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押古云和任立恭的武警招待所,杨波指挥大家对案发现场进行了勘查分析,并对相关人员进行了查询。原来在事发的当天晚上,武警招待所曾住过三个人,经查对,他们所用的身份证均系假冒。但服务员提供的情况表明,这三人均系外地人,听口音像是江浙一带的。当天夜里十二时许,这伙人撬开了门锁,进人古云与任立恭的房间,打昏了看守人员,把古云与任立恭救了出去。值班的武警战士在对他们进行盘查时,被一名案犯开枪击中腹部,然后几个人仓皇外逃。这位武警战士忍着巨痛,向那伙人开了枪,正好击中任立恭的后背。剩下的几个也来不及照顾任立恭,匆匆隐人暗夜中。勘查完现场,天已大亮,杨波一面安排对全市主要路进行封锁,盘査来往车辆中及住宿在旅店里的可疑人物,并报请市公安局对古云下发通缉令;另一方面又率领专案组的人员到医院看望了那位武警战士。好在案犯在匆忙中击中了这位武警战士的下腹,经过紧急抢救,病情已得到控制。
搜査工作虽然进行得很周密,很细致,但却一无所获,罪犯恰如地遁一般消逝得无影无踪。
自打柳英来到“爱之声”八号歌厅后,很快便成了当红的歌星。从每天下午开始,到这里找柳英唱歌的人就络绎不绝。许多人宁肯在这里等几个小时,也不去找别的女人,别的小姐;有许多人等好长时间得以同柳英同室欢歌后,便再没有了同其他女人寻欢的念头。可是,柳英却从不同那些追求者们有过分的举动,以至其中许多的浪荡哥儿们在长时间追逐失望后把她称作妖女、勾魂手。
但是,不管柳英怎么忙,也不管她正在陪着老客或新客,只要黄炳生打传呼,柳英一定回话,并且陪他下馆子,进洗脚屋。但要再深发展,就不可能了,因此黄炳生的目的始终没有达到。天长曰久,黄炳生也就死了心。但他也很怪,觉着只要柳英能陪他聊聊天,他也就很满足了。
这天,黄炳生正在办公室和同事闲聊,孟雅丽忽然打来个电话,说金先生生气了,催她赶快打听关押古云的具体地点。黄炳生挠挠脑袋,想起一个人来,这个人就是固县公安局派到专案组的刘子仪。
刘子仪原来是某厂保卫科的普通干部,后来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找到了古云,调到了固县公安局。在他办理调动过程中,黄炳生担任固县公安局的人事科长,在古云的授意下,再加上职务的原因,跑前跑后地帮了刘子仪不少忙。刘子仪调到公安局,还多次请黄炳生下馆子,并送给他几条“大中华”做报酬,两人的交情一直很好。
这天,黄炳生给刘子仪打了个传呼,刘子仪马上回了电话。电话里,黄炳生同他聊了半天闲话,然后说好长时间没见面了,想约他坐一坐,问他有没有空。刘子仪一听,赶快答应,并把时间定到了下午六时半,地点则选在尔雅大酒店。
时间一到,刘子仪如约而至。这是一个清瘦的三十来岁的汉子,中等个头,发红的瘦长瘦长的脸上长了许多疙瘩。他来到尔雅酒店时,黄炳生已恭候在那里。一见面,两个人少不了寒暄几句,紧接着便要了几碟小菜,无非是油焖大虾,清蒸桂鱼,干爆羊肉之类,却很少有素菜。此外,黄炳生根据刘子仪的喜好,专门要了个“洋河大曲”;谁知道刘子仪是怕黄炳生太破费,还是真的酒量小了,非把“洋河’’改成山西汾酒厂新推出来的“家家酒”。等点好的菜上齐后,刘子仪手把酒瓶,反客为主地先给黄炳生倒了一大杯,随后自己又倒了一大杯。然后放下酒瓶,举起了酒杯,说黄大哥,这顿饭应当由我来请,小弟为人从来不忘本,没有你黄大哥,就不会有我刘子仪的今天。来,黄大哥适可而止,我先干为敬。”说着话一仰脖子,一杯酒全倒进肚里。
