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加良怀揣一万多元生死线上挣扎攒下的钱,他在劳务市场中介公司等了几天,被一家木器家俱公司招聘为推销员,工作虽然辛苦,但月收入2000多元。他很快的适应了这里的工作,凭着他的勤劳和忠厚,业务开展得很好,为公司赢得了很多生意。老板很赏识他,八九个月干下来,就被聘任为木器家俱厂的厂长。他也不辜负老总的信任。把这个工厂搞得有声有色。
林加良在这里站住脚后,生活有了起色,他就给梅艳写了一封信,并给她寄去叁仟元钱。告诉梅艳自己收到了她的来信,知道儿子丢了,自己又九死一生,他认为是上苍在惩罚他,心情不好,又很无奈,就没有回家过年,想出来闯荡一下。告诉了梅艳他现在的情况和在西平市南郊的厂子的地址。他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多挣些钱,让你和儿子及爸妈他们不再受穷,过上富裕的好日子。艳,我想你!”最后他希望梅艳能尽快出来,并在信中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当了厂长的林加良,还是保持着一个农村青年的诚恳的本色,也许正是他不仅仅人长得年轻帅气,为人诚实,而且生意场上诚信厚道。与他打过交道的客户都很乐意回头再打交道。可能正是这样,才给自己惹下了一桩不小的风韵麻烦。
那还是在他当厂长半年后的一天,他与一个客户约好谈一单生意,这单生意是一个大公司购置更换办公设备包括大型会议大礼堂的上千张会议桌椅。几百万的大生意,不容林加良忽视。
林加良早早的收拾好资料,让司机小王开上厂上的那辆公司退下来的红色“普桑”,往约定地点钟楼饭店赶去。
为了不堵车,他们决定从后村绕祭台村进东门,谁知道汽车刚进祭台村一段距离,前方就围了一大堆人,就见路旁有一个女子倒在马路牙子上,就有人拦车,前边已有好几辆车都没停,他就叫小王停车要下去看看。
“厂长,不能停,停了就把你缠住走不了了,你看人家出租车都不停,咱走吧,一会时间来不及了。”小王边说,没有停车的意思。
“停车!人命关天的,哪头事大你掂量不出来吗?”林加良几乎是在喊了。
路边的人见加良下车了,就喊:“老板,你行行好,这个女子可能是服毒了,她一个人,又不知道是哪里人,她自己踉跄着跑到这里就倒下了,嘴里说,我服毒了…”
一听到这里加良说:“快,你们帮忙把她抬上车。”
“厂长,你还得赶时间,王总他们在那边等咱呢!”
“甭啰嗦,救人要紧。”他不由小王分说的与路人抬起女孩放进自己车后。林加良这阵脑子反复闪现的是自己与梅艳服农药自杀,尽管农药失效,但若不是那些好心人相救,怕也是早没命了。他又想到在最危难的时刻,又是李玉印一个自己时时怨恨着的人,舍命相救,否则自己也没有今天出现在这里的可能了。加良一坐上车子就说:“掉头到‘三二三’医院。”
车要启动了,加良看没有一个人上车护送,就说:“谁是她家人,赶快上车。”
围观的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上车。
加良一急:“快上啊,救人要紧。”
“我们都不认识她。”
“那快走吧。”
小车一路风驰电掣的往西平市南郊后村解放军三二三医院驰去。
十几分钟后,那个服毒的女子被送进了急救室,医生又是洗胃又是灌肠,林加良交了住院压金1000元后,见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和小王上车朝钟楼赶,一看表现在已是中午十二点了。本来谈生意签合同他们是应主动的,现在拉生意都很难,何况这样一单大生意。林加良这下子才着急了,直催“开快点”。
偏又遇着了红灯。林加良的手机响了,是他要去洽谈生意的那家公司的部门经理章凡,电话接通,那边就是颐指气使的一顿数落。
林加良连声说:“对不起”,并三言两语解释了迟到的原因。
那边的章经理依然不依不饶:“我看你们是不想做这单生意了,哪有你们这样的人,请客东道主不到,现在这世道,是卖家总比买家多,多少人求着我们这个大买主,我们老总肯来这里是看在……”
林加良也生气的挂断了电话。就给小王说:“你打个电话问一下酒店,如果他们人已经走了,我们就不去,定金就算了。”
小王正准备拨电话,林加良的手机又响了,是章经理打来的,他说:“林厂长,对不起,我们刘总听说您一个商场生意人,不顾这单生意而中途停车救人,非常感动,也对你的作为倍加赞赏,你正是商界最难得的合作伙伴,我们在这里等您,我们老总说这顿饭他作东。”
生意谈得异常顺利,双方不但签了这单生意,还签下了一份长期合作的意向书。
合同签结束,已是晚上七点时分,林加良不知那个自杀的姑娘的情况,顺道去了一趟医院。不想这一去却给林加良引来了一段无法摆脱艳情的故事来。
姑娘已经基本恢复了,她不知道是谁救了她。经旁边的医护人员介始,她连声道谢:“谢谢您,恩人。”
“没啥,没啥,你好好休息几天,只要没事就好。”见姑娘要挣扎起来给自己磕头,林加良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这是我们林厂长。”小王想起来介绍。
“林厂长,住院费我这一时还拿不出来,等我好了,再挣钱还给你,万一还不了,我来世给你当牛做马……”
