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鞋是经不住水磨石的诱惑,终于违背主人的意旨,向你发出我的到来。以往的狂喜是由门的声音激发而产生,一直保持到我的终点。门开了。
“我不知道你会来。”
我的手还呆在门的拉手旁。
“只要你一踏进走廊,那我就知道了你。”
那时,我的心里有多高兴,总算有人从脚步声中识别出我。现在我却在心里默默地重复着你的话来反驳你,仅仅说:“我以为你不在。”
你亮出了手,“请”的姿势。
以往自然而自如你拉椅子我落座,大概区别主客的身份。现在椅子对着我,陌生似的一动不动。
主客颠倒是常有的事。
“你坐。”
你却匆匆地去拉窗帘。
那何必!
房间里暗淡了许多。相互瞧不清对方的面庞。
我不知道怎样打破僵局。这种趋势发展下去势必导致你筑堤防来对付我。
你坐在床沿随手拿起棉纱,钩针在你手中摇头晃脑叹息时光流逝。任凭你左右。
我对椅子来说:已经陌生。我不动它,它不会为我转方向。这样形成我的侧面是你的眼前,我的正面是一张桌子。好像我们刚刚吵架了一样。
桌子怕我孤独。
扑克、杂志,呆呆地瞧着我。钩针技法几乎每次来翻它二三遍。封面的模特儿还以为我马上拿起她,咧开嘴摆出一对酒窝,显得有多殷勤。我相信里面的模特儿都以同样的微笑来挑逗我,撩拨我,以往我也用同样的微笑来报答她们。
玩扑克是我的拿手好戏。
又来算命?
是的!不用说。摊在桌上的牌会告诉你,不用抬头,你也会同意。
你的目光不时地在我的身上辐射。频率之高以往是不可能的。我也没有理由瞅着你让你发抖。我们的眼神形成一点,七张仰着的牌正好一顺,好像为我取个吉利。算命,有多无聊。你我常这么说。但我们在一起,好奇心驱使我们出现第一次。第一次没有凝固住我的心思,也没有冻结你的奇想。
牌已经发出去了,第一副成功,好像不多见。
君子协定,你不开口,我无话可说。按老规矩是不是带有传统。
事业工作生活挫折钞票顺利困难
发爱情钞票失败女朋友男朋友
一溜烟地涌了出来,看样子,我们太注重钞票了,让它占了两个位置。凭我们的生活,仅仅靠工资来维持,不能说有什么宽余。但我们都很大方。
你这样,我这样,到了月底手仰仰。
还自嘲:来!最低工资最高享受是我们的一贯政策。干!
那时候,我不会喝酒。你说:不会喝酒,算不上男子汉。你想塑造一个男子汉的我,陪我上馆子。反过来,你成了男子汉了。男子汉应有的派头付款和酒量。
阴差阳错!
我右手捏着的那副牌,左手的食指和大拇指灵活地从底到顶张张成双成对地仰。
女朋友出现了,挫折跟着而来。第一圈不算坏。
第二圈有钞票,有爱情。形势偏好。
但我知道你想出现男朋友。第三圈:光板。
你插洗。我才从你的手中抽出一张趴在女朋友的身上,激起你我的心情兴奋的涟漪。我抽牌的手指不慎碰着你的指甲,在你发抖里藏着有多少非份想像。我两只手同时伸出去,别以为我拥抱着你,我把那张牌扛过来压在挫折的身上,让它喘不过气。
你说我这个人挺好玩。我不知道你这句话的深浅。换个人说:油腔滑调到小丑。
仔细想想,也不错。却不过你的口气与往常不同。
我们该平静的时候应该平静了许多。其它的抽法相同,不过时间有序以此类推。
开始仰牌。
你对女朋友的命运特别关注。一伸手表明了你的意图。
“女朋友,配工作,你的手气真不错。”我想说,没说出口,免得你以为我献殷勤。
“你的手气真好。钞票,有发。”你说。
但我终究没有发起来。普调的工资都被领导剥夺了。
现在厂也倒了。提它干啥?!
爱情与挫折。
你当然喜欢爱情。我不知道你是否是一年前的小女孩?
“爱情,配女朋友。”我正想大献殷勤,说。
“女朋友,有了爱情。”你读出弦外之音。
我瞟着你,你的眼神也这样表明:真的!不骗你。
我曾经扛过来的那张牌,压在挫折上,显得太重太重。我翻不动它。
我害怕它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