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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北约激怒俄罗斯(4)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南斯拉夫在铁托总统的领导下,致力于建设独立的多民族统一的国家。但由于不满苏联企图把南斯拉夫变成其势力范围,铁托同斯大林闹翻,苏南关系进人僵冷时期。铁托坚持不结盟和独立自主的对外政策;不加入北约,也不加入华约;不靠东方,也不靠西方。他在国内打击各种民族主义势力,坚持各民族的团结和统一。1982年铁托逝世后,南斯拉夫国内由于政治上和经济上的原因,民族矛盾加剧,国家分裂了。但南斯拉夫联盟和塞尔维亚人,与俄罗斯、白俄罗斯人的亲情关系没有断、文化传统也一脉相承,国家利益也维系得很紧密。

叶利钦总统对南联盟的加盟要求当然高兴,俄罗斯本来就极力反对把南联盟划人北约可以控制的版图上。但是,南联盟在强大的北约向其疯狂空袭的情况下提出加入俄白联盟,政治意义非同小可,叶利钦不得不谨慎行事。

因此,叶利钦总统虽然支持南联盟加入俄白联盟,但同时明确表示,俄罗斯不会卷入军事行动,不会向南联盟提供任何军事援助。他说,俄罗斯将继续积极致力于通过政治和外交努力解决巴尔干冲突。同时,叶利钦总统又警告北约,不要把俄罗斯拖入军事行动,否则那将是一场全欧洲的战争,甚至会酿成世界大战,这是俄罗斯所不能容许的。这也许就是叶利钦在支持建立俄白南三国联盟、重申不能出卖南联盟的同时;作出俄罗斯不会卷入军事行动,不会向南联盟提供军事援助表示的重要原因之一。

叶利钦总统对南联盟提出加入俄白联盟后表现的谨慎态度,还由于国内政治上的原因。因为在这个问题上,出现了许多不同的声音。

4月12日,俄罗斯政治研究所所长谢尔盖·马尔科夫说,对俄联邦来说,此时接纳南斯拉夫加盟的举动是极不理智的,因为它会把我国拖人同一批大国的冲突中。就自身综合实力(除核潜力外)而言,这些国家超出俄罗斯几十倍。马尔科夫认为,俄罗斯更适合继续扮演调停者的角色,同时给南联盟总统米洛舍维奇提出一个严格的条件:停止种族清洗,并给新闻媒介更大的自由。

独联体国家研究所所长康斯坦丁·扎图林说,南斯拉夫加入俄白联盟的问题,在北约空袭前走这步棋更为妥帖,它可以成为米洛舍维奇的杀手锏,现在已晚了。因为这一举措此刻进行,对于联盟所有成员国来说,都将导致冲突性的后果。

乌克兰外长塔提修克认为,在当前情况下建立俄白南三国联盟,不会使欧洲更为稳定和安全,不能够解决科索沃危机。

格鲁吉亚总统谢瓦尔德纳泽说,格鲁吉亚反对南联盟加入俄白联盟。对独联体所有成员国来说,这个决定是不合时宜的。

罗马尼亚总统康斯坦丁内斯库也表态说,他对南斯拉夫加入俄白联盟表示担心。他认为这个决定有可能成为这一地区不稳定的新根源。

但是,俄罗斯杜马对南联盟加入俄白联盟持十分积极和乐观的态度。4月16日,在俄罗斯议会下院举行的全体会议上,以293票赞成,54票反对,1票弃权,通过了支持南斯拉夫加入俄白联盟的决定。杜马建议俄罗斯总统和政府立即研究与之相关的国际、政治、经济、法律等问题。

俄国家杜马主席谢列兹尼奥夫在当天说,俄罗斯、白俄罗斯和南斯拉夫结盟,是三国制止战争的政治性创举。他说,俄罗斯与南斯拉夫结盟是非常实用的。他强调:“我们通过博斯普鲁斯海峡和达达尼尔海峡将不再依赖土耳其,我们将获得通向亚得里亚海和地中海的直接出口。从地缘政治角度和战略角度来看,这对我们极为重要。”

