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土耳其之后,我在美洲旅游,而且在那儿整整呆了一年。
美洲真是一个不可思义的仙境。那儿的社会发展真快。许多公路横穿被开垦的土地,在公路两旁,躺着两根没有尽头的铁条,一串连在一起的车子,靠着水蒸气的力量拉动,在两根铁条上疯跑。这种车叫作火车,这种道路人们称它铁路。每隔十来英里,就有一个停靠的地方,叫作车站。每个车站有一个站长管辖。
有一次,一列火车停在一个火车站上,我已经走进了车厢,站长却叫我下来,另坐一辆装运黑人的列车。我没照他的话做,他就说个不停,最后还粗野起来。我忍不住举起右手,想给他一个德国耳光,使他尝尝德国耳光的纯正味道,正在这时,汽笛一响,火车飞驰出站。火车真是快得无法形容,我的巴掌落下来的时候,火车已经到了下一个车站上,我这一巴掌原本是要打到那个粗野的站长脸上,却打到了下一个车站站长的脸上。当然,我是无意的,站长是无辜的。只怪火车太快了。
那儿巨大的风暴,也是欧洲人无法想像的。比我已经说过的所有风暴都可怕。
在芝加哥河岸,我去看望一位年青时代的朋友。这位朋友在经营一个很大的农场。有大片的房屋,成群的牲畜,众多的奴隶。没想到到了那儿的第一天,我刚刚参观完他的农场,就遇上了一场可怕的风暴。第一阵风就刮倒了所有的房子,连走粗大的屋梁也像绒毛那样被刮上了天空。我们连同农场雇用的六十个黑人和四十个印第安人,随着房子、牲畜,一起被卷上了天空。我前边已经说过,这种风该叫飓风。我们在空中旋转着,升腾着、飘动着,朝北飘了五十英里,再朝南飘了六十英里,接下来,朝东飘了七十英里,又朝西飘了八十英里,在空中这样飘来飘去地飘了三天三夜,才落在一片沙漠之上。落到地下,我们昏昏沉沉地又躺了三天三夜,当我们一齐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景像让我们实实吃惊不小。因为没想到我们的一百多人和一大群牲口,会全部完好无损,从那儿落在这儿,家像被整体搬家了一样。就连上百头牲畜,也一头没缺,上百间房子的部件,也一个不少。我们又把房屋拼装起来,把牲畜饲养起来,很快建立了一个新农场。
朋友们一定会担心,这里是个沙漠,没有水,你们怎么生活和种植?没关系!飓风像我们的朋友一样,我们想到的,它都想到了,并且已经为我们安排好了一切,或者说比我们想得更周到。我们原来那儿的两口石井,被这场飓风连井筒从很深很深的地下拔了出来,搬到这儿,又一下子压进了很深很深的地下,使我们到达这儿的当天就用上了水。我们都认为是个奇迹,开始不太相信,但当我们走近第一口石井,开动水泵的时候,清水就哗哗地直往外喷。而第二口石井喷得更旺。
然而更大的奇迹就在第二口井上。因为它喷出来的不是水,而是石油。这个沙漠地下会有石油喷泉,是谁也不知道的。我这才明白,我们为什么会被飓风在空中飘南飘北,飘东飘西,原来飓风也没把地下石油的位置没记清楚,在空中飘来飘去的寻找着,直到它确认找准了地方,才把我们降了下来。
离开美洲之后,我收到了朋友的来信说,那口油井的石油越喷越多,他出售石油的生意越做越红,他已经成了一个百万富翁。请我再去美洲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