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抛开那些恨之入骨,情态极端的,平心静气地看男人,不少男人实在有着令人遗憾的欠缺和失望。说这个男人事业上强干、执著,可在生活上却苍白得不懂一丝情调,让你总有几分惆怅;说这个男人生活得很有情调,一束鲜花,一个俏皮的吻,为你洒下特有的温馨,可在事业上却一派平庸,让你总觉不是依靠;说这个男人特殊的聪明,一派灵气精明,可性格上却是令人无法忍受的算计和小气,让你时常憋闷得不行;说这个男人有事业,有情调,可在品德上却实在缺少德行,自私、虚伪,让你有着颤栗的寒冷;说这男人又大方又义气又豪爽,可智慧上却少了几分,让你惋惜不行。还有,说这男人有情调有德行,但却少了一副人喜欢的面孔,让你仅仅是喜欢却动不了情,唉,这男人……追求完美,这不仅是女人,男人同样,都是人不该丢失的美好的天性。问题实质在于,千万不可将十全十美,错位的都长在他身上。太阳有温暖也有炽热的时候,树有美化环境也有吐出二氧化碳的时候,小鸟唧唧喳喳,这会儿送来的是欢乐,一会儿可能就变成一片烦躁。人,也是自然里的人。
端正了,我们就会在人海中,既欣赏了别人,又修炼了自己。你会感到,不同职业的男人,都有不同的魅力。作家有作家的深厚、浪漫;工人有工人的憨厚、朴实;商人有商人的冒险、果断;科技人员有科技人员的执著、顽强。只要你自身有了一种修正,对人生有了一种大包容,这世界,这男人,足够你欣赏、享受,其乐融融。
毕加索,他一生都在狂热的爱恋中。七十岁的老人,却每天手持一支玫瑰站在他的画室前,迎接他二十七岁的妻子。他的艺术从没有离开女性,不同时期他对女性有着不同的审美要求,从而不同时期他需要不同的女性。我从来都认为,他那无与伦比的艺术才华的背后,是女人的养育。七次婚恋,每一次新的爱情,都使他的艺术又达到一个新的巅峰。
是毕加索,是歌德,还是贝多芬,无论是一次失恋,还是一场爱情,诞生给人类世界的都是最美的艺术精魂。
我就这么认为,女人永远是男人生命的源泉,具有美德、操守高尚的女人,会创造出优秀的男人,优秀的男人会更加激情澎湃地去缔造世界的光明。
世界——就是男人和女人,文明的世界——就是有更多优秀的男人和美丽的女人。
心灵的预约
尽管我们萍水而遇陌路相逢,但我们没有错过那次神奇而宝贵的——心灵的预约。
乔叶总觉得在这大千世界上,你似乎注定要和某些陌生的人不期而遇,要和他们结缘并留下一番故事。
那年夏天,我去外省开一个改稿会。当时天热得像发了疯,再加上火车上的人特别多,每节车厢都像一个正在加温蒸热的巨大的绿馒头。浑浊闷热的空气让我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渗出了又咸又粘的汗液,没有一处清凉干净的地方。更要命的是找不到座位。有的明明多占了座位却推说有人,实际上是怕挤在一起不太舒服,有的干脆假装睡觉不搭理你。我提着沉甸甸的行李找了半天依然毫无结果,便索性不找了,站在夹道上扇扇子。可又不断有人路过,作为薄衫短裙的孤身少女,我又忙不迭地让路,免得讨人嫌还被人占便宜。又累又乏又烦又躁,我觉得自己心中好像有一个火球要爆炸开来。
“小姐,为什么不坐呢?”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我身边时忽然很奇怪地回头问。
“没位子了我怎么坐?”我没好气地反问他。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样坐。”他双膝一弯,空蹲了一下:“小姐,我的示范看得懂吗?”他故作认真地问。
周围有人窃笑起来,他也笑了。
“滚开!”我又羞又急,脱口骂道。他凭什么落井下石拿人穷开心!
他咧开嘴宽厚地笑了笑,走了。不一会儿他又来到我身边,径直拿走了我的行李。
“你干什么?!”我喝道。
“小姐,我不是歹徒。小心喊坏了你的咽喉。我只是很荣幸地为你的效劳替你找了个座位。”
看看他那细长的含笑的眼睛,我忽然发现了其中久违的真挚与坦诚。虽然心中还是有点忐忑不安,但还是跟着他来到另一节车厢里,在他的对面坐下来。
“小姐,你家在哪里?”他的问话使我突然想起了电视剧《常香玉》中李娜演唱的主题歌。
便缓下脸色,笑道:“我家黄河边。”
“中原苦难地,尽出好人才。”他会意地点头笑道:“你看起来很小,但不像是学生,你是写东西的?”
“为什么要这么说?”
