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医院。也是在一瞬间,我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我第一个反应就是:甜甜,我的孩子呢?
我的声音一下子变了调:“甜甜,乖,甜甜——”
“妈,我在这里呢。”甜甜“嗖”地从一边跳过来,我这才把心放下来。
“姐,你好点没?”是兰秀的声音。我着急地问:“兰秀,我是怎么到了这里?”“真亏这丫头了。”兰秀摸着甜甜的头说,“小家伙给我们打了电话,说你死了,可把我吓死了。”
一听这样的话,我忍不住乐了,“乖,你怎么说妈妈死了?”
“妈妈突然倒在地上,怎么叫也叫不过来。我就以为是妈妈死了。”但一瞬间,她立即撅起嘴巴,狠狠地说:“我永远都不会原谅爸爸,他是个坏爸爸,他是个臭爸爸,甜甜打电话的时候,他居然关机。我恨死他了。妈妈,我不要他做我爸爸了。”
我笑着说:“好,我们把爸爸开除怎么样?”
“好!开除他,永远都不让他上学校。”我心里很欣慰。虽说没有丈夫,但关键的时候,我的女儿能帮我一把。我就知足了。
兰秀关切地说:“你真吓人,一下子烧到40度。你咋会发高烧呢?”
我苦笑了一下:“我又不是上帝,怎么不会发高烧?”我身体一向很好,不怎么生病。而这一次,却来势汹汹。有个医生说,经常生小病的人,不容易生大病;而经常不生病的人,一旦生病,就是大病。这次住院,一下住了十天。
大生居然没有来看过。当然,我也没有告诉他我生病的事情。
出院的时候,外面的柳枝居然开始变黄,已经是深秋了。幸亏兰秀考虑的周到,给我拿了一件风衣。但我还是感觉到阵阵的凉意。
我最先赶到办公室,可依然没有米欣的明信片。也许,米欣真的客死他乡了。此时,是不是已经化成一片灰尘?乔峰呢?是不是乔峰也随着米欣殉情了?这人海茫茫,别说去寻找一个坟丘,就是寻找一个活人都不容易。如果真是那样,我还要好好活着。唉,生,容易;活,容易,唯独生活不容易。我肩上的责任太多,容不得我卸甲溃逃。
想到这里,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每隔几天,我给妈送点新鲜蔬菜,然后再给电厂家属院这边备上一份。从前,我只是把自己当成他们的女儿,今后,我就是他们的女儿。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到了霜降。今年的江城,特别的寒冷。凌烈的北风吹着人的面庞,好像小刀割过一样。南国的莲菜已经到了这里。
周五,我到超市买东西。却意外碰到原来的邻居梅姐。因为甜甜打过一次杨一鸣,我看到她很不好意思。梅姐看到我,倒是很热情。她拉着我的手说:“美秀,你又成家了吗?”我摇了摇头。她笑了一下说:“我看大生准备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