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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一九九三年六月二十七日

1

蓝天

在灼热的气浪里撩起了皱褶

它的云块

它的长镜头望远镜

它的骏马、矿山

它的无止境

人类梦幻的家园

蒸化于缕缕笔直青烟

2

风—一大地的水妖

还没有丝毫动静

待尘世的劫火

带着禽鸟般受惊的速度

飞快掠过,城市发烫的面颊

在一坏冰镇啤酒

无声的冷却附近

却有另一股火力

沿着柳丝细密的血管

烟斗上搁浅的心灵深处

平静地拔高——

3

语言的指令

要求音律确定

分歧的意义闪动

如干叶鳞受控于赤裸的百合

转瞬又隐入笔端背后

是最清醒时刻

从睡梦里猛地醒来

思维的涛声

重建起旧约书上滔天洪水

疯扑向刚被发现

的人的秘密

事物的秘密

宇宙的秘密,耗尽迷误的一生

绑在这些乌黑

潮湿,片刻止渴的网穴

滋生出恐惧

迫使有限认识到

向前和退后

是同样莫测的线路

4

围困在开花的岩石

闪电性格的祖国之父啊

正受精神分裂的苦楚

一个贫困时代的诗者

顺应神明召唤

让心灵的竖琴

分解莫名愁云的浇淋

让偏执的人们

在废弃的大脑中央

升起相互信赖的天国

让拜金狂

为争夺无光的墓地相互撕咬

让体内屯积

的原始奴性

滑过磨圆的寒冷的骨骼

这些奴性卑躬屈膝

像可怜的狗蒙满灰尘

满足于黑皮鞋边缘

乞食的舌尖

5

因信仰和自然生存的双重威压

我的传达器

忘怀在时间之外的高坡

对海妖承诺的诱惑

只留下对海洋生活的种种误解

和永未曾真实发生的片面交流

一尾断鳍的鲟鱼

小心翼翼划出咸味的空气

拖过一条银色沟槽

四处探寻出路

卡在神经网络图上的渔夫

喘着粗气,在古怪地想

6

而真正属于火的永远是火中

撇开一切与燃烧无关

那一股清凉的韧力

一口决定性上升的气

一架永不停息的风轮

在躲闪时跳跃

在跳跃时无畏地前进

我感到我站得太宽的腿

飞快被我的一双腿冷冷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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