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光武北行,耿纯军在前,去众营数里,上江、大肜、铁胫诸贼忽夜至,攻纯营,箭雨射入。纯勒部曲,坚守不动,选敢死二千人,俱持强弩,各傅三矢,使衔枚间行,绕出贼后,齐声呼噪,强弩并发,贼众惊走,追击,遂破之。驰白光武。明旦,光武与诸将俱至营劳纯曰:“昨夜困乎?以大兵不可夜动,故不相救耳。”又曰:“军营进退无常,卿宗族不可悉居军中。”乃以纯族人耿伋蒲吾长,悉令将亲属居焉。遂进追尤来、大抢、五幡于元氏,耿弇将突骑五千为先锋,辄破走之。大军追至北平,连破之。又战于顺水北,贼急设伏,光武乘胜轻进,遇伏,贼死命斗,光武大败。尤来渠帅樊崇,紧追不舍,一枪刺到,光武接住,却破樊崇一扯,跌下马来。光武急拔剑砍倒樊崇的马,两下步战,群贼望见俱到,光武弃了樊崇,飞奔趋上高岸,贼又紧追。正在危急,恰好耿弇突骑到来,王丰望见,急加鞭前迎,下马授光武,抚其肩而上,顾笑谓耿弇曰:“几为虏所嗤。”贼至,弇令射士逆身,稍退。计点士卒,死者数千人。时马武已归光武,独殿后,贼追至,武辄陷阵斩杀,以故不得迫及,乃归保范阳。军中不见光武,或云已战殁,诸将不知所为,吴汉曰:“卿辈努力,王兄子在南阳,何忧无主?”众恐惧数日乃定。
贼虽战胜,而素摄大威,不能得其情,夜遂引去。大军复进,将至安次,贼涌至,马武奋方天画戟杀出,所向无前,诸将引而随之,斩杀无算。贼退到安次,五校刚到,五校渠帅高扈最是枭勇,接住马武厮杀。这边陈俊掉枪出马,大喊曰:“马将军少息,我来也。”马武退下,陈俊举枪便刺,高扈还枪,却被陈俊抓住,两人下马,高扈早一剑击到,陈俊一锏随下,将剑打落,复又一锏,高扈便走,陈俊后追,却不知高扈骠枪利害,五十步内取,百发百中。扈见陈俊赶来,心中暗喜,看相近,骠从肩际发出,恰到陈俊喉间,却被陈俊一手接住,俊见扈肩项斜闪,知有暗器,及连接数枪。俊大怒曰:“顽贼终不免死,暂活亦多伤徒众耳。”奋步追上,一锏击死,于是双锏轮动,逢人便打。只见一渠帅,形容凶恶,一槊刺到,俊接槊带下马来,死于锏下,复飞身上马,即以贼槊杀贼,所向必破,贼众大败,追奔二十余里,复斩一渠帅而还。光武望而叹曰:“战将尽如是,岂有忧哉。”群贼引退入渔阳,所过虏掠。俊言于光武曰:“宜令轻骑出贼前,使百姓各自坚壁,以绝其食,可不战而殄也。”光武然之,即遣俊将轻骑驰出贼前,视人保壁坚完者,敕令固守;放散在野者,因掠取之。贼至无所得,遂散败。及军还,光武谓俊曰:“困此虏者,将军策也。”
乃遣吴汉率耿弇、陈俊、马武等十二将军,追战于潞东及平谷,大破灭之。
是时寇恂河内正捷,于是诸将议上尊号。马武先进曰:“天下无主,如更有贤智承敝而起,虽仲尼为相,孙子为将,犹恐无能有益。反水不收,后悔无及。大王虽执谦退,奈宗庙社稷何?宜且还蓟,即尊位,乃议征伐。今此谁贼而驰骛击之乎?”光武惊曰:
