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凤
倚门回首望,却把青梅嗅
翌日晌午,我早早的在裕绣亭等候。这儿偏僻,我一身男装也不怕被人认出,。不多时,只见小尤子领着一位姑娘走来。身形小巧,体态婀娜,行如杨柳扶风,好一个娇滴滴的妙人!走进了细瞧,眉如新月,唇若红樱,脸上还带着少女的清涩,看似柔弱,却是绵里藏针,别有一番坚韧刻在骨子里。我看到她,恶作剧的念头一下子冒了出来。
“您不是十三爷。”她狐疑的看着我。
“你见过我十三哥。”我摆了摆手中的折扇,走近一步,笑嘻嘻的问。
“见过。您不是阿哥,您到底是谁?为什么假借十三阿哥的名?”她留意到了我并没有系明黄色的腰带,果然聪明!
“这不重要,我就想见见你。”我又故意走近一大步,两人一下子贴的很近。
她急急得往后退了一步,脸涨得通红,有些生气地说:“公子请自重,我已经被许给十三爷了。”
“这不打紧,你还未过门,我去向皇上讨了你就是了。”我笑得又上前一步,把她逼到了栏杆边,顺势用手扶住她的腰,“小心姑娘。”
“你——”她又气又急,愤愤地说:“你再无理,我就喊人了。”
“这里如此偏僻,没人会听到,再说我一口咬定是你约我来的,看到时十三哥信谁。”
“我信她。”就在此时,从不远处传来十三阿哥的声音
我转过头,看到十三阿哥和四阿哥都在,一脸好笑的表情。
“四阿哥,十三阿哥吉祥,沅芷告退了。”我正想脚底抹油,辫子被人从身后拽住了。
“疼,疼。”我龇牙咧嘴地转过头,十三阿哥这才松开了手。
“兆佳默涵见过四贝勒,十三阿哥。”她的眼里还泛着泪光,真是我见犹怜。
“刚才的事,别放在心上,这丫头就爱和人闹的玩,没恶意的。”四阿哥向默涵解释着。
“丫头?”默涵一脸的惊异。
“瓜尔佳沅芷见过默涵姐姐,望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嬉皮笑脸地讨饶。
“沅芷格格?”
“嗯。”我说着摘下了瓜皮小帽,“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原来......”默涵一脸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
“两位阿哥怎么有兴致来这赏花阿。”我笑着问。
“若不是我们看到小尤子一脸紧张的守在外面,也不会想到这里正演着吕布戏貂婵的好戏。”十三阿哥懒洋洋地回答。
我心虚地说:“过奖过奖。”
“沅芷,你不是还要学棋吗?”四阿哥突然问我。
我猛然想起还有这事,一看太阳,时辰早已过了。
“沅芷先告退了。”说完,我心急火燎的向上书房跑去。
当我赶到上书房的时候,八阿哥正看着书,坐在正对门口的椅子上。我不敢就这么贸贸然进去,朝站在门口的小顺子使了个眼色。小顺子立刻心领神会,走进屋子向八阿哥禀报:“沅芷格格到了。”
八阿哥却好像没听到,头也未抬一下,继续看着手里的书。小顺子只好退了出来。
这下我可犯了难,进不是,走不是,只好干等着。
半个时辰过去了,没有半点动静......
一个时辰过去了,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我知道八阿哥在罚我,只可怜我的腿,又酸又麻。
“进来。”八阿哥终于放下了书,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愠怒。
我慢慢地走进屋,心里像打着小鼓,腿早已站累了,却不敢找凳子坐下,乖乖的站到八阿哥身旁。
“今天玩得可开心。”八阿哥的语气依然平易近人,嘴边还挂着淡淡的笑意,可目光随意一扫,却是凌厉万分。
“沅芷知错了。”我低着头乖乖地认错。
八阿哥静静的注视了我好一会,才笑着说:“下不为例。回去歇着吧。”
“八哥哥……沅芷保证不会有下次了。”我的心里有些难过,不是因为八阿哥罚我,而是我真的做错了。
“你啊,该懂事了。”八阿哥看着我说道。
我点点头行了礼,便走出了屋。小顺子悄悄地告诉我,八阿哥左等右等我不来,派人快把园子翻遍了,又不好大张旗鼓,只能偷偷的找。我鼻子酸酸的,心想,八阿哥他是真担心我的。
晚上,十三阿哥来了寄畅园,白衣飘飘,闲静淡然。
“怎么,十三哥来兴师问罪了?”我俏皮地问。
“呵呵,怕了?”他扬起一道眉。
“怕你是小狗?”其实我说这话有点心虚。
他淡然一笑,宛如星辰,清冷,飘渺。
“默涵姐姐真是个个美人。十三阿哥好福气!”我讨好地说,不过说的也是实话。
“是吗?那又如何?”十三阿哥却反问道,毫不领情。
“难道你不喜欢她?”我有些好奇了。
“才见过一两面,又怎么会有爱意?皇阿玛的决定,做儿子的只有遵从的份。”他露出一丝苦笑。
我沉默了,纵使是如十三阿哥一般飘然世外,也逃不出皇子的宿命。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他轻轻地吟着这两句诗,神情寂然,暗含酸涩。然后他拿起了竹笛,吹奏起来。声音凄婉,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忽然间,我隐隐感觉到十三阿哥心里有一个人,一个他想爱却不能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