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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家乡吟

茅草垛

院内的茅草垛,闪出我儿时的幻影。我们几个淘小子常在草垛里捉迷藏。捉住了,便刮鼻子,抹鬼脸,一阵阵甜脆的笑声在小院里飞荡着。有时我们钻进去,讲着奶奶说过的故事。小强说:“奶奶讲的美人鱼,人又美心又好。”山娃说:“我们学她唱歌把。”于是,我们都使劲地唱起来:“啦啦啦,啦啦啦,美人鱼,不回家……”

夜晚,我们露出脑袋瓜,仰望满天的星星,真想摘下来,挂在路旁,给行人当夜里长明的小灯。

啊,茅草垛,离我们远去了。可奶奶讲的那个美人鱼做好事的故事却深深地、深深地印在我的记忆里,那么美妙,那么纯真……

小独轮车

在我的家乡,小小的手推独轮车,常常出没于村前的泥土路。它染上了七色的朝霞,又缀上了原野深处草尖上的露珠。

它穿过浓密的柳荫,又洒满梨花簇簇。它刚刚歇脚在庭院里,又跟着推车人匆匆上路。

吱吱,呀呀,唱着一支古老的小曲。转哪,转哪,碾下一道深深的辙印,在家乡的小路上进出。

它拉松果,给荒山铺一片绿色的云;它拉五谷,驮着来年金色的梦。它给电站拉去乌金,点燃起那里的明珠。

吱吱,呀呀,转哪,转哪,也许有人说它庸庸碌碌。不,小小独轮车呀,它古老,它辛勤,它有一颗坚定的心,为祖国母亲织着多彩的画幅!

守岁的火

年三十,家家都燃起守岁的一堆火。据说用这火“接神”,祈神降下丰年和太平。

可记得,我的父老兄弟姊妹哟,院落的草道留下讨饭的脚印;曾几何时,脸上布满了几经折腾的愁云。

如今,家乡古老的习惯没改,那火又燃起来了。

一堆火,聚着一张张兴奋的脸。孩儿嬉笑着,往火堆里甩着爆竹,年迈的老爹乐得展开鱼尾纹。

一堆火,映照着多少闪耀着自信力的眼睛,眼睛里浮现着美好的生活图景……

家家都烧得那么旺,添几把柴,劈劈啪啪,火苗子往上窜,呼呼,腾腾。

啊,这火,不再是向神祈求,却是农家用止不住的欢欣,去点燃一个金色的黎明!

作于1982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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