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肢体修长丰满,开始随着鼓点扭动,像条蛇一样柔软,十分妖冶动人。她的眼波乱飞,勾人心魄,将自己的手掌叉开后,开始一根根地伸进嘴里吮吸着,做出很痴迷的神态。威塔从望远镜里看着她的嘴唇和舌头做着那些挑逗性的动作,嘴角撇了一下,一副全然无动于衷的神情。
台下的观众们鸦雀无声,别的乐器已经停止了演奏,只有电子鼓声在咚咚地敲着,恰如人们剧烈的心跳。姑娘吮完10根手指后,将手掌放在了她的肚脐眼上,雪白的腰肢随着鼓乐缓缓扭动,那样子看上去就好像有个男人在后边抱着她。台下那些处在黑暗中的观众们的呼吸声开始粗浑了,野兽般的目光半点也不离开女郎。
鼓点越来越响,越来越快,女郎的肚皮夸张地前后左右扭摆,两腿也像面条一样抖动着。猛地,她一把扯下了盖在乳头上的五角星,抛下台去,下面顿时响起一片叫好声。此刻女郎已经将身子盘到了那根不锈钢柱上,做着各种挑逗性动作。她浑身已经冒汗,在灯光的照射下,乳房、肚脐和大腿上光点闪闪。观众们正在看得出神时,女郎突然从杆上滑落,瘫软在地板上,身子出现了战栗般的抽搐,并张开了嘴,像猫一样发出了呻吟声。
威塔冷冷地说:“全世界都这老一套,俗不可耐!”
艾德珈却说:“可你看看,观众喜欢。”
“也是。”威塔说,“大概是这个妮子还真他妈有点挑逗人吧。”
台下,有些人已经开始哼哼起来,有的则在大叫:“太好了宝贝!”“快把那个该死的玩意儿扯下来。”
女郎的身子慢慢从地板上爬起,果真将手伸到了那块巴掌大的遮羞布上。人群里顿时炸了窝。威塔鼻子里哼了声,手指一勾将助理叫过来,在耳根小声说了几句,助理马上跑出了包厢。
女郎的手还在下部慢慢摩挲着,尽情地挑逗着台下的人,四下尖叫声不断,很多人发疯似的大声呼喊。却在这时,灯光一暗,随即又骤然明亮,再看台上,女郎已经不见了,矮小的主持人却大汗淋漓地站在了上边:“抱歉我的朋友们,今晚上的演出到此结束。”
顿时间,台下响起了一片咒骂声,水果皮和汽水瓶雨点般地砸了过去。艾德珈和亚里可塞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威塔道:“是我叫停的,不能一次将他们喂饱了,好戏也得留着慢慢看!”
亚里可塞哈哈大笑道:“你老弟可真会吊人胃口。”
只有艾德珈心里清楚,肯定是威塔已经看中了那个舞女,想留着今晚自己享用才叫停止的。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占有欲极强,只要是他插手的事,便容不得别人再染指。
JHC营地2005年10月14日
山兔说着,早伸出胳膊搂住郑长城,跟他接起吻来。郑长城像触电似的打了个哆嗦,一把将她推开,山兔不提防,身子向后倒去。但她随即又坐了起来,盯着郑长城。
屈指一算,这已是郑长城来到丛林营地的第6天,这一回,他终于摊上了自深入JHC以来“最好”的天气。
这天清早看上去就跟黄昏一样阴沉,风呼呼地吹着,带来了含有树叶味和青苔味的潮湿空气。原先早上能看到的鸟雀都跑得无影无踪,只有几只猫头鹰还躲在树干上发出恐怖的叫声。这一切都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按说丛林的雨季已经结束了,不再会有什么阴雨天,但今年的节气却有些反常,旱季开始天居然还会变脸。
吃早饭时,包括郑长城在内,所有的人兽都盼着营地里的看守能说声就地集训,那样他们就有可能躲过这场暴雨的侵袭,在窝棚里度过一整天。谁知,7∶10看守们就来驱赶他们了,鬣狗不服,跟他们争执了几句,结果挨了几枪托子。守卫们并鸣枪示警,宣布了教练桑肯的指示,他们今天将要冒雨去林中进行实弹狩猎。听了这话,众人顿时像惊弓之鸟般逃向了丛林。
按规矩,人兽们不得结伴一起逃亡,要从不同的12个入口进入丛林,郑长城在跟黄哲分手时便商定,呆会儿在C号隐藏地会面。跑过那片开阔地后,在看守的监督下,他们分开了,此时天色已阴沉得可怕,风刮得越来越强劲,蓦然间一道闪电划过,大地顿时一片苍白。随着响雷滚滚而过,雨点已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郑长城前脚才跑进丛林,倾盆大雨便铺天盖地地追了过来,雷电随即从天而降,震得他头皮发麻,耳朵嗡嗡地像钻进了蜜蜂。他身上的衣衫很快就湿透了,刺骨冰凉的雨水像鞭子一样抽在了脸上身上,眼前的丛林黑咕隆咚的。此时的郑长城已是睁眼瞎一个,只能凭感觉踉踉跄跄地朝前摸索。
