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飕回报社写稿子,周末已经写了大半,现在搞到莫秋生的遗书,所以排版时要增加一张遗书照片,然后要留出今天尸检的结果和其他记者打探到的消息。
主任看过搜飕的初稿,夸道:“不错,写的不错,图文并茂,这次表现不错。”
搜飕很得意。
“不过这个题目估计做不下去了。”
“啊?”搜飕心脏一紧。
“周末富海和海景都派人过来,说请各家媒体高抬贵手,不要在这件事上穷追猛打。”
“凭什么?”
“凭什么?两家都是大公司,富海不说了,海景集团还是央企,海景也要卖房子,现在海景酒店公寓死了人,报纸上天天连篇累牍地报,房子还怎么卖?主编早上就找我,说两家都托市里来打招呼,富海还答应给我们报社投广告,主编让我们见好就收。”
“那这篇报道还发不发?”
主任看着搜飕紧张的模样,笑:“这篇如果不发你还不吃了我?再说我们也不能就这么便宜罗人恒,再敲打他一下,好让他尽快把广告费送过来。”
搜飕松了一口气,顺竿爬:“头,那这广告费是不是算我的业绩啊?”
“滚,赶快改稿去,把太刺眼的词删掉,真的得罪罗家,广告费就飞了。”
下午三点十三分,莫秋生的尸检报告出来:尸检无异常发现,高坠造成颅脑及内脏严重损伤出血致死。
上海新闻频道晚六点新闻,浦东公安分局新闻处正式对外发布莫秋生之死经现场勘查和尸检结果,确认为自杀。电视新闻里富海地产的代表读了一份简短的公司声明:对公司同事的不幸逝世感到非常哀伤,恳请各界不要胡乱猜疑,给生者一份尊重,还逝者一份安宁。
事情发展往往出人所料。
30日周二早上6点,搜飕就接到莫潮生电话,说有急事找他。
搜飕赶到悦来旅馆,好家伙,10多号人挤在旅馆狭小的接待处。穿过人群到莫潮生房间,小小的房间内里面还有八九个人,操着奇怪的外地鸟语,叽里呱啦,搜飕一句也听不懂。
莫潮生看见搜飕来了,赶紧打招呼,同时把搜飕的身份介绍给屋里人。
搜飕问莫潮生怎么回事?
莫潮生说:“秋生死后,罗家一个字都没对我说过,傲慢的不得了。我想还是你提醒的对,罗家势力太大,我一个人斗不过他们,所以我打电话把亲戚叫来,昨天他们开了一辆中巴来支援我。”
搜飕想:这下可有热闹看了。他问莫潮生:“那你们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我们把灵堂摆到罗家去。”旁边一个瘦瘦的男人高声抢话。
莫潮生解释:“我们认为是罗家害死秋生的,所以要向罗家讨个说法。大家决定今天就到罗家去,所以想问你罗家怎么走?”
“莫秋生家不是在丽都城吗?”搜飕印象中莫潮生知道莫秋生的住处。
“那边肯定没人了,我们要去罗人恒的家。”
搜飕听说过罗家在湖南路上的花园别墅,具体门牌不清楚。
搜飕出主意:“我觉得你们不如去莫经理以前卖房子的地方,地点在外滩,你们去那,影响大,罗家肯定怕。”
“记者同志说的对,去那影响大,他们房子肯定卖不出去。”
“是啊,记者给我们做主,宣传一下,全国人民都知道。”屋子里的人都表示赞同。
搜飕心想千万不要被富海罗家知道是他给莫家出这样的主意,否则死定了。
14
香港贝沙湾某公寓。
罗子祺对着电话声嘶力竭:“不管,不管,不管,丢出去喂狗。”
来电的是在上海的姑姑罗人菁,姑姑告知莫秋生的尸检报告出来,公安局通知她去领尸检报告办理死亡证明,这样就可以送殡仪馆火化。姑姑还来不及说到莫家亲戚到富海大厦大吵大闹、到“爱江山”大门前摆灵堂,罗子祺已经把电话摔掉。
丈夫意外死亡的这些天罗子祺的神经受到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已经濒临崩溃。
罗家大小姐哪里经历过这个,自小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在大多数上海人七十二家房客挤在螺蛳壳里做道场的时候,就住在有大草坪的花园洋房,有司机接送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