“将军何出是言?可斩也。”武曰:“诸将尽然。”光武使出晓谕诸将,乃引军还至蓟。
夏四月,公孙述自称天子。光武从蓟还,过范阳,命收葬战死吏士。至中山,诸将复上奏曰:“汉遭王莽,宗庙废绝,豪杰愤怒,兆人涂炭。王与伯升,首举义兵,更始因其资以据帝位,而不能奉承大统,败乱纲纪,盗贼日多,群生危蹙。大王初下征昆阳,王莽自溃,后拔邯郸,北州弭定。参分天下而有其二,跨州据土,带甲百万。言武力则莫之敢抗,论文德则无所与辞。臣闻帝王不可以久旷,天命不可以谦拒。惟大王以社稷为计,万姓为心。”光武又不听。行到南棘,诸将复固请之。光武曰:“寇贼未平,四面受敌,何遽欲正号位乎?”诸将且出,耿纯进曰:”天下士大夫捐亲威,弃土壤,从大王于矢石间者,其计固望攀龙鳞,附凤翼,以成其所志耳。今功业即定,天人亦应,而大王留时逆众,不正号位,纯恐,士大夫望绝计穷,则有去归之思,无为久自苦也。大众一散,难可复合,时不可留,众不可逆。”纯言诚切,光武深感曰:“吾将思之。”
行至鄗,召冯异诣鄗,问四方动静。异曰:“三王反叛,更始败亡,天下无主,宗庙之忧在于大王,宜从众议。上为社稷,下为百姓。”光武曰:“我昨夜梦乘赤龙上天,觉悟,心中动悸。”异因下席再拜贺曰:“此天命发于精神,心中动悸,大王重慎之性也。”
光武先在长安时同舍生强华,适自关中来,奉《赤伏符》曰:“刘秀发兵捕不道,四夷云集龙斗野,四七之际火为主。”异与诸将复奏曰:“受命之符,人应为大,万里合信,不议同情。今上无天子,海内淆乱,符瑞之应,昭然著闻,宜答天神以塞群望。”光武于是命有司设坛场于鄗南千秋亭五成陌。六月己未,即皇帝位,燔燎告天,裀于六宗,望于群神,其祝文曰:
皇天上帝,后土神祗,眷顾降命,属秀黎元,为人父母,秀不敢当。群下百辟,不谋同辞,咸曰:王莽篡位,秀发愤兴兵,破王寻王邑于昆阳,诛王郎铜马于河北,平定天下,海内蒙恩。上当天地之心,下为元元所归,《谶记》曰:“刘秀发兵捕不道,卯金修德为天子。”
秀犹固辞,至于再,至于三,群下佥曰:皇天大命不可稽留。敢不敬承。
于是建元为建武,大赦天下,改鄗为高邑。
且说邓禹西入关,至此时恰是半年。演义只叙得光武一边,连三王反叛,更始改亡之事,亦只提得一两句。欲知详悉,且看下文。
§§§第十九回更始亡光武都洛
却说隗嚣雄据陇西,更始二年遣使征嚣及崔、义等。嚣初起兵,本欲以应汉,闻召将行,军师方望以为更始末可知,固止之,嚣不听,望以书辞谢而去。嚣等遂至长安,更始以为右将军。方望初见更始政乱,知其必败,辞嚣去,乃于长安求得前孺子刘婴,将至临泾。三年正月,立为天子,聚党数千人,望为丞相。更始遣李松与苏茂等击破,皆斩之。
方望弟方阳,以更始杀其兄,闻赤眉至华阴,乃往说樊崇曰:
