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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大营外仗豪气妙词阻士子(7)

赵宣礼等人进了游船上的花厅,花厅中已经备好了佳肴,几个侍女在周边陪侍。

赵宣礼道:“请!”

胡宗远客气道:“大人请!”

两个人各自坐了,旁边的侍女给倒上酒。

赵希圣吩咐下去道:“开船!”

游船向湖心划去。

明月当空,荷香轻漫,令人有心旷神怡之感。

胡宗远叹道:“西湖月色,果然名不虚传,古人云‘洞庭湖上无月色’,洞庭的月色如何,我不曾领略,但我想亦不过如此!”

赵宣礼笑道:“怎么,宗远在杭州这么久,都没来过西湖上赏月吗?”

胡宗远道:“托大人的福,这是第一次!”

赵宣礼道:“胡大人为国事尽心操劳,勤谨可嘉,但亦要懂得一张一弛之道!”

胡宗远道:“大人说的是,宗远受教了!”

赵宣礼道:“不知道胡大人在平日里作何消遣?”

胡宗远道:“宗远是个俗客,每日只忙些案牍俗务,哪里比得上大人这般雅致!……只是偶尔下下围棋,但是棋艺甚差,羞于提起!”

赵宣礼道:“大人过谦了,弈棋之道,我也所知甚少,只是最近得了一部书,看了之后,获益颇多呀!”

胡宗远道:“哦?!不知是什么书?”

赵宣礼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侍女,侍女会意,出去端了一个盒子进来,赵宣礼接过来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本书来,递给胡宗远。

胡宗远见书颇为古旧,但保存完好,封皮上写着“忘忧清乐集”,不禁一惊。

胡宗远道:“这是宋刻本的《忘忧清乐集》?!”

赵宣礼道:“没想到宗远对古籍珍本亦有研究!大人知道此书的来历吗?”

胡宗远道:“相传此书为南宋御书院棋待诏李逸民编撰,书名因宋徽宗‘忘忧清乐在枰棋’诗句得名。收有《棋经》十三篇,和各种名棋谱,颇为珍贵!”

赵宣礼道:“大人说的如此清楚,是看过这本书了!”

胡宗远道:“宗远只是听人说起,并未读过!”

赵宣礼道:“既然大人是此书的知音,那么我就将此书赠送与大人如何!”

胡宗远连忙拱手道:“此书如此珍贵,宗远怎敢夺大人之爱?!”

赵宣礼道:“诶,宝剑赠壮士,红粉赠佳人!胡大人再推辞,就是嫌我的礼物轻了!”

胡宗远道:“不敢,大人见赐,宗远愧受!”

赵宣礼道:“嗯,聊了这半天,我们叫些音乐来听听!”

赵宣礼说着,拍了拍手,王翠翘抱着琵琶走了进来。

王翠翘向二人施了个礼道:“翠翘见过二位大人!”

赵宣礼道:“嗯,听说你曲子唱的好,又善解人语,你看今日之会,该唱些什么合适啊?

王翠翘道:“倭寇猖狂,害我百姓,大人甲兵一出,狂寇冰消,翠翘不才,愿演奏一曲《十面埋伏》,给二位大人下酒!”

胡宗远见王翠翘明艳之中,不落俗气,言语举止竟有些书卷气,不由得暗暗心奇。

赵宣礼笑道:“嗯,说的好!快快弹来!”

王翠翘敛容肃穆,随即拨动琵琶,一开始便是金革之声,仿佛辕门传鼓,点将发兵,让众人精神为之一震,未几,弦转清脆,是那种士饱马腾,跃跃欲试的光景,接下来马蹄声声,杂以风卷旌旗,猎猎作响,数番迭奏,渐趋减缓,间或有战马轻嘶,枭鸟惊鸣,忽而弦音又一变,转为轻快鸦飞雀噪,莺啭燕语,但见五指如飞,弹打挑抹,闭目静听,似乎人喊马嘶,天摇地动,置身于战场之上,众人正听得血脉喷张之时,忽然一声裂帛之音,收束了战局,转为舒徐宽缓之音,给人一种晚钟悠然的恬淡情趣。

王翠翘收了琴音,众人听得如醉如痴。

赵宣礼道:“好!……好!果然是名不虚传!”

王翠翘道:“翠翘献丑了!”

赵宣礼看看胡宗远道:“胡大人,你听来如何?”

胡宗远道:“余音绕梁,足以让人三日不知肉味!”

王翠翘道:“大人过奖了!”

胡宗远道:“我听姑娘的曲子,似乎除了《十面埋伏》外,还加了别的曲调?不知我是否听错了?”

翠翘道:“大人好耳力,是加了《百鸟朝凤》,想那《十面埋伏》太过紧张,不合今日气氛,是以用《百鸟朝凤》加以调剂!”

胡宗远道:“加的好!加的好!”

赵宣礼端起杯道:“胡大人王江泾用兵,使倭寇丧胆,这曲《十面埋伏》,正好为大人写照,本官敬你一杯!”

胡宗远道:“大人过奖,干!”

赵宣礼放下杯子道:“宗远啊,如今倭患已除,相信不久朝廷即会调我回京,你看这东南一面,有谁可以主持大局?”

有诗为证:十面埋伏惊敌营,

风声鹤戾十万兵。

名妓惹琴三千里,

相约西子湖上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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