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呢?”池沼对它附近的河流问道,“我老是看到你整天奔流不息,亲爱的姐姐,你一定累得要命吧!而且我老是看到,你一忽儿背着沉重的大船,一忽儿负着漫长的木筏,在我眼前奔流而过。小船小划子更不用说了,它们多得没有个穷尽。你什么时候才抛弃这样无聊的生活呢?换了我啊,可真要把我烦腻死了,我宁可干涸掉!”
“像我这样安安逸逸的生活,难道你还找得到吗?我承认我并不出名;我没有蜿蜒流过整幅地图,弹琴的也不歌颂我的名声。可是这些个虚名果真有什么实惠吗?
我,一个幸福的闲人,舒舒服服悠悠闲闲地荡漾在柔和的泥岸之间,好比高贵的太太们窝在沙发的靠枕里一样。大船小船也罢,氽来的木头也罢,我这儿可没有这些无谓的纷扰;甚至小划子有多重我也不知道哩!至多偶尔有几片落叶飘浮在我的胸膛上,那是微风把它们送来和我一起休息的。一切风暴有树林挡住,一切烦恼我也沾染不上,我的命运是再好不过的了!周围的尘世不断地忙忙碌碌,我却躺在哲学的梦里养神休息。”
“哲学家,你既然懂得道理,可别忘了这一条法则,”河流回答道,“水只有流动才能保持新鲜。如果我成了伟大壮阔的河流,那么,就是因为我并不躺在那儿做梦,却按照这个法则川流不息。结果呢,我的源源不绝的水,又多又清的水,一年复一年地给人们带来了幸福,因而赢得了光荣的名誉,或许我还要世世代代地川流不息下去;那时候,甚至你的名字也不会有人知道的了。”
河流的话果然应验了,壮丽的河流仍旧川流不息,池沼却一年浅似一年。池沼面上浮着一层黏液,芦苇生出来了,而且生长得很快,池沼终于干涸了。
有了天才不用,天才一定会衰退的,而且会在慢性的腐朽中归于消灭;懒惰致命地支配一切的地方,工作,艰难的工作,就没有起色,就无法重振旗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