“更始荒乱,政令不行,故使将军得至于此。今将军拥百万之众,西向帝城而无称号,名为群贼,不可以久。不如立宗室,挟义征伐。以此号令,谁敢不服?”赤眉以为然。时有齐巫狂言城阳景王大怒,曰:“当为县官,何故为贼!”有笑巫者,辄病。军中惊异,乃相与议曰:“今迫近长安,而鬼神如此,当求刘氏共尊立之。”乃求得刘盆子,立以为帝,自号建世元年。盆子太山式人,城阳景王章之后也。先赤眉过时,掠得之,时年十五,披发徒足,敝衣猪汗,见众拜,恐畏欲啼,尝走从牧儿游。崇虽起勇力,而为众所宗,然不知书数。徐宣故县狱吏,能通《易经》。遂共推宣为丞相,崇御史大夫,逢安左大司马,谢禄右大司马,自杨音以下皆为列卿。于是长驱而进。三月,更始遗李松会同朱鲔战于蓩乡。松等大败,弃军走,死者三万余人。
先是邓禹围安邑,数月未能下。更始大将军樊参将数万人,度大阳欲击禹。禹遣诸将迎击于解南,大破之,斩参首。于是王匡、成丹、刘均等合军十余万,复共击禹。禹军大败,骁骑将军樊崇战死。会日暮罢战,军师韩歆及诸将见兵势已摧,皆劝禹夜去,禹不听。翌日癸亥,匡等以六甲穷日,不出,禹因得理兵勒众。明旦,匡悉军出攻禹,禹令军中无得妄动,既至营下,因传发诸将鼓而并进,大破之。匡等皆弃军亡走,禹率轻骑急追,生擒刘均及河东太守杨宝、持节中郎将弭强,皆斩之。收得节六,印绶五百,兵器不可胜数。遂定河东。承制拜李文为河东太守,悉更置属县令长以镇抚之。
王匡、张卬为禹所破,还奔长安。卬与诸将议曰:“赤眉近在郑、华阴之间,旦暮且至。今独有长安,见灭不久,不如勒兵掠城中以自富,转攻所在,东归南阳,收宛王等兵。事若不集,复入湖池为盗耳。”申屠建、廖湛等皆以为然,共入说更始。更始怒不应莫敢复言。及赤眉立刘盆子,更始使王匡、陈牧、成丹、赵萌屯新丰,李松军掫,以拒之,张卬、廖湛、胡殷、申屠建等与御史大夫隗嚣合谋,共劫更始以成前计。侍中刘能卿知其谋以告,更始托病不出,召张卬等皆入,将悉诛之。惟隗嚣不至。更始狐疑,使卬等四人且侍于外访庐。卬与殷湛疑有变,遂突出,独申屠建在,更始拘斩之。卬与湛殷,遂勒兵掠东西市。昏时,烧门入,战于宫中,更始大败。明旦,将妻子车骑百余,东奔新丰。更始复疑王匡、陈牧、成丹与张卬等同谋,乃并召入,牧、丹先至,即斩之。王匡惧,将兵入长安,与张卬等合。更始乃与李松、赵萌还长安,共攻匡、卬于城内,连战月余,匡等败走。更始徙居长信宫。
却说隗嚣见赤眉入关,三辅扰乱,流闻光武即位河北,嚣即说更始归政于光武叔父,国三老刘良。更始不听。诸将欲劫更始东归,嚣与通谋。事发觉,更始召诸将及嚣,嚣称疾不入,勒兵自守。更始既斩申屠建,复使执金吾邓晔,将兵围嚣。嚣闭门拒守,至昏时,遂溃围与数十骑,夜斩平城门关,亡归天水。复招聚其众,据故地,自称西州大将军。嚣素谦恭爱士,倾身引接,为布衣交。以长安谷恭为掌野大夫,平陵范逡为师友,赵秉、苏衡、郑兴为祭酒,申屠刚、杜林为持书,杨广、王遵、周宗及平襄人行巡、阿阳人王捷、长陵人王元为大将军,杜陵、金丹之属为宾客。由此名震西州,闻于山东。
再说光武闻邓禹平定河东,大喜,遣使持节,拜禹为大司徒。
策曰:
