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按照桑塔·克吕兹将军的命令,将波里瓦尔的哥伦比亚军队赶出去后,这个国家——被无休止的“檄文”和军事叛乱搅乱了的国家,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事实上,有些个中的野心家还不想暴露。甘巴拉总督似乎在马约尔广场的宫殿里很沉稳。他不再担心什么了吗?是的,在某些方面,他不再担心什么,他不再害怕那些此起彼伏的叛乱,因为叛乱正迎合了那些炫耀武力的美国人的口味。
这个未知的危险,避开了高高在上的西班牙人的眼光,避开了那些永远不想被轻视的混血种人的注意。
但是,在城里的印第安人中,则常有一种异常的骚动,他们经常介入山区居民中,他们似乎有所觉悟了,他们不想再麻木不仁了,不想再蜷缩在“捧首”里了。他们经常散居在乡下,用一些特殊的符号进行对话,并且经常出现在人群最少的地方,那样是为了毫无顾忌地进行交谈。
这些小型的聚会活动,常在远离城市的广场上进行。在街角有一所平房,门面相当破旧。
平房后有一个印第安老太太开的名叫“新家纳”的小酒馆,赞柏人供应着一种叫“希沙”的玉米啤酒,和一种叫“卡拉波”的甘蔗饮料。
印第安人在规定的时间内聚集,用一个长鹿角竖在客栈的屋顶上作为集合的信号。于是各行各业的赞柏人,车把式、赶骡子的,带驮队的,一个接一个进入“新家纳”,很快消失在大厅里。老板娘则亲自照料这些不寻常的顾客,而小店则由女仆人照料。
几天以后,马丁·帕兹就不见了。但小客栈的客厅仍有许多人来参加集会。天已黑,但仍然可以辨清酒店的常客。50多名印第安人围坐在一起,有人喝着啤酒,有人则喝着浓茶,但这些事一点儿也没分他们的心,他们都在聚精会神地听一个印第安人讲话。
这是桑伯,从他呆滞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的古怪。他依然穿着穿过马约尔广场时的那身衣服。
他看了一下众人后,开口说道:
“太阳的儿子可以做大事,小人的耳朵无法听到这事;我的一些朋友,在广场上,化妆成街头卖唱的,吸引了行人,而我们则享有完全的自由。”
这时,曼陀铃等乐器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
小酒店里的印第安人都感觉到安全了,全心全意地听着他讲话,他们全都非常崇拜他。
“桑伯,是否可以给我提供一点马丁·帕兹的消息?”一个印第安人问。
“一直都没有一点儿消息,不知下游的那几个兄弟是否能找到马丁·帕兹的尸体。”
“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好首领!”印第安人马南加尼说,“不过,为什么纵帆船给我们运武器那天,他不在自己的岗位上呢?”
桑伯无言以对,只好沉默不语。
“兄弟们,”马南加尼又说,“由于天神报喜号与海岸巡逻艇交火了,如果夺取这艘船必将泄露谋反的计划!”
一阵掌声表明印第安人说法的正确。
“我很感谢兄弟们的一片忠心!”桑伯说,“谁也说不清楚我的儿子马丁·帕兹能否再露面!
但现在大家可以放心:从塞楚拉运来的武器,全都藏在科迪勒拉山里,一旦你们需要时,它们就会派上用场。”
“没有什么需要再等待了吧?”一个印第安青年问,“我们已经磨好了刀!”
“那就让时刻尽快来吧!”桑伯说,“我的兄弟们知道该先斩断哪些敌人的手臂吧!”
印第安人开始七嘴八舌地叫喊起来。
“是混血儿拿我们当奴隶,像鞭打犟骡子一样打我们。”
“还有各种资源的囤积者,不让我们给老人买福利!”
“不是,你们搞错了,第一枪应该打向别的地方。”桑伯说道:“300年前是西班牙人首先践踏了我们祖先的土地,不是那些被金子压得喘不气的财主,也不是那些不守本分的坏印第安妇女生的杂种,不是他们让曼戈·卡巴克的子孙猪狗不如的,不是他们!是西班牙人把种种不幸推到了我们的身上,他们才是把我们变成真正奴隶的征服者!虽然他们不再拥有财产,但他们还有权力;虽然秘鲁解放了,但他们破坏和践踏了我们的自然法权!让我们回顾一下父辈们的处境吧!”
“说得好!”人群不停地呐喊着。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桑伯认为其他的谋反者已准备像一个人一样去接受打击。接着,他激动地说:
“所有山里的兄弟们,如果你们所有的人都像正直的马南加尼一样心里埋藏着仇恨,那你们的勇敢精神就像高山的雪崩一样,突然降临到利马吧!”
“桑伯希望在规定那一天看到他们的勇猛。当印第安人从城里走出来的时候,他们会看到他们的,周围冒出了复仇的赞柏人。在圣克里斯托未岛和阿芒卡埃斯群岛的狭谷,不会再有任何人睡在他们的“捧首”
里。他们腰里都插着匕首,手里拿着灵巧的卡宾枪。他们时刻牢记着为曼戈·卡巴克的战败而向自负的西班牙人复仇……”马南加尼激昂地说。
“好样的!马南加尼,你说出了我们大家共同的愿望!我们会早点推选你去领导这次伟大的复仇。甘巴拉总督只求眼前稳定,伯利瓦尔又离得太远,桑塔·克吕兹被赶走了,我们完全可以行动了。几天以后,在阿芒卡埃斯搞庆祝时,我们随便点压迫者的名字,就可以让他们上路。”
这时,有三个印第安人进了大厅,桑伯问:
“情况怎么样?”
“没有见到马丁·帕兹的尸体,我们仔细查看了河流各段,他没有在河水里。”
“他们把他杀了!……他们该死,假如他们杀了我的儿子!……让兄弟们悄悄回到自己的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