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巨响,放在餐具柜上的酒瓶破了——因为康子将手边的时钟丢了出去。不知是刻意瞄准还是偶然,时钟命中了去年秋天我荣获社长奖时得到的葡萄酒瓶。红酒如鲜血般流出来。
“你在做什么?”我怒吼,“出去!”在意识到之前,我已经指着门口。违逆父亲的女儿理应被逐出家门,在我心中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我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家。”康子平静地说,隔天就回到东京。康子当时的眼神,仿佛是在怜悯我一般。
如果没有那场争执,或者至少如果我没有用“失败品”这样的词汇,和也或许就不会在两个月后跳下地铁自杀了。但是,现在我已经无从得知正确答案了。
太阳的Se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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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拥有选择的自由,反而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
我坐在公寓的和室里,一手支在桌上,看着挂有母亲遗相的佛坛。右手边的餐具柜上,青蛙形状的时钟指着傍晚五点。再过一会儿,美咲大概就要回来了,她一定会用一贯的直截了当口吻问我:“决定好了吗?”她今年三十四,比我大两岁,十分清楚我优柔寡断的个性。
怎么可能决定好呢?
我叹了一口气,在内心里对黑白照片中的母亲这么说。银色相框中的母亲扳着一张脸。“假如有比赛优柔寡断的个性竞赛,你一定会得到第一名。真没想到我会生下你这种儿子。”母亲独力扶养我长大,打从我人生的初期就一直这么对我说。搞不好就是因为她不断催眠,才会让我深信自己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不过真正优柔寡断的人,一定无法决定要不要参加比赛,所以这场比赛大概一开始就办不成吧。”十年前刚结婚的时候,美咲曾经这样反驳。母亲非常中意这个回答,也连带地喜欢美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