕杀的角斗士:鱼网角斗士和鱼盔角斗士。
突然,鱼网角斗士快速地向前一跳,同时闪电般地向对方撒出鱼网,鱼盔角斗士一个后跳迅疾地避开了鱼网,接着就向鱼网角斗士猛扑。鱼网角斗士知道进攻落了空,立即撒腿逃跑。绕了一个圈子,鱼网角斗士又回到鱼网的地方,立即拾起鱼网,一个反手向追上来的鱼盔角斗士罩去。但是鱼盔角斗士一个前滚翻,离开了鱼网,这时鱼网角斗士的三齿叉又向他迎面刺来,鱼盔角斗士连忙举起盾牌一挡,顺时向旁边滚去,三齿叉只是在盾牌上面擦了一下。鱼网角斗士由于用力过猛,一下前倾,这时鱼盔角斗士一个翻身跳了起来,举起短剑向鱼网角斗士刺下去。
“杀死他,杀啊!杀死这个没用的家伙!杀啊,杀啊!”几千个声音疯狂地喊道。
鱼盔角斗士用脚踏住对方的身体,把短剑对准对方的心窝,抬起了头,向四周望去。大约9万以上的观众,包括男人和女人,大人和孩子,把右手的大拇指往下一按:这是死亡的信号。在这按大拇指的观众中,也有圣洁而仁慈的贞女,她们也要欣赏不幸的角斗士的惨死情景,使自己的欲望得到无罪的满足。
突然,鱼网角斗士抬起身子抓住短剑,用力刺进自己的心窝,直没到剑柄。鱼网角斗士的身体在地上剧烈地扭动着,活像一只离开水的活泥鳅,他用非人的可怕的声音喊道:
“万恶的罗马人!”这个高卢人倒地死了。
观众发疯地鼓起掌来,相互议论着,发表着对刚才一幕的看法。几个打手用烧红的烙铁在鱼网角斗士的身上烙了两次,确定他已经死了,然后用长钩钩住尸体,穿过死门把他拉了出去。
观众拍着手喊道:“苏拉万岁!”
“但愿放雷火的朱庇特把所有下贱的拍马屁的家伙都击毙!”这位退职的独裁者叫道。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我已放弃了权力,离开了事业,但你们还是把我当作你们的主人。下贱的家伙,你们只配永远做奴隶!”
“啊,苏拉,并非每个人都生来只配做奴隶的。”苏拉随从中有一个大胆的贵族反驳道。
这位无畏的青年叫卢齐乌斯·谢尔盖乌斯·卡提林纳,他身材高大,脸膛微黑,深灰色的眼睛蕴藏着残忍的表情。
“可是卡提林纳,像你这样心胸开阔、能把美德和罪恶兼收并蓄的人又有几个呢?”
“光荣的苏拉,听我说,”卡提林纳答道:“我生来喜欢自由,决不愿受人束缚,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我厌恶和憎恨独裁和****,即使这种****已戴上仁慈宽厚的面具,借用为祖国利益的名义,以伪善的面目出现。你得明白,我们的国家虽然内乱频繁,她却宁愿被许多人治理而不是被一个人专横统治……”苏拉面带微笑,用好容易才能辨得出的讽刺的口吻,平静地问道:“那么您为什么不把我告到自由公民的法庭上去呢?我已经辞去了所有的职位,你究竟为何不请求法庭清算我以往的行动呢?”“那是我不希望再见到暗杀和丧葬,这已使伟大的罗马10年来变成一片黑暗……但我觉得只要有不畏权望、渴望自由的人,那就有希望,我们的祖国,罗马共和国,还能挽救!”
“唔,青年人,我永远赞赏勇敢者的行动,那是壮士的行为。可是你对我的毁谤和诬蔑会产生很坏的后果。只能使以后那些攫取共和国政权的人就不肯再把它交出来了。”
他们的对话是在观众的热烈掌声和高兴的叫喊声中进行的。斗技场上又有12具尸体被拉了出来。这时一位贵妇人走到苏拉的后面,从他的外套上抽了一根丝线。惊奇的苏拉立刻回过头来,他那兽性的眼睛死死地盯住这位美人。她婀娜的身姿、丰满的肉体和美妙的肩膀,表明她是真正的罗马美女。她轮廓端正的脸庞上镶着纤巧而又美丽的鼻子、娇小的嘴和一对会说话的大眼睛。这位贵妇人身上显露着不可思议的迷人力量,她已使那位独裁者痴迷了,他久久地注视着这位美人,甚至流露出极其殷勤恳切的神情,刚才那种咄咄逼人的眼光已一扫而光。
“不要发怒,独裁者,我抽下这根线只不过是为了分享你的一份幸福。”美人露出迷人的微笑说。
“这是谁?”苏拉问身边的人。
“她是范莱丽雅,梅萨拉的女儿。”一个陪人答道。
“哦哦!……”苏拉说,“那就是昆杜斯·荷尔顿西乌斯的妹妹吗?”