但是,俄罗斯政府和叶利钦总统对杜马的表决结果和意见采取丁冷处理的姿态。在此之前,俄罗斯和白俄罗斯经过认真、慎重的协商,排除了南斯拉夫在冲突结束前加入俄白联盟的可能性。

白俄罗斯第一副总理多尔戈廖夫说,毫无疑问,当类似于战争的行动在进行的时候,不能作出轻率的决定。

俄罗斯副总理古斯托夫在俄罗斯和白俄罗斯两国的协调机构举行会议后说:“这不是最明智的做法,特别是考虑到俄罗斯目前的经济状况。俄罗斯总统驻国家杜马全权代表科坚科夫说,叶利钦总统在支持南联盟加入俄白联盟的同时又认为这一问题需三思而后行。这位总统代表说:“如果我们现在就在两周内同南斯拉夫签署条约,这意味着我们将被迫卷入战争。”。

4月20日,俄罗斯总统叶利钦在克里姆林宫会见19个州和边疆区领导人时说,俄罗斯坚决反对北约对南联盟的所作所为,但俄不能与有关国家断绝关系,不能孤立于世界大国之外。谈到南联盟加入俄白联盟的问题时,叶利钦说,有人主张一蹴而就地解决南联盟加入俄白联盟的问题,我认为对这一问题一定要慎重对待,草率从事绝无好处。

看来,俄白联盟的大门是对南联盟敞开着,但什么时候才能让南联盟踏进这个门槛,还有待各方面和形势的发展而定。虽然此事的下文暂时中断,但人们从这件事上也看出了米洛舍维奇总统的智慧和俄罗斯在南联盟问题上的真实态度。

五、不能袖手旁观

面对北约对南联盟的狂轰滥炸,俄罗斯采取了种种办法想予以制止,寻求和平,但一切努力都没有成功。俄罗斯人民对南联盟.人民的同情心与日俱增,他们希望俄政府在北约轰炸南联盟的问题上有所作为,许多人还自发组织一些声援和支持南联盟抗击北约的活动。

4月4日,第一批俄罗斯志愿者抵达南联盟北部重镇诺维萨德。有消息说,这批志愿者由1000多人组成。南斯拉夫“兄弟情谊”国际基金会主席米丘诺维奇当天向南通社发表声明说,俄罗斯志愿者渴望尽快加入抵抗北约对南联盟野蛮侵略的行列。第一批俄罗斯志愿者的领队阿斯表示,希望南军事当局把他们这些人组成俄罗斯志愿军连队。这些志愿军连队将在南联盟领土上同南斯拉夫军队并肩作战,共同保卫南斯拉夫、俄罗斯以及所有受到威胁的国家。

1951年朝鲜战争爆发,中国组成庞大的中国人民志愿军,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与朝鲜人民军并肩作战,打败了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从俄罗斯来到南联盟的志愿者,虽然不是“军”,但也有点相同的意味。不过,俄罗斯政府担心俄卷入这场战争,不大愿意支持这种组织和活动。

俄总统办公厅副主任普里霍季科说,俄罗斯领导人仍然不支持一些政治家关于向科索沃派遣志愿人员和提供武器的打算,因为“联合国安理会的制裁目前仍生效”。他说:“我们多次强调,我们完全支持联合国的努力,我方将不采取可能破坏这个体系的步骤。”