再往里深入了会儿,风便小了,雨水被厚厚的树叶和藤萝遮挡,也不像在外围时那样猛烈了。尽管如此,不多会儿它还是渗漏下来,雨水先是汇聚在宽大的叶子上,随后又像小瀑布似的往下泻,顺着郑长城的衣领子朝里灌,衣服早就冷冰冰地贴到了皮肉上。
因为地上的草叶很滑溜,四下又黑黢黢一片,行走起来十分艰难,他好几次脚绊到灌木上摔了跟头,弄得满脸泥垢。郑长城抓住一棵树干站稳后,作着深呼吸,心想这么恶劣的天气,营地看守怎么可能来狩猎,只怕是故意使诈吧?但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要尽快赶到C号隐藏地,何况已经跟黄哲约好了在那里会面。
他脱下了鞋子,将里面的雨水倒出来,又把那件湿漉漉的衣服脱下拧干了,反正已全身湿透,索性便光着膀子向前挨。还没走出几步,突然听到右边的树枝啪的响了一下,雨水落在浓密的树叶上发出淅沥的声响,使得那声音变模糊了,一时间,郑长城竟分不清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他屏息站在那儿,留心听着,又是在同一位置,树枝又啪地发出了一声响动。下意识地,郑长城飞快地蹲下身去,隐蔽在一棵树后。接着,他听到了一个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恍惚中,似有个黑影跌跌绊绊地走了过来。郑长城知道,即使看守们参加狩猎现在也赶不到这儿,便放下心来,招呼了声:“是谁?”
但那影子并不回答,只是在大口地喘息着,郑长城赶忙迎上去,没等他们的手触到一块儿,那人已呻吟一声倒下去。郑长城赶忙蹲下身去,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待摸到了那人的头发和衣服时,才断定这竟是一个女人,但因为看不清面目,他又问了句:“我是瞪羚,你是谁?”
“原来是你啊!”女人说着,猛地在郑长城的脸上啄了一口。郑长城吃了一惊,手一松,女人又噗地跌在地上,她娇声叫道:“哎呀,你弄疼我了。”
“你到底是谁?”郑长城又问。
女人猛地咯咯地笑起来:“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真是扫兴!再怎么说,你前两天受罚那会儿我还帮过你啊!”
郑长城的脑子里猛地出现了一张笑脸:“你是山兔?”
“对了瞪羚。”她伸出手摸着了郑长城的胳膊,“还不拉我起来?”
雨还在哗啦哗啦下着,郑长城一把将山兔拉起来,她便乘机靠在了他的身上,好像没了骨头似的。郑长城忙问:“你怎么了?”
黑暗中,他听到山兔又笑了声:“我的腿受伤了,走不动了,你说怎么办?”
郑长城犹豫了一下:“我扶着你走!”
“走什么走?你以为那些该死的看守真的会来突袭啊,借两个胆子他们这个时候也不敢来,不迷路才怪。”
郑长城见她的意见跟自己不谋而合,便不再想着赶往C地了,这样的天气,以黄哲的脾性也绝对懒得去那里找他会合。但他们这样站在这里终归也不是办法,热带雨林的雨有时候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他们好歹要找个可以避雨的地方。
在黑暗里处得久了,郑长城已经有些适应,虽然还是幽暗一片,但模糊中还是能分辨出哪里是树,哪里是灌木。他对山兔说:“你先在这里等着,我看看能不能找个避雨的地方。”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开了,并趁机把湿衣服穿上,走了一圈后,他终于选定了地方,便开始动手扯了些藤萝,并将它们缠在4树上,像结蜘蛛网似的拉起了好几道,这样一来便可以在上边堆上大蕉叶子防雨了。
郑长城正干得不亦乐乎,听得身后脚步响,山兔也抱着几个大叶子过来帮忙,就问:“你的腿不是不能动了吗?”
“骗你呢,还真就当真了。”山兔笑道。
郑长城摇摇头,又忙着做手中的活儿。不多时,他们就盖好了一个简易的棚子,总算是能遮风挡雨了。郑长城帮山兔清理了一下地上洇湿了的树叶,腾出块干燥的地方,才一起坐下:“看,现在觉得好多了。”
“还是觉得冷!”山兔说着,就把身子往郑长城那儿靠了靠。
“没办法,只能先忍耐着,又不能生火烤干衣服。”
“瞪羚,你可真够呆的,平常看你挺机灵的啊!”
郑长城当然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却只是笑笑,猛地想起自己身上还藏着块面包,那是留着中午饿了时吃的,便掏出来塞进山兔手里:“你吃点东西吧,这样子会好些。”
“什么啊?”山兔放在嘴里咬了块儿,“面包?从哪儿弄的?”
