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开发次大陆这片古老沃土的先民中,也有来自东方的部落民。
近代以来,人们就发现,居住在喜马拉雅山西南坡地和印度阿萨姆山地的村民,模样很像中国人,也是黄皮肤,扁平鼻子,须毛不多,平板脸上颧骨突出,这都是典型的黄种人(蒙古人种)特征。他们大多从事农业生产。
人们认为,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东亚南部的蒙古人种出于种种原因,就不断地从云南、缅甸或是西藏,横越崇山峻岭迁移到阿萨姆等地,起始的时间要比雅利安人进入该地区早得多。
国际知名汉学家饶宗颐先生通过比较研究,发现印度胡荼辣地区出土的古器物上有数十种刻划符号,其中不少同于中国西南越族的陶器刻划文字。在印度的东部和中部,还出土了云南常见的史前遗物――有肩石斧和有段石锛。童恩正教授特别指出,阿萨姆地区制作石器的原料中,有色泽美丽的翡翠,而印度本地是不产翡翠的,它只可能来源于缅甸的密支那地区。那么,充当这条滇、缅、印古商道中的交易者,就包括有古越人。此外,阿萨姆地区新石器时代的房屋乃是中国南方常见的干栏式建筑。所以,印度学者巴普贾维说:“阿萨姆新石器后期文化的发展是与东亚紧密相联的。”
的确,我们看到印度东北部的蒙古人种原始部落民及其干栏建筑,仿佛就像来到云南的少数民族村落一样。在历史上,两地都有许多相同的习俗和文化。
例如,当地人种陆稻主要是放火烧田点种,还实行狩猎采集。成年男女都要文身黥墨。部落之间经常发生械斗,而且多与猎人头风俗有关。没有参加过猎头活动的男子是难以婚娶的。有的部族甚至认为,没有猎头战果和经验的男子不能认为是真正的男子。而这些文化习俗在云南近代的少数民族中也是屡见不鲜。
在阿萨姆泰语系的民族中,至今在语言、埋葬方式、宗教习俗方面,与云南壮傣语族仍有很多相通处。例如,人们认为操壮傣语的掸人,在佛教传入阿萨姆地区之前已入居该地,他们传统的葬式是土葬。装有遗体的木棺中要放入金银装饰品,其周围还要随葬武器、农具等物品,墓穴上要堆起坟丘,有的还砌筑墓石。只有上层的首领,由于受到佛教的影响而实行火葬。
在这些古老的壮傣语族(古越族)各分支的后裔中,有的部落民虽信奉了佛教,但仍然保留了传统宗教信仰,他们有自己的家神崇拜偶像,相信有精灵存在,要举行贿赂恶灵的仪式,生病时,如果拜佛无效,就要举行招魂仪式。
他们认为幼儿死亡是恶灵制造的麻烦,是非正常死亡,必须实行土葬,只有正常死亡才能请僧人举行火葬仪式。
遥远的年代,消磨了人们的多少记忆,只有诸如此类的文化遗传因子,还能告诉今天的人们,古老的中国西南民族,他们就是沿着崎岖的山道河谷,不远万里地陆续迁入印度。有的至今还居留在阿萨姆等地,有的可能继续西渐而溶入其他民族之中,至今已无法辨识其踪迹了。至于他们在印度河城市文明的演进过程中是否扮演过什么角色,我们目前还无从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