制诏前将军禹:深执忠孝,与朕谋谟帷幄,决胜千里,孔子曰:“自吾有回,门人日亲。”斩将破军,平定山西,功效尤著。百姓不亲,五品不训,汝作司徒,敬敷五教,五教在宽。今遣奉车都尉,授印绶,封为赞侯,食邑万户。敬之哉。
邓禹时年二十四,才学为中兴二十八将之冠,故首封及之。越数日,以野王令王梁大司空,以吴汉为大司马,景丹为骠骑大将军,耿弇为建威大将军,盖延为虎牙大将军,朱祐为建义大将军,杜茂为大将军。时宗室刘茂,自号厌新将军,率众降,封为中山王。
七月己亥,驾幸怀,遣耿弇率强弩将军陈俊,军五社津,备荥阳以东;使吴汉率朱祐及廷尉岑彭、执金吾贾复、扬化将军坚镡等十一将军围朱鲔于洛阳。邓禹亦自汾阴河入夏阳。更始中郎将左辅都尉公乘歙引其众十万,与左冯翊兵其拒禹于衙,禹破走之。而赤眉遂入长安。
先是赤眉至高陵,王匡等迎降之,遂共连兵而进。李松出战,败,死者二千余人,赤眉生得松。时松弟汛为城门校尉,赤眉使使谓之曰:“开城门,活汝兄。”汛即开门。九月,赤眉入城,更始单骑走,从厨城门出。初侍中刘恭以赤眉立其弟盆子,自系诏狱,闻更始败,乃出,步从至高陵。赤眉下书曰:“圣公降者,封长沙王。过二十日,勿受。”更始遣刘恭请降,赤眉使其将谢禄往受之。十月,更始遂随禄肉袒至长乐宫,上玺绶于盆子。赤眉欲杀之,刘恭为请不能得,急拔剑欲自刎,樊崇等遽共救止之,乃赦更始。刘恭复为固请,得封长沙王。三辅苦赤眉暴虐,皆怜更始。而张卬等以为虑,与谢禄谋,遂缢杀之于郊下。初光武闻赤眉入长安,更始破败,弃城逃走,妻子裸袒,流冗道路,甚愍之。
急下诏封更始为淮阳王,吏人敢有贼害者,罪同大逆。至是乃诏大司徒邓禹及时进兵讨之,而令收葬更始于霸陵。
却说三辅连遭覆败,赤眉所过残贼,百姓不知所归。闻邓禹乘胜独克,而师行有纪,皆望风相携负以迎军,降者日以千数,众号百万。禹所止辄停车住节,以劳来之,父老童稚,垂发戴白,满其车下,莫不感悦,于是名震关西。帝嘉之,数赐书褒美。诸豪杰皆劝禹径攻长安,禹曰:“不然!今吾从虽多,能战者少,前无可仰之积,后无转馈之资。赤眉新拔长安,财富充实,锋锐未可当也。夫盗贼群居,无终日之计,财谷虽多,变故万端,宁能坚守耶?上郡、北地、安定三郡,土广人稀,饶谷多畜,吾且休兵北道,就粮养土,以观其弊,乃可图也。”于是引军北至栒邑。禹所到,击破赤眉别将诸营保,郡邑皆开门归附焉。
且说光武所遣攻洛阳十一将军,乃是吴汉、王梁、朱祐、万修、贾复、刘植、坚镡、侯进、冯异、祭遵、岑彭、王霸,而贾复作先锋,先度河。白虎公陈侨恰引兵迎来,侨曰:“杀不死的盐吏,何不知足也!”复答曰:“汝既闻我威名,便当卸甲归降,何敢逆时以抗天兵?大抵亦迷于进退者耳。无多言,请饮吾刃。”举矛便刺,十数回合,陈侨抵敌不住,大败而走,大军尽渡。朱鲔等逆战,连破之,遂围洛阳。贾复先王莽未为县掾,尝迎盐于河东。后大战青犊于射犬。又北与五校战于真定,虽大破贼,而身受重伤,光武大惊曰:“我所以不令贾复别将者,为其轻敌也!果然失吾名将。闻其妇有孕,生女耶,我子娶之,生男子,我妇嫁之,不令其忧妻子也。”复病寻愈,追及光武于蓟。故陈侨云云。