“快不消说这些,只要你人没事就好了。你还这么年轻,不管有啥难处,都不该往短处想啊。”说这话时他想到了当年的自己。同时她才仔细的看了一下眼前这位轻生的姑娘。
她的脸色由于上午的洗胃折腾显得苍白,一双弯而整齐的浓眉,衬托得双目非常秀美,秀挺微翘的鼻头,透着温柔与聪惠,一头浓密黑亮的头发使她尽管挂着输液瓶,依然散发着青春的活力和生命的张力。就是这样一个鲜活的生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用它去交换呢?加良用目光在问。
面对救命恩人,这个姑娘不想再隐瞒什么。
姑娘叫冯晚云,1982年秋天的一个晚上出生在湖南湘西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家贫如洗,上有哥嫂,父母年迈,她在县职中毕业就受网友蒙骗来到西平,历尽磨难,几经辗转,终于在一家私营饭店里打工,几年下来攒了两万块钱,她憧景以后找个好对象,这钱用它为自己买嫁妆。
今年年初,酒店请来了一个四川的厨师,叫葛建朋,此人不仅做得一手好菜,而且人也长得很帅气,他的到来,把这个酒店的生意又一次搞得红红火火,好多顾客都是冲着他的川菜来的。
酒店老板看到生意好,川菜爱吃的人很多,就有意培养冯晚云跟着葛建朋学习川菜。
于是,冯晚云就给葛建朋打打下手。
晚云很聪惠,又很勤快,葛建朋也悉心的教她。
时间一长,晚云对葛建朋产生了好感。整日跟着是难舍难分,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涉世不深的晚云,决定把自己的一生托付给葛建朋,两人就凭自己的手艺,一生衣食不愁。
有着这样想法的冯晚云和葛建朋同居了。
同居后,晚云认为她们就是一家人了,两人不但租房过起了小日子,而且经济上也不分你我。她几年的积畜也告诉了葛建朋。
一天,葛建朋晚上回来的很晚,并喝了些酒,进门就不太高兴。晚云想他是大厨,常有客人敬酒,也没在意。以为他累了,就帮他换上拖鞋,并倒好洗脚水端到他跟前说:“洗一下脚早点睡吧!”
“唉,我咋睡得着呢?我家里打来电话说我爸哮喘住院了,家里人怕我着急没告诉我,他们借钱把我爸送到医院抢救,现在人倒是出院了,人家那一家又有急事,逼着等钱用,着急之下,我妈又病了,这下我小妹才打电话让我无论如何赶紧给借两万块钱汇过去,我这眼下到哪里去借这两万块钱呐?”
“只要大伯的病好了,钱可以慢慢筹嘛。”
“关键是借了别人的钱救命,这阵人家也急用你看咋办?”
‘球’终于踢到了冯晚云的面前,“我这里不是有两万块钱放着也不用,你先拿去还人家吧。”她心想反正我们迟早也是一家人。
“不行,不行,那是你积攒多年的辛苦钱,我咋能拿去用呢,还是我明天再想想办法吧,看老总那里能不能先支几个月的工资。”葛建朋手艺好,每月工资五千元外带管吃住。
“你还跟我客气,我现在人都是你的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还分啥你的,我的。好了,就这样吧,睡觉,我明天去取出来你寄回去吧。”
小日子依然温馨的往前过了几天。两人还商量着等过几个月请假回去见双方大人,筹备结婚等事宜。
就在葛建朋寄钱后的第三天,也就是上月底前的一天,整整一天,没见到葛建朋的人影,因为这时,常有她替班的事,冯晚云回到他们租的房子也不见,打他的手机报的是关机,她为葛建朋担了一夜的心。这样的事是他们在一起以来的不常有的。
第二天,在她还没敢张口问别人葛建朋昨天不见人的情况时,老板来宣布,这个酒店房租到期酒店停业,让大家去领这个月的工资。就这冯晚云依然没多想,四处找葛建朋,只是想赶快把这个酒店停业解散的消息告诉他,以便商量后一步的打算。
再打电话已成空号。
看来葛建朋早知道这家酒店要散伙一直瞒着冯晚云的。
冯晚云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头儿,她就去翻那个葛建朋原来给她说过的一个家里的电话,打过去,人家说打错了,再打,对方就开始骂人了。
她又找到葛建朋留给他的一个地址,又按地址拔114找当地的派出所查询,折腾了十多天,在感情、经济的双重折磨下她都快疯了,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里根本没有这个人。”
冯晚云身上的钱也快花光了,仍然毫无效果,万念俱灭的情况下,她对生活失去了信心。
听完冯晚云的叙述,林加良对这个善良单纯的女孩产生了强烈的同情,他决定帮助冯晚云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就说:“不知你对以后咋打算的,如果你愿意,可以到我们厂上去工作,工资不会低于你在饭店打工时的数额,至于住院费就不用担心了,到时我们可用厂子的公益金给你报销,算是厂子对你的一点帮助。”
说这话的林加良就想到了在云安县医院,他和梅艳曾受到医生护士们资助的情景。
冯晚云真是喜不自禁,她向加良连连致谢,说:“谢谢您,林厂长,是您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还给我解决工作问题,谢谢!谢谢!”她激动的语无伦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