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给大家讲过,有一位老将军,头盖骨上有一块银质的金属片,可以开启。饮酒的时候,他常常掀开这个金属片,消散酒精气,好使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我再给大家讲一个与他有关的故事吧,也许比那更有意思一些。
还在俄土战争爆发之前,他重新报名,做了一名指挥官。他的军团驻扎在紧靠土耳其边界的一个小城。我带着骠骑兵团,驻在邻近的一个村庄里。一天凌晨,我遇到一个农夫,要驾马车到森林里为他的女主人拾了几袋油果和松子。我决定陪他一块儿去,也为的长长见识,散散闷气。
我们拾足了果子,往布袋里装着。装满一半的时候,我听见一声奇怪的吼叫。抬头一看,啊呀,原来是一只巨熊──我这一生遇到的黑熊、白熊太多了,这也是一种缘份吧。一定是那头熊闻到了果子的气味,正十分高兴地爬上我们的马车。它把前爪伸进一只布袋,抓了一把果子,放进嘴里去。
我把猎枪放在车上了,巨熊正站在猎枪旁边,又伸手抓了一把果子放进嘴里。农夫吓得说不出话来。马也闻到了熊的气味,一会儿向左边转动身子,一会儿向右边转动身子。农夫突然清醒过来,“驾”地一声,让他的花斑马奔向大路。熊感到自己下不了滚动的马车,可怕地吼叫着。熊一吼,吓得马更疯狂地跑着。马跑得越快,熊吼得越凶,熊吼得越凶,马跑得越快……就这样,马车上拉着吼叫的巨熊,直奔部队的驻地。
在驻地,这些部队正等着老将军前来视察,已经全副武装,站在那儿。从旁边的小城里,也涌来了大批政府官员和几百名群众,要观看这庄严的仪式。还有步兵和骑兵,阻击手和工程兵,大炮和战车,全都整装列队,等待将军到来。
这时,我们的马车在大路上飞起一片尘云。所有管乐队的乐手们,都把嘴靠近了乐器,旗手们也都准备完毕。尘土越来越近,部队可以听到马车的响声。指挥官大声叫道:“将军到!”他举手一挥,全体乐队奏起了国歌,旗手们挥起了军旗和彩旗,几千只喉咙的吼声震破云天:“将军阁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受惊的马车在一片欢呼声中跑了过来。由于跑得太猛,一下子跌到在地。在装着果子的布袋之间直立着吼叫的巨熊,因嘶叫过度而声哑,正在惊奇地望着一片一仪仗队伍。我和农夫跟在马车后面追赶得上气不接下气。直至马车停下,我们才赶了上来。这时,人们还在狂呼:“万岁!将军阁下!”我却一把抓住巨熊的尾巴,狠狠地朝地上一摔,使它的脖子和所有的肋骨,全部折断了。
音乐停止,所有的人员惊愕不已。指挥官已吓得神志不清了,大声惊呼:“啊!是明希豪森男爵,而不是将军阁下!”接着,他又喊道:“不,不是将军阁下,而是一只巨熊!”
众人的笑声渐渐停了下来。人们的眼光转向了被我摔死在地上的巨熊,觉得一切都不可置信。为了惩罚巨熊冒充将军这种无礼的行为,它的皮被剥了下来,陈列在基辅的动物博物馆里。你们可以随时去看看。
亲爱的先生们,朋友们,猎友们!我的故事就全部讲完了──不,是有人老嘀咕我在吹牛,我从明天晚上不想再讲了。再说,我还要继续去旅游,等我有了新的冒险故事的时候,如果还想听,我再来讲吧!
我说过好几遍了,还得再声明一次,我说的全是实话。这就叫实话实说。反对吹牛可是我们家族的美好传统。我以为,世界真奇妙,不听不知道。我总共讲的这五十个故事,可全是我的亲身经历,信不信由你们吧!
我亲爱的先生们,朋友们,猎友们!尽管有人对我的讲述做出一副怀疑的表情,对于各位恭听我的故事,我还是深深地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