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母后,你们快来。”很多的时候我的日子就是在这样的场景中去过的,我的三个儿女围绕在我的身旁,生活快乐开心。
“天凉了,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吹风了。”天舒一如既往的关怀并没有因为他的身份改变而改变,有这样的儿女和老公我想我大概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吧。
有时候我偶尔坐在书房里临摹字帖,写到某些字的时候,心里会一阵一阵的揪疼,我们相爱终究还是没能相守。
我常常写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每写一次心里就会酸涩一次,直到有一天,天舒拿着我落了满桌子的纸张问:“你这写的是什么?我怎么一个都不认识?”
“没什么,一些废话而已。”那个时候我一惊,手上握着的笔顿时掉落在地上,心里突然难过不已,我已经是天舒的妻子了,以后我的眼里只能看见他。
后来我不再写他的名字,只是把这个人埋在了心里,我会牵着天舒的手和他在皇宫的御花园里散步,会和他在下雪的日子里一起像小孩子似的堆雪人,会在草地上看着他和孩子们玩闹,无疑,他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我慢慢的感受天舒在我生命里变得越来越重要,重要的甚至超过我的生命,可是在心底最隐秘的地方,我还是留给了赵程旌一片位置,毕竟曾经爱过。
“母后。”一个陌生却带着惊喜的声音在我的背后响起,我一瞬间愣在了那里,然后扭身对着那个人微笑,我的儿子原谅你的母亲,我们不能相认,
“对不起,您和我的母后太相像了。”赵定仁略带尴尬的解释响起,朱自清微微一笑,缓慢却急促的向着他走去。
“可能是吧,很多人都说过我和周国的孝淑皇后很像。”朱自清握着赵定仁那温热的手慢慢的说了一句,然后故作平静的紧接着对他说了一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喊我母后,有这样一个俊秀的儿子是我的福分呢。”
“娘娘您说笑了,我明天就归国了,告退。”赵定仁仔细的看了眼朱自清,然后告辞离开,儿子终究不如女儿那样贴心,我摇了摇头,一眼泪水的离开,见到他就很好,十几年自己从没有尽到过一个母亲的责任,不能相认也没有遗憾。
远处传来烟花礼炮的声音,朱自清迎着喧闹走了过去,今天是她的儿子和柳贵妃的女儿成婚的大喜日子,十几年了,她亏欠敦儿的东西如果能通过自己的儿子补偿也未尝不可。
没想到的是,敦儿的眼睛能看见东西,虽然只是两种简单的颜色,但是总比看不见的好,我心底的那份愧疚终于得到了小小的减轻,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抱着自己的儿媳痛哭流涕。
天舒站在一旁安慰着我,这些年,我心里的愧疚只有他能理解,当年她因为我而失明,也因为我而小小的年纪失母,现在总算是能让她代替柳贵妃照顾这个从小就命运多厄的孩子了。
“母后。”她切切诺诺的叫我,一如当年我站在周国的皇宫她那稚嫩的小手拉着我喊我母妃。
“以后你和泽源好好相处,如果他欺负你了,母后给你撑腰。”我摸了把眼泪,拉着他们两个说了一句。
“我们走吧。”我挽着天舒的手从大殿里离开,把空间留给了这一群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以后,世界就是他们的了。
从呈祥三十年开始,天使的身体就出现了一些变化,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这些变化,慢慢的痛彻心扉。
呈祥三十五年,天舒带着我离开了皇宫,她说他想过一段普通人的生活,我欣然同意,孩子们已经足够大了,大的可以爽利的处理这朝廷所有的事情。
隐居后的生活我很喜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孩子们偶尔会来这里看看,但是天舒的情况却越来越不好,他常常会背着我咳嗽,难受的时候也离得我远远的。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有一天,他拿给我一张纸,潇洒的笔迹,内容是我熟悉的,可惜却是陌生的笔迹。
“我写的,送你。”天舒的一句话说完,我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我趴在桌子上描写的赵程旌的名字,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不让她难堪。
“今生,你就是我的夫。”我坐在床前扶着他坐了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赵程旌了,他的名字已经在我的心底慢慢的蒙上了一层灰尘。
“难道是你嫌弃我老了,不好看了?”我癫怪的说了他一句,明知道他永远都不会嫌弃我。
建辉八年,他的生命走到了最后的尽头,我跪在床边握着他的手,轻轻的说:“以戒指为记,下一次,让我早早的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