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适的演讲从内容方面来分析,可以看出胡适的演讲有贯穿始终的东西。例如,正像佐藤一树所说的那样,在“胡适的对美宣传”活动中,主要是“说明中国战争的目的”和“期待美国所应起的作用”这两个内容。
笔者在这两点的基础上,还想进一步强调:向美国持续呼吁日本侵略的事实和中国的抗战决心,也是胡适演讲的主要着眼点。如果更详细地分析胡适演讲的主要关键词与话题,则可举以下八项:①九国条约(世界新秩序、国际新秩序、新国际主义、新世界道德);②自杀愚行(日本切腹);③福奇谷作战;④苦撑待变;⑤为世界作战,为民主国家作战;⑥民族生存,抵抗侵略;⑦美国的国际领导权;⑧日本的侵略行为。
以下,就各项目进行简要说明:
1.九国条约
这是胡适在演讲中强调最多的言词。其实,胡适早在1936年8月出席在美国Yosemite举行的第六次太平洋国际学会大会上,在哈佛大学作演讲时就反复强调过。在当时的演讲中,胡适指出:“九国公约的成立使得太平洋有关系的各国有了十年的相安”,可是,“九一八以后的种种暴行毁坏了那一套保证日本霸权的国际机构”等。这一发言指出了由日本引起的“九一八”事变破坏了远东甚至全世界的秩序。此后,胡适在任驻美特使做对美宣传时,在演讲中也反复提起了“九国条约”。例如,1937年11月13日题为“远东冲击后面的问题”的演讲(演讲No。9)中,“在华府签订的‘九国公约’,保证中国的独立、领土与行政权的完整,并予以机会借以充分发展一个安定与有效的政府”,指出是日本军阀以及承认了日本军阀的日本政府打破了这个新世界秩序。同时,痛斥日本是“第一号敌人”,必须承担破坏世界新秩序的责任。
2.自杀愚行
这是胡适针对日本的侵略行为早于1935年就开始使用的言词。1935年6月27日,在给朋友王世杰的信中说道:“日本固然走上了全民族切腹的路,可惜中国还不配做他们的‘介错’。上文所述的策略只是八个字:日本切腹,中国介错。”胡适把持续着侵略行为的日本的末路称为“日本切腹”。又在1939年12月5日题为“中国目前的情势”的演讲(演讲No。136)中,指出“这是日本一大悲剧。一个伟大的国家轻易地抛弃了六十年来光辉灿烂的成就从事一个大规模的自杀愚行”。胡适把日本的侵略行为比喻成“日本切腹”,“自杀愚行”。
3.福奇谷作战
胡适在演讲中反复使用了这个言词。1938年12月4日的演讲(演讲No。106),应该是胡适第一次引用了美国历史学家John Fiske著作《美国革命》中的“福奇谷作战”。胡适在这次演讲中,称美国革命的成功,是因为华盛顿军队忍受了在福奇谷的艰苦以及当时的国际形势有利于美国。并且,简单明了地向美国国民陈述了中国的抗日战争和美国革命是同样的状况。
又如,在1942年2月19日题为“中国为一个作战的盟邦”的演讲(演讲No。218)中,也引用了“福奇谷作战”的事例。胡适引用“福奇谷作战”,是为了更好地向美国国民和美国政府说明中国的现状。就是说,现在的中国人民正像“福奇谷作战”一样在艰难地战斗,同时也对中国的抗战寄予了最终必定能像美国革命一样成功的期待。
4.苦撑待变
关于中国的抗战决心,胡适经常使用这个言词。例如,在1938年8月的“What Can America Do in the Far East Situation?”论文(论文No。5)中,胡适指出:“我们自己要先咬牙苦撑,不要先打算盘。”在1938年12月4日题为“北美独立和中国战争”的演讲(演讲No。106)中,胡适说道:“中国抵抗侵略者战争的最后胜利也一定要依靠两件事:第一,中国必须继续作战;第二,在这漫长的时间中,国际情势转变对中国有利,对其敌人不利的时候一定会到来的。”在1942年2月19日题为“中国作为作战的同盟国”的演讲(演讲No。218)中也提到了同样言词。可以看出,胡适所说这个言词的意思是,中国目前正处于困难时期,但将来国际形势必定能变为对中国有利。这也是面向中国国内诉说,给国内人民予以勇气和希望的言词。
5.为世界作战,为民主国家作战
胡适在演讲中多次提到“中国为世界,为民主国家作战”的言词。例如,在1937年10月1日题为“远东冲击后面的问题”的演讲(演讲No。9)中,指出:“所以中国在某种意义上说来是为整个世界作战的。”在1938年8月的“What Can America Do in the Far East Situation?”论文(论文No。5)中,指出:“我们这次可以说是为世界作战,至少是为民主国家作战。”又在1939年12月5日题为“中国目前的形势”(日文译“支那の现情势”,英文为“The Present Situation in China”)的演讲(演讲No。136)最后,总结道:“中国在这三十个月来,可以说是为文明和爱好和平的世界作战。这是中国抗战更大的历史意义。”这个“为世界作战,为民主国家作战”,是胡适就中国抗日战争的意义,向世界所发出的一个重要口号,指出中国的抗日战争绝不是一地区的纠纷,而是为了全世界的一个作战。
6.民族生存,抵抗侵略
胡适从1937年9月开始,先作为驻美特使,而后从1938年9月开始作为驻美大使,在美国所作的演讲中多次提到的言词是“民族生存”和“抵抗侵略”。例如,在1937年9月26日题为“中国抗战的意义和将来”的演讲(演讲No。2)中,称赞在第二次“上海事变”中中国军队“就算全军覆没也没有一个后退”的奋勇战斗,“是从困苦和牺牲中诞生了的民族生存的精神。可以使全世界知道我们寻求生存的强烈精神”。
1937年10月1日(演讲No。5),胡适在哥伦比亚广播电台广播时,指出:“中国人民目前为保卫自己抵抗侵略。”在1937年11月13日题为“远东冲击后面的问题”的演讲(演讲No。9)中,说道:“中国抗日的情绪和行动就是愤恨和抗拒日本侵略的表现”,“所以我说中国为生存而战并不是夸大其辞”等。胡适反复向美国国民呼吁,中国是为了民族的存亡而抵抗日本侵略的。
7.美国的国际领导权
1937年10月1日(演讲No。5),胡适在哥伦比亚广播电台向美国国民广播时,非常期待美国能担起国际领导权来阻止战争,阻止侵略。又在1940年10月24日下午题为“Saving Democracy in China”的演讲(演讲No。160)中指出,未来的国际机构,如果美国不在就会失败。他强烈地期待着美国的领导权。
8.日本的侵略行为
胡适在演讲中多次指出日本的侵略行为。例如,在1937年11月13日题为“远东冲击后面的问题”的演讲(演讲No。9)中,指出:“那六年期间日本得寸进尺,贪求无厌,非达其占领等于欧陆五分之一的中国全部,势难停止。”又指出:“1932年元月,日军进攻上海,作战40天,死亡12万人,毁坏财产估计为4亿美元。”胡适以具体的数据来揭示日本侵略事实。在1939年8月10日题为“中国抗战的展望”的演讲(演讲No。119)中,指出“也不想强调日军在南京大屠杀和各地毒害沦陷区民众中所表现道德沦丧的事”等,把日本的侵略行为如实地向美国人民陈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