随后,俄罗斯政府宣布向南斯拉夫提供人道主义援助。俄罗斯民防、紧急情况和消除自然灾害后果部长谢尔盖·绍伊古在4月5日的记者招待会上说,从4月7日开始俄罗斯向南联盟提供的人道主义援助,将分两个阶段进行。第一阶段是陆路运输,120辆卡车装载约900吨货物,取道白俄罗斯到贝尔格莱德,然后将于4月11日将货物运抵南联盟黑山共和国的波德戈里察难民营。这批货物,价值达100多万美元。第二阶段是空中运输,从4月8日或9日开始,俄罗斯的飞机将把货物先运抵布达佩斯,再从陆路把货物运抵黑山共和国。绍伊古对外界强调,俄罗斯提供的人道主义援助物资包括药品、食品、日常生活用品、衣服、被子、帐篷,以及配有医务人员和设备的流动医院。

俄罗斯政府4月3日正式作出人道主义援助的决定。俄罗斯外交部新闻司提供的消息说,俄政府根据有关部门同联合国相应机构签署的谅解备忘录,向南联盟提供人道主义援助,援助的物资将通过陆路运抵南联盟。此前,俄政府向联合国秘书长安南发出准备起运援助物资的通知,并要求联合国在运输安全方面给予协助。

4月7日,由72辆汽车组成的援助南联盟的人道主义物资车队,从莫斯科以东60千米的诺金斯克出发,离开俄罗斯,浩浩荡荡开向南联盟。

没有想到的是,这批载重约900吨的俄罗斯援南人道主义物资,4月10日傍晚在匈牙利至乌克兰边境被匈牙利海关扣住:匈牙利只同意放行20辆汽车,声称其余的东西是可用作军事用途的装甲车,而且车队携带的10辆满载燃油的汽车过多,不属于人道主义物资。

起初,俄罗斯政府打算低调处理此事,解释说装甲车是用于车队自身保护,燃油则严格限于满足车队自身需要。没想到经过一天的交涉谈判,匈牙利方面不仅不松口,还反而提出被扣燃油车要交纳5万美元的过夜费等一系列要求。

这使莫斯科非常恼火。受俄罗斯总统和政府的委托,谢尔盖·绍伊古于4月11日深夜怒气冲冲地登上了飞往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的飞机,前往交涉。

绍伊古说,俄罗斯和匈牙利签有对向第三国提供的人道主义援助货物应简化海关检查和边境检查的协议。俄还同联合国难民事务高级专员公署也签署了类似协议。在此之前,类似的俄罗斯人道主义援助车队曾经几百次地经过匈牙利境内,从未发生过这样的问题,俄罗斯实在难以理解怎么会造成这种局面。他说,叶利钦总统和俄罗斯政府对匈牙利的态度感到极为不安。他指责匈牙利急于在刚刚加入北约后争着表现自己,此举违背了数项国际条约。

绍伊古对匈牙利提出的扣押俄车队的理由予以了坚决的否认。他说,俄罗斯对南斯拉夫的这项援助,既符合俄匈两国1997年签署的有关协议,也绝对不违反联合国难民署有关国际人道主义援助运输的任何规定。而且有关这批货物的清单和运输方式,已向货物经过的有关国家通报过,其中包括匈牙利。此外,应美国政府的请求,还向美国政府通报了这次行动。而且,这些救援物资也不分民族和宗教信仰差别,将一视同仁地发放给科索沃危机的所有受害者。

救援车队被扣的次日,俄罗斯外交部一位发言人说,匈牙利拒绝放行车队,势必破坏两国关系。不仅如此,俄罗斯还将从匈牙利这一举动中领受到某些“政治信息”,因为匈牙利已不再是过去的匈牙利,而是北约的新成员。匈牙利已允许北约使用它的领空、军用机场和辅助设施,如今又在该人道主义救援车队上大做文章,甚至不惜冒与俄罗斯翻脸的风险。联系到俄罗斯因北约轰炸南联盟中断与北约合作关系一事,可以肯定匈牙利扣押俄罗斯车队一事绝非偶然风波,其后大有背景。

真是失势的凤凰不如鸡,俄罗斯在这样的小国面前什么时候如此受侮?俄罗斯外交部长伊万诺夫4月12日表示,匈牙利的举动违反了国际准则。俄外交部副外长阿夫杰耶夫说:“俄外交部已经向匈牙利驻莫斯科大使表示了强烈抗议。我们认为匈牙利当局的举动表明,匈牙利加入北约后缺乏与俄罗斯发展友好关系的政治意愿。

