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维加尔受盲目的悲痛煎熬着,四处奔走着。自从他丢失了女儿,就已失去了对爱的渴望。
但自从他挽救了帕兹,他埋藏在内心的爱又被激活了。
现在,堂维加尔再也不记得他的女儿了,一心想着马丁·帕兹这个年轻人。
在利马的大街上,许多走着的印第安人、赞柏人、奇诺人给堂维加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平时都参加阿芒卡埃斯节日,现在却谨慎地静静地散步。不时有些忙碌的头领来向他们下达命令,随后又急忙地走了;尽管所有人已拐弯了,随着利马市民进入了小巷,但却都逐渐朝利马的繁华区聚拢。
此时,堂维加尔正忙于寻找帕兹,完全不会再意这种奇异的目光。他找遍了整座圣拉扎罗,在那里,他看到了气急败坏、手拿武器的安德烈·塞尔塔;至于犹太人萨米埃尔,并没有因萨拉的丢失而悲痛伤心,却为丢失的10万皮阿斯特而破口大骂;可是,他却没发现年轻的印第安人。他跑到红衣主教教廷监狱,仍是徒劳!他快速返回到自己的家里,也是一无所获!他骑上马,急奔乔里约斯……所到之处全不见他的人影。最后,他身心疲惫地返回利马,此时已是下午4点钟了。
堂维加尔失望地回到自己的家,却发现有一大群印第安人坐在他住处的门前。他上前向他们问道:
“马丁·帕兹在哪里?”
没有一个人回答他,他只好进屋了,比出去时还失望。
不久,从附近的林荫道里走出一个人,径直朝这群印第安人走来,这个人就是他们的首领——桑伯。
“可恶的西班牙人已经进去了,”桑伯走近印第安人,对他们说,“现在,你们都认识他了吧?他是压迫我们的种族中最突出的代表,他应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什么时候动手?”
“下午5点,当警钟传进山里,就是我们复仇的时刻。”
随后,桑伯快速地走进“新家纳”酒店,与起义的头目会合。
现在,太阳正缓慢地向地平线降落;也是利马的殖民统治者们前往阿芒卡埃斯的时候;这些贵族老爷们穿着华丽的衣服,戴着珠宝玉石,坐在漂亮的马车里,在树荫的路上行进,时而靠左,时而靠右;行人、乘车的和骑马的人乱成一团;呼喊声、歌声和乐器声交织成一片,喧闹不堪。
突然,主教堂的钟响起来了!紧接着,一个断断续续的、紧急的、悲哀的声音划破了天空;警钟声也在人群中响起,疯狂的人们立刻呆怔了……随着城里的一声巨响,愤怒的、手持武器的印第安人,纷纷地从广场、街道、家里跑出来,潮水般地向城里的繁华区涌去,甚至有些人还举着火把。
“杀死殖民者!杀死外国强盗!”
这就是起义的口号,满街都回响着这两句口号!
面对这群粗野的起义者,返回利马的游客只好向后退,可是,山丘上站满了起义者,他们已无路可退了;当山区印第安人杀出一条血路来接应城里的弟兄时,赞柏人如闪电一般地扑向那些手无寸铁的人们。
利马的可怕形势,人们是完全可以想象的。起义者离开酒店、广场、家里,立刻赶往预先知道的各个区。
马丁·帕兹站在广场的圆台上,挥舞着一面黑旗——独立的旗帜;当各个区的印第安起义者在攻击指定的豪宅时,帕兹和他所率领的起义者正好抵达马约尔广场;他身边的马南加尼,发出恶兽般的吼叫声,骄傲地舞着血淋淋的武器,十足一个嗜血者。
不过,政府军得知起义的消息后,立即在总督府前投入了战斗;猛烈的射击挡住了正要闯进广场的印第安人。由于突如其来的射击,走在前面的起义者倒下了,后面的人怒不可遏地冲向政府军;接着,双方人员混战在一起,近身赤搏。在那场射击中,帕兹和马南加尼不可思议地奇迹般地生存了下来。
他们只有不怕牺牲,猛烈地攻占总督府,然后将它作为堡垒,起义才会成功。
“前进!”
马丁·帕兹高喊着,这使印第安人又发起了冲击。尽管他们没有精良的武器,又受到多方的攻击,但他们还是能够战胜守卫总督府的这队士兵。马南加尼已经冲到台阶上了,可是,他又停下来了。因为士兵们揭掉了两门准备射击起义者的大炮的隐盖物。
决不能失去良机,必须在大炮开火之前毁掉它。
“我们快过去!”马南加尼朝马丁·帕兹喊道。
不过,马丁·帕兹什么也没听见,因为在他刚低下身时,有个黑人溜到他的身旁,悄悄地对他说:
“堂维加尔的住宅被攻陷了,有人要杀了他!”
听了这番话,年轻的印第安人准备退回去,马南加尼拽住他的手臂,但被帕兹推了回去,帕兹迅速地向广场外冲去。
“叛徒!可耻的叛徒!”马南加尼大声骂道,并取出手枪准备向马丁·帕兹射击。
与此同时,大炮开火了,台阶上的印第安人都倒下了。
“跟我走,我的弟兄们!”帕兹大声喊道,他那几个已准备逃跑的忠实同伴又聚在他身旁。
他完全可以利用这部分人马冲出去。
这样的退缩就意味着背叛,起义者以为自己被首领抛弃了。尽管马南加尼在大声呼喊他们,试图让他们继续战斗,但一切都是徒劳的。
密集的火力网不断地向他们射击,起义者完全陷入了恐慌之中,战斗的信念完全丧失了,起义彻底失败。政府军乘胜追击,用利剑毫不留情地砍下他们的头颅,或是将他们劈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