“正是她。”
于是苏拉重新把身子转向了范莱丽雅,正好和她投来的爱慕目光相碰。
荷尔顿西乌斯来到玛尔古斯·克拉苏的地方坐下来。当时,这位以吝啬和野心闻名的贵族正注视着一位极其美丽的希腊姑娘。这位姑娘叫做爱芙姬瑟达,是希腊人。她那细柔的腰紧紧环绕着她修长而又结实的美丽的身躯。她极白的脸上泛出红晕。一双蔚蓝的大眼睛燃烧着****的火焰,使人难以抗拒。一只上翘的小鼻流露出她大胆勇敢的神情。她生得美丽,打扮又华丽,使她的身上到处放射出巨大的诱惑力和魅力。
“你好呀,克拉苏。”荷尔顿西乌斯把克拉苏从恍惚状态中惊醒。“你大概正一心一意地观察美景吧?”
“我对神起誓,你说对了,这位是……”克拉苏回答。
“哦!她是爱芙姬瑟达,一位希腊名妓……”荷尔顿西乌斯在克拉苏身边坐下说道。
“名妓?说实话,她真像一个真正的女神,简直是活的维纳斯!……”
正当他们谈论着那位名妓,59岁的苏拉和美丽的范莱丽雅玩着迟暮的爱情游戏时,一阵号响,真正的角斗开始了。
可怕的寂静立刻笼罩在大斗技场上空,这时太阳已出云端,使撒在角斗士流的血上面的亮晶晶的细粉像银子一般闪闪发光。3名角斗士在金属的碰撞声、角斗士们沉重的喘息声和观众疯狂叫喊声中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别的角斗士在他们的身上践踏着。这时是很难描写和想象当时看台上人们所经历的紧张情况的。角斗士的队伍越来越稀疏,而观众的热情才开始向高潮推进,因为他们知道越到后面,撕杀越激烈,角斗士的惨叫越痛苦,死亡越悲惨,也就越刺激。
经过一小时的战斗,已剩下7个沙姆尼特人和3个色雷斯人。角斗场上的力量悬殊已引起了观众的兴趣,他们想知道这7个沙姆尼特人是如何杀掉那3个色雷斯人的,或这3个色雷斯人又是如何以弱胜强,干掉7个沙姆尼特人的。
3个色雷斯人背靠背站在一起,形成一个三角形,猛烈地抵抗着敌人的疯狂进攻。在这3个色雷斯人中有一个叫斯巴达克的。他生在色雷斯的罗多帕山的山区中,在罗马人侵入他的祖国时,被罗马人俘虏。罗马人看到他体力过人,并且具有勇毅的精神,就把他收到军团中。由于他的英勇顽强,表现出色,他被升任为十夫长(指挥10个兵士的小队长),而且获得了公民桂冠的光荣褒奖。当罗马人再次和色雷斯人交战时,他逃走了,回到祖国同胞的队伍中,反抗罗马军队。他在战斗中负了伤,又落到敌人的手中,成为一名以自己的鲜血和生命供别人娱乐的卑贱的角斗士。今天,他被苏拉从角斗士老板阿克齐恩买来到斗技场上角斗,供罗马公民们娱乐。
斯马达克已30岁了,在他英武、端正的脸上长着金黄色的、浓密的胡须,一对炯炯有神的蓝色眼睛充满了人生经验、情感和火焰。然而人们还是能从他刚毅的脸上看到悲哀的表情。一到角斗场上,他那极其匀称的躯体、强壮的肌肉,不可战胜与摧毁的英雄气概已完全占据了他的躯体。他愤怒的眼睛中放出闪电的光芒,蔑视眼前的一切是一个好的角斗士所必备的。与其说他的对手被他的雄伟体魄所吓倒,不如说被他的精神所镇倒。
“再勇敢些,沙姆尼特人,杀死这3个野蛮人!”