由于俄罗斯的强烈抗议和反对,绍伊古在布达佩斯的交涉有了个基本满意的结果。俄罗斯外长伊万诺夫在4月12日晚些时候宣布,俄罗斯与匈牙利已经解决了运送人道主义援助物资的车队经过匈牙利境内前往南联盟的问题。至此,匈牙利拦截俄车队的风波才告结束。

然而,俄罗斯对南联盟的和平努力和声援并没有结束。只要南斯拉夫土地上仍然燃烧着北约的战火,俄罗斯人决不会隔岸观火,袖手旁观。但是,俄罗斯也面临着西方的种种压力和利诱,对解决科索沃危机的努力。重点放在政治斡旋上。

在俄罗斯频频派出和平使者去美国、南联盟、意大利和德国进行访问,商讨解决北约空袭南联盟问题的时候,被西方冷落了好久的莫斯科又一下子热闹起来了。因为西方国家忽然重视起俄罗斯来了。5月初,北约成员国美国副国务卿斯特罗布·塔尔博特、希腊外长、德国外长、加拿大外长和比利时大臣纷纷访问俄罗斯,商谈解决科索沃危机的问题。这是西方国家在向俄罗斯摇橄榄枝吗?不!

一位西方外交官点透了这个谜:北约国家正千方百计拉拢俄罗斯,以期更大限度地孤立南联盟。北约首先考虑的问题是,通过竭力控制俄罗斯向米洛舍维奇加压。美国的一位高级官员说,北约的整个策略就是要使俄罗斯重新回到西:方一边。因为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已认识到,只有俄罗斯能够有实际能力在南联盟问题上与北约作对。如果莫斯科的天平向北约倾斜,或者保持沉默,北约就更可以为所欲为了。而俄罗斯既不想同西方国家决裂,也不会”出卖南联盟“。

5月4日,俄罗斯总统叶利钦再次派出自己的科索沃问题特使切尔诺梅尔金前往美国访问,同美国总统克林顿、副总统戈尔、国务卿奥尔布赖特、联合国秘书长安南,以及在美国访问的日本首相小渊惠三等人进行了会谈,第二天返回莫斯科。切尔诺梅尔金承认,通过会谈,俄罗斯与西方国家在政治解决南斯拉夫问题上的立场有所接近,但重大分歧仍未消除。

切尔诺梅尔金在会谈结束后发表的声明中指出,他不同意美国在科索沃问题上不考虑俄罗斯立场的说法。但他同时也承认,政治解决科索沃危机”是一项艰难的任务“,目前最主要的是停止战争,保证难民安全返回家园,开始南斯拉夫经济重建工作。他说,通过此次访美,他对和平解决科索沃危机的”乐观主义态度“有增无减。白宫承认此次会谈没有取得”突破“,但同时认为美俄在此问题上继续保持接触十分重要。

西方社会已注意到,莫斯科已同意”在联合国的旗帜下“向科索沃派遣”国际非军事安全力量“的建议。北约国家认为,这是莫斯科首次明确表示支持国际社会参与南联盟事务的原则。同一天,南斯拉夫外交部新闻发言人表示,国际力量在联合国旗帜下参与解决科索沃问题,符合南斯拉夫所期待的精神。

但是,在具体的操作—亡,俄罗斯的意见与北约的意见是难以走到一块的。美国为首的北约只要南联盟一天不满足它的那些近乎残酷的要求,它就一天不会停止对南联盟的轰炸。至于美国与俄罗斯会谈,只是表面上应付俄罗斯,给点面子,骨子里仍不会把俄罗斯当回事。只有当北约造成的烂摊子无法收拾时,才会真正让俄罗斯出面收拾残局。否则,美国只玩与俄罗斯转圈子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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