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以后，在秦淮河河边的一个凉亭之内，完成了任务的红衫客垂手挺立于其中，正在向坐在亭中悠闲品茶的吴尚公子汇报着经他探察而得回的消息。
“启禀公子，那个方云是在一个多月以前在长江上游乘坐了一只旅船，顺流而下在五日之前抵达京城的，这些是他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所干过的所有事情。”说完，红衫客就将手上拿着的一份厚厚的卷轴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吴尚公子，请他亲自阅览。
吴尚公子悠闲地抿了一口香茗之后，慢慢接过了卷轴，细细观看了起来。
吴尚公子一边观看卷轴，一边听着红衫客亲口汇报，以便于他确定这数据的真实可靠。
红衫客不急不慢地恭声说道：“启禀公子，那方云乘坐的只是一只很普通的旅船，其上并无任何特别。但是，这个方云在乘船的途中，曾经出手救过一名孩童，杀了一名天鹰门的高手名叫顾长风，还和江湖上人称百胜天王的高全盛结怨。而因为他为人孤僻，从不合群，所以在这行船之中小人只是查到了这么多。”
“是吗？”听语调吴尚公子明显是很不满意，他抬头看了红衫客一眼，淡淡地问道：“那他救人和杀人时各用了什么武功，你就没有查探到吗？”
“这个……”红衫客脸上微露难色，恭声说道：“启禀公子，小人所查探得到的这些消息都是从那个撑船的船家和几位随船的旅客身上得来，而他们都是不会武功之人，小人无法从他们的口中确切地得到这个方云究竟是使用何种武功的线索，那个……”
“啪”的一声响打断了红衫客继续解释的话语，吴尚公子重重地将手里的卷轴放在了石桌之上，双目含冰看向了红衫客，似乎对他的调查结果很不满意。
红衫客心中一惊，急忙解说道：“不过小人已经叫他们把方云出招时的情形描述下来了，应该可以从里面得到他武功的蛛丝马迹。”
“嗯。”吴尚公子轻哼了一声，脸上的面色稍见缓和。
红衫客知道利害，小心翼翼地道：“那个方云飞身出去救人的时候，身形如燕，轻如鸿毛，足下可踏浪而起，就好像如履平地，身形变换之间极为潇洒，就似是在翻腾的江面上行走一样。”
吴尚公子听完了红衫客的解说，闭目沉思了半晌之后再度睁开双目道：“是少林派的轻功——一苇渡江。”
红衫客接着说道：“而那个方云救人之时，离开那个孩童尚有两尺有余，方云平伸右手成爪形，那个孩童就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给牵住了一样，就这么在距离两尺的情况下被方云给拉回船上了。”
“哼哼。”吴尚公子会心一笑，轻松地道，“是少林派的爪功——擒龙手。”
红衫客连连点头，继续说道：“最后他杀顾长风的时候，平伸双手食指，指尖金光璀璨，一下子就洞穿了顾长风的鹰爪，接着方云飞起一脚，迅捷无伦，一下子就把那个顾长风踢得飞起，落入了长江之中。”
“哈哈。”吴尚公子点头微笑道，“是少林派的两大绝学——指禅功和无影神腿。”
红衫客接着说道：“以后行船之上就再也没有发生什么争斗了，而方云和那个高全盛似乎也没有什么摩擦，就这么一直到了京城。”
吴尚公子看了红衫客一眼，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淡淡地说道：“阿红，你记住，以后向本公子汇报的时候，最好不要再说出‘似乎’这类不肯定的词语。”
“是，是，小人记住了。”红衫客诚惶诚恐，连连答应了起来。
“唔。”吴尚公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到了凉亭的边缘，抬头仰望着那即将落下的夕阳，似乎正在品味那赤红如火的晚霞。
良久，吴尚公子缓缓地沉吟道：“‘一苇渡江’、‘擒龙手’、‘一指禅功’、‘无影神腿’，加上他刚刚施展过的‘般若神掌’，看来可以确定他是少林传人无疑了。”
此时蓝衫客上前了一步恭声说道，“启禀公子，如果方云他是少林传人，我们就很难查明他的出处了。不计算南北少林之内的千百众僧，遍布于天下的俗家弟子和匿藏于山林之间的隐世高僧绝对是不计其数，而且再加上这数百年来少林武功外泄的可能，想准确地查出他方云武功的出处，实在是——不可能。”
吴尚公子回头看了说完话后忐忑不安的蓝衫客一眼，微微叹了口气，无奈地道：“阿蓝你说的不错，这实在是太难了。”
嘘。蓝衫客心里的石头落地了，说真的，如果有的选择他实在是不愿意说出刚才的那一番话，但是如果自己不说，自己的主人头脑一发热让自己去查方云的出处，接到如此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自己的霉可就倒大了。
吴尚公子沉吟了一会儿，旋又笑道：“虽然无法查出他的底细，但是从他义救孩童这件事上来看这个人还是蛮正直的，加上他又非常熟识华姑娘，应该不会是个奸诈之徒。”
说到此，吴尚公子的脑子里就浮现出了华吟雪那清雅脱俗的秀美玉容，嘴角不由得扬起了一丝暧昧的微笑。
蓝衫客因为败在了赵飞云的手上，所以一直都很痛恨赵飞云，此时吴尚公子提到了华吟雪，可让他这个一心想要报复的家伙找到落井下石的机会了。
蓝衫客恭声奏道：“启禀公子，据小人看，那华小姐和方云的感情极为深厚，很像是一对情侣，若是公子想得到华小姐的话，那个方云必定不会答应，只怕那时他反而会和公子反目成仇，小人担心……”
“好了。”吴尚公子打断了蓝衫客的话，转头凝视着蓝衫客，微笑着说道：“阿蓝，本公子既然可以降服你，就对你的心思所想了如指掌，从今以后这嫉贤妒能、挑拨离间的话本公子奉劝你还是少说为妙。”
“是，是！小人该死！小人遵命！”蓝衫客被吴尚公子这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吓得魂不附体，连连答应道。
吴尚公子微微点头，接着说道：“本公子相信，世间万物任何东西都会有个价，情人再好，终究还是有价钱的，只要本公子出得起价钱，相信这个方云不但会出卖华姑娘，就连他自己也是可以出卖的。”
说到此，吴尚公子转过头来看了红蓝双衫客一眼，微微笑道：“而你们不正是最好的证明吗？当初你们未有归顺的时候何尝不是心高气傲之辈，可是最后还不是被本公子给收买了，做了本公子身边的仆人。”
“是，是。”双衫客此时又能说些什么，只能唯唯诺诺地答应道：“公子英明。”
“这就对了。”吴尚公子长声高笑道，“谁说鱼与熊掌无法兼得。对本公子而言，无论是最好的能人，又或者是最美的女人，终究都会是本公子囊中之物，逃不出我的手心，哈哈哈哈……”
一种非常的笑声划破长空，冲天而起，这位也许会是赵飞云一生之中最可怕的敌人此时并没有想到，就是他如今的这个自以为是的决定，在此时已悄然拉开他和赵飞云二人日后生死争斗的惊天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