“克利克萨斯!压倒他们,砍死他们。”手里拿着角斗士名单的观众叫道。
但是,在色雷斯人身上下了赌注的人们叫得更凶。刚巧这时,斯巴达克用短剑刺死了一个围困他们的沙姆尼特人。这一剑立刻激起春雷般的掌声和几千名观众的呼喊:
“勇敢些,斯巴达克,刺得好,斯巴达克!斯巴达克万岁!”然而斯巴达克的另两个同伙已身负重伤,他们的力量已经耗竭了。
“保护我的背部,坚持住,再过1分钟……我们就可以胜利了!大颗的汗珠沿着斯巴达克惨白的脸滚下,他大声地鼓励着同伙。他的眼睛闪闪发光,燃烧着对胜利的渴望和对敌人的仇视,不久,又一个沙姆尼特人中了斯巴达克的剑,倒了下去。他在剧痛中嘶哑地呻吟着,发疯地咒骂着。但是,斯巴达克的一个同伙也倒毙了。”
形势多么的严峻。整个竞技场里掌声雷动,叫声一片,他们死死地盯着角斗士们的每个动作,并猜想着他的下一个动作。卡提林纳跳了起来,苏拉也直了身子。范莱丽雅,也就是那位迷人的罗马少妇,自从斯巴达克一出场就紧紧地注意上他了,她被他伟岸的身材、英俊的气宇所吸引,尽管对方是卑贱的奴隶,一个即将死去的角斗士。然而,斯巴达克的出现给了这位少妇一种内心地震颤。随着角斗的进行,那个色雷斯的英勇和骄健的身手使范莱丽雅更深深地关注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当斯巴达克的最后一个同伴也被刺死了的时候,范莱丽雅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的手心充满了汗珠,大声地为斯巴达克加油,尽管她的赌注是下在沙姆尼特人身上的。
不论斯巴达克多么勇敢机智,在他最后一个伙伴倒毙以后,他明白他必须一个人对付4个敌人了,也许他的死期已经临头了。
突然,他两眼放光,一个信念在他头脑中不断的出现:他不能死,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必须活着。同时一个击败敌人的计划也在他头脑中出现。斯巴达克开始拔腿逃命,4个沙姆尼特人向他紧追不放。
10万观众的呼喊就像一个大蜂窝那样发出哄响。
斯巴达克没跑出50步,突然一个返身,反扑一剑刺中离他最近的沙姆尼特人的心窝。还未等观众反应过来,斯巴达克已向第二个追击者进攻了,在观众的狂喊下杀死了他。接着斯巴达克用盾牌把第三个浑身是伤的沙姆尼特人击倒,显然,斯巴达克并不想杀死他。这时他的最后一个早已精疲力竭的伙伴赶上来救他了。斯巴达克竭力不去刺伤他,只轻轻地打他几下,解除了他的武装,并抱住敌人把他按倒在地,附在他耳边说道:
“不要怕,克利克萨斯,我希望把你救出来……”
斯巴达克等待观众的决定。几乎所有的观众都被斯巴达克的神勇折服了,他们一致地举起拳头,屈起了大拇指两个沙姆尼特人都可以活命了。
“多勇敢的人啊!”
“让勇敢的斯巴达克自由!”
斯巴达克的两眼由于这句话发放出异样的光芒,他用手按住剧烈跳动的心房。
“自由,让他自由!”几千个声音重复道。
“他应该获得自由!”卡提林纳附着苏拉的耳朵说。
“是的,他应该获得自由!”范莱丽雅激动地说着。
“你愿意他自由吗?”已深深地迷上范莱丽雅的苏拉用探询的眼光看着她。“很好,就这么办吧!”
苏拉一点头表示同意,斯巴达克就在观众雷动的掌声中从一名卑贱的角斗士变成一个自由人了。
斯巴达克挺直他威风凛凛的巨人身躯,先向苏拉鞠了一躬,又向观众鞠了几躬,接着就穿过通拱房的门,离开了斗技场。
观众带着还未完全退却的狂热情绪,缓缓地离开斗技场,人们相互道别着、议论着。
苏拉立即直起了身子,向范莱丽雅的座位走去。他向她殷勤地鞠了一躬,亲切地注视了好久,最后温柔、殷切地问道:
“范莱丽雅,你现在自由了吗?”
“几个月前我已离婚了……但并不是因为什么可耻的理由。”
“我知道,可是我,”苏拉沉默了一会说,“你能爱我吗?”
“我真心地爱你,‘幸福的人’。”范莱丽雅低下了眼睛回答道,接着微微张开肉感的双唇,浮起迷人的微笑。
“我爱你,范莱丽雅。”苏拉兴奋地说道,“一个月后你就做我的妻子吧。”
于是,苏拉在朋友和党徒的簇拥下,离开了斗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