汉十一将军围洛阳,朱鲔等坚守,数月不下。帝以岑彭尝为鲔校尉,令岑彭往说之。彭至城下见鲔,相劳苦欢语如平生。彭因曰:“彭往者得执鞭侍从,蒙荐举拔擢,常思有以报恩。今赤眉已得长安,更始为三王所反,皇帝平定燕、赵,尽有幽、冀之地,百姓归心,贤俊云集,亲率大兵来攻洛阳。天下之事,逝其去矣。
公虽婴城固守,将何待乎?”鲔曰:“吾非不知之。昔大司徒被害时,鲔与其谋,又谏更始无遣萧王北伐,诚自知罪深耳。”彭还,具言于帝。帝曰:“夫建大事者,不忌小怨,鲔今若降,官爵可保,况诛罚乎?河水在此,吾不食言。”彭复往告鲔,鲔从城上下索曰:
“必信,君然可乘此上。”彭趋索欲上,鲔见其诚,即许降。后五日,鲔将轻骑诣彭,顾敕诸部将曰:“坚守待我,我若不还,诸将径将大兵上辗辕,归郾王。”乃自缚,与彭俱诣河阳行在所。帝即解其缚,召见之,复令彭夜送鲔归城。鲔深感,明旦悉其众出降。
帝拜鲔为平狄将军,封扶沟侯。鲔淮阳人,后为少府,秩二千石,传封累代云。
十月,车驾入洛阳,幸南宫却非殿,遂定都焉。访求卓茂为太傅。茂字子康,宛人也。元帝时学于长安,事博士江生,习《诗》《礼》及历算,究极师法,称为通儒。性宽仁恭爱,乡党故旧,虽行能与茂不同,而皆爱慕欣欣焉。尝为密县令,劳心谆谆,视民如子,吏人亲爱而不忍欺之,教化大行,道不拾遗。平帝时天下大蝗,河南二十余县,皆被其灾,独不入密县界。及王莽居摄,以病免归。更始立,以茂为侍中祭酒,从至长安,知更始政乱,以年老乞骸骨归。光武初即,先访求之。茂时年七十余矣,诣河阳谒见,以为太傅,封褒德侯。初,茂与同县孔休、陈留蔡勋、安众刘宣、林国龚胜、上党鲍宣六人同志,不仕王莽,并名重当时。刘宣字子高,安众侯崇之从弟,知王莽当篡,乃变姓名,隐避林薮,至是乃出。光武以宣袭封安众侯,擢龚胜子赐为上谷太守,求休、勋子孙,赐谷以旌显之。又征琅邪伏湛,拜为尚书,使典定旧制。
时檀乡贼聚众数十万,纵横赵、魏间。建武二年春,大司马吴汉率大司徒王梁,建义大将军朱祐,大将军杜茂,执金吾贾复,扬化将军坚镡,偏将军王霸,骑都尉刘隆、马武、阴识共击之于邺东漳水上,大破之,降者十余人。汉复率诸将击邺西山贼黎伯卿等,及河内、修武,悉破诸屯聚。
于是大封功臣,吴汉为广平侯,朱祐堵阳侯,景丹栎阳侯,杜茂苦陉侯,刘隆亢父侯,傅俊昆阳侯,坚镡氵隐强侯,马武山都侯,冯异阳夏侯,岑彭先已封归德侯,贾复已封冠军侯,至是益封穰、朝阳二县,盖延更封安平侯,陈俊是时攻匡城县贼,下四县,更封新处侯,臧宫封成安侯,耿弇更封好畤侯,食好畤、美阳二县,王霸为富波侯,祭遵拜征虏将军,封颍阳侯,任光阿陵侯,李忠中水侯,万修更封槐里侯,邳彤先已更封灵寿侯,刘植更为昌城侯,耿纯高阳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