“早饭时留下的。”
山兔掰下一大块,又塞回给他:“来,你也别闲着。”
一块面包两个人分着吃,几口就下去了。山兔把手心的面包屑一股脑儿丢进嘴里,叫道:“不行,还是冷。”
郑长城笑笑:“那我可真没办法了。”
山兔的声音一下子就放软了:“瞪羚,我们靠在一起吧,这样会暖和些。”不等郑长城回答,她的身子就倒进了他的怀里。
郑长城只觉得嗓子里一阵发干,心脏咚咚跳得厉害。他使劲地咽下口唾沫,抓住山兔的肩膀想将她扶正,谁知道她倒是先呻吟起来:“哎哟,我胸口憋得慌,要喘不过气来了。”
郑长城有些慌了:“你……不要紧吧?”
“真是麻烦,你难道不知道来给我做人工呼吸啊?”山兔说着,早伸出胳膊搂住郑长城,跟他接起吻来。郑长城像触电似的打了个哆嗦,一把将她推开,山兔不提防,身子向后倒去。但她随即又坐了起来,盯着郑长城。
棚子里静下来,只听得两个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外边,雨水打着叶子啪啦作响。
黑暗中,郑长城虽然看不清山兔的面目,却能觉得出她眼睛亮晶晶的,好一会儿,才听她幽幽地说:“你是不是嫌我的身子脏?”
“不,不,我知道你……你和杜卡的关系,我不能……”
山兔突然笑了,且笑得声音越来越大,笑得很夸张,但郑长城却还是能听得出里边的悲凉:“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放荡,很无耻?”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瞪羚你知道吗,虽然按规定母兽落到猎人的手里不能射杀,但其实更是生不如死,他们会轮奸我们,会尽情地侮辱我们,那个时候他们其实才是没有半点人性的野兽,畜生!”山兔说着,呼吸便急促起来,“有一次,我便被两个人抓到了,怎么反抗都不行,就在他们要对我施暴的时候,是鬣狗豁上性命跳出来救了我,从那以后,我就是他的人了。”
郑长城听她说着遭遇,心头的怒火上涌,气得直打哆嗦。这群没有人性的东西!
“瞪羚,我知道我们这些母兽的身体终有一天会被那帮畜生玷污的,所以趁着她还干净时,我为什么不把她展现给我的同伴看呢?我以前是个跳艳舞的,现在集训时就跳给他们看,我同情他们,可怜他们,他们虽然看上去丑陋肮脏,但其实比那伙衣冠禽兽要干净得多。”
郑长城听到这里,才明白山兔为何那么喜欢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原来是抱着这样的心态,看来,自己确实是把她小瞧了。这么想着,便伸手拍了拍山兔的肩膀:“你是好样的。我替那些同伴谢谢你。”莫名地,他说这句话时,鼻孔竟然一阵酸楚。
“瞪羚,你是不是有心爱的女人?”
啊,郑长城听了心里一动,很自然的,夏丽敏的笑脸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但他随即又一晃脑袋,心想:“胡思乱想什么呢,她是你的同事,好搭档。”
“我猜,她长得一定很漂亮吧,要不,你也不能这样子想着她。”
郑长城听了这话,并不接口,算给她个默认,谁知山兔并不罢休:“可你再想她又有什么用,我们现在是人兽,早晚是要死在这里的,你又何必这么傻呢?”
郑长城长出了一口气,郑重地问:“山兔,你真名叫什么?”
“真名?你可以叫我贝丝。”
“听我说贝丝,我姓郑,你……可以叫我郑熊,正因为我们是人,不是兽,所以我们知道廉耻,知道该怎样去维护我们作为一个人的尊严。并且我还相信,很快我们就会重见天日,会重新开始正常的生活,而那些人渣则一定要受到惩罚。”
“你说……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山兔颤声问。
“一定会的,我向你保证。”郑长城柔声道,“你不妨把目前的处境设想成一场噩梦,你总是要醒来;或者是当你在丛林里迷失了,困住了,但终有一天会走出去。当然,前提是我们不能自暴自弃,而是要学会怎样去抗争,怎样去恢复和保持我们作为人的良知。”
“我相信你。瞪……郑熊。”山兔被他这一席话说得有些心血沸腾,也跟着激动起来,“知道吗,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不一般,你是不是上帝派来帮助我们的?”
郑长城一笑:“你能这样想那真是太好了。”一顿,又道,“你还冷吗?那我们就靠在一起吧!”
“你就不怕我骚扰你啊!”山兔笑着,果真便把身子靠了过来,这一次,郑长城大方地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凭借各自的体温来暖和对方,虽然还是觉得有些心跳加速,但已经能够坦然面对了。
雨还是不见有停的迹象,四下里沙沙沙地响着。风声却是已经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