“因为你整个人都透出一种从书斋里带出来的精神气儿。这种气儿可比学生气儿要鲜活灵秀得多。”
想到刚才对他的粗暴,我的脸上热辣辣的。看到此人眼上嘴上心上都很过得去,我只是笑着,不再说话。他的脸色却慢慢凝重起来:“觉得我危险是吗?我是好人——这种声明是很悲哀的,我原以为对你我不必如此。”
“对不起,谢谢你。”我由衷地说。忽然觉得又愧疚又感动。其实我的内在心性虽然敏感而忧郁,但外在的性情却是比较开朗活泼的。只是一个女孩子常在外面走动,自然而然就形成了较强的戒备心理,对陌生人便有一种条件反射似的封闭和隔离,甚至有些许的敌意。心的围墙越筑越高越垒越厚,慢慢地磨钝了对一些人与事的悟性和感觉。刚才听见他伤感而无奈的一番解释,心里像打开了一扇窗户,温暖而明亮,却又觉得自己真的欠了他些什么。
我们都不再说话,一起望着窗外消逝的田野和村庄。忽然迎面一列火车疾驶而过,挡住了我们的视线。他收回目光,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看着他笑起来:“我知道你为什么叹气。”
他夸张地扬扬眉,示意我说。
“现在的人大多像这两列火车,匆匆相逢却擦肩而过,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熟悉,什么也没留下。谁也不愿试图去贴近对方的心灵。两条直线在空中延伸相交,却焊接不出一个实实在在的结。”
他亮亮的眼睛直视着我:“今天真该喝一杯。不是吗?”
“心里已经碰过了。不是吗?”
俯首沉默了一会儿,他抬起头。“人都说我是个骨头缝子里都冒浪漫的人,”他竟有些语无伦次,“我也常常想以一种特别的方式交一个朋友,没想到是你这样一个小不点儿,”他又笑起来,“不过,说来也怪,我觉得老天好像故意要让我认识你似的。我本不打算坐这趟车,也没打算和你搭话?”
“那后来是为什么?”我笑问。
“你的扇子打了我的脸啊。来回两趟就打了我两次呢。”
我们一起笑起来。我忽然觉得他很亲切。
夜深了,车窗缝里挤进的风像刀子一样冷飕飕疼丝丝地刺到脸上。白天盼它它不来,夜里却来耍威风。可我实在疲倦不堪,在这样的风中还是朦胧胧地睡了一觉。醒来时,见他也睡了,却将一只手臂贴着车窗缝直伸过来——他在给我挡风。
我从行李包里取出毛巾,把他的手臂轻移下来,用毛巾把窗缝塞严。他也醒过来,看了看表:“再有一个小时,我就要下车了。”
我点点头,笑了笑,没有说话。虽然此时我们已经可以无话不谈。
“你幸福吗?”许久,我终于问他。
“我们这种人,总是幸福的。”
是的,总是幸福的。有这样一颗通透的心的人,什么艰辛和痛苦不能转化和溶解呢?
在一个小站,他下了车。看着他在黯淡的路灯下慢慢地远去,我不能抑制地流出了泪水。我忽然很想唱一首歌:《好人一生平安》。
这件事已过去多年,但我毫不怀疑,只要我们还活着,我们就会清晰地记住彼此的容颜和身影。尽管我们不知姓名不知地址,也没有过多的倾诉和表白,但心灵之间的那种纯真畅美的对流和深刻熨帖的默契将使我们终生难忘。
再见亦是朋友
我并非要求你原谅,因为原谅会让我觉得你在恩赐。我只希望我们再见亦是朋友。
叶子
斌:
与你相识、相知,已一年有余。
书信往来中,我们互相了解、互相支持与鼓励,经历了越来越多的生活风雨。回首所走过的路,斑驳的足迹依稀可见。在我逐渐成熟的脑海中,已经挤满了纷乱的思绪,寻求一份清醒与理智。我惟有做出这无奈的选择,轻轻对你说声再见,并祈求你原谅我。再见亦是朋友。
你也许觉得太唐突了。的确,我无从解释什么原因或者讲出什么道理,而日益加深的精神压力与矛盾已使我要这样做。我知道你会很失望乃至很痛苦,然而我再也不能含糊,毕竟,以后的日子我们还需要寻求各自的灿烂。你不要说我负心,也不要责怪自己不配,其实,我们留存着曾经美好的回忆。
中考前的日子,你我奋力拼搏,在选择志愿时,你我均默契地上了同一所学校。可命运的安排是,你得到遥远的北国求学,而我则留在南国就读。分开以后,你我都很理智地书信往来,都很坦白地告诉对方,我们希望彼此的鼓励能让我们的学业更加进步,别的等毕业再说。
你我都很相信缘分,但事实上我们并非想象中那么默契。
你是个好女孩。真的好感激你,你说你很欣赏我的文章,偶有拙作见诸报刊,你就兴奋不已,来信赞赏和鼓励,那份浓情厚意我打心底里谢谢你。正因为此,我渴望告知你关于我的心事,也衷心祈祷我们因此能够步出雨季迎接和煦的朝阳。
你或许会说我变了。的确,我在老师的精心培育下,在沧桑世事的熏陶中,我已经不是以前那单纯地说明天的总统就是我的男孩子。现实已经告诉我必须学会清醒理智去学习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