黄炳生见状也不甘落后,他站起来,把酒杯举过头顶,对着刘子仪说刘兄弟义气可嘉,那些陈年旧事,以后不要老挂在嘴上。既然兄弟干了,我也就舍命陪君子,干了这杯酒。”说着,也是一仰脖子‘咕咚”一声,一杯酒人肚。
酒过三巡,一瓶酒早已底朝天,黄炳生又打开了第二瓶。
这第二瓶酒喝起来虽然比第一瓶慢了些,但在黄炳生的频频催动下,却也不过用了半个时辰,就已喝了个净光。
当第三瓶酒打开时,刘子仪说话时舌头已打不过弯了。但见他一手提着酒杯,另一只手不协调地向四周指指划划,语音发僵地说黄大哥够朋友,古大哥也够朋友,俺一辈子、一辈子也忘不了。”黄炳生就着话题说:“唉,古局长也是流年运气不好,怎么会遇上这种事,也不知道那些人把他关到哪里去了,这么长吋间也没有个结果,古大哥一定受了不少罪。真是好人得不到好报。”听到这话,刘子仪睁大了微闭的眼睛,手里举着微微晃动的酒杯,盯着黄炳生目不转睛地瞧着。黄炳生有点发毛,他掩饰地举起酒杯,同刘子仪碰了一下,说别说了,咱再干一杯。”说着又一杯清水下了肚。原来这黄炳生事先准备了几杯水放在旁边,乘刘子仪不注意,就把杯子调过来。实际上他喝进去的是白开水,而刘子仪却在大杯大杯地把辛辣的白酒往自己肚子里倒。
刘子仪见他碰杯,机械地一举杯,又把一大杯酒灌进了肚,由于喝得太急促,一股清亮的酒液顺着刘子仪的嘴角流下来,滴落在衣服上。刘子仪喝完酒,把酒杯重重地在桌子上一顿,挥了挥手,结结巴巴地冲着黄炳生说怕、怕、怕它个球。老、老、老古够、够、够条汉子,他、他人、人就在、在武警招、招待所。你、你想去,咱领你走。”说着,他有点人事不知地趴在了桌子上,发出了震颤的一声比一声高的呼噜声。
黄炳生架着车把刘子仪送回家后,自己也赶回家。到家里时已是午夜十一时半了。孟雅丽还未回家,他知道这个女人不定又同谁去鬼混了。好在这儿年双方都习惯了,反正互不相干。而他黄炳生也靠着妻子吃香的喝辣的,还开上了自己的私家车,管她那么多干吗。只要她能拿回钱来,就说明她心里还有这个家,还有他黄炳生。但是,今晚,黄炳生心急的是,他打听到了关押古云的地方,他要尽快把这个情况告诉孟雅丽,这样一来,那一百万元就纳之无愧了。
黄炳生打开家门,打开了客厅里、卧室里的灯,在柔和的灯光下,那装潢精美的家显得十分温馨。黄炳生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提起电话给孟雅丽的手机打去。
电话里黄炳生有点生气地说你又在哪里鬼混呀,快回来,你要办的事情办妥了,快去告诉那个南蛮子。”说完,重重地压下了电话。
孟雅丽便赶快下了楼,打个“的士”奔回家。
金元接到孟雅丽给他的电话后,立即下了床,拨通一个香港的长途电话。电话里,一个声色俱厉的人给他下了指令,要他不惜一切代价把古云弄出来,把金觚搞到手。
这金元本名黄阿水,原本是沿海某地浅水湾里的一个渔民,家里只有条传了三辈人的破船,早已不蔽风雨。他平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又没有老婆,无人管束,渐渐地交上一群坏朋友,搞起了走私生意。先是小打小闹地走私些打火机、手表之类的小玩意,渐渐地玩起了摩托、汽车。生意做大了,钱挣多了,黄阿水又迷上了古玩走私。这古玩走私的利润最髙,而且内地对这类生意的限制相对较松,一笔生意做下来,能挣好多的钱。为了保险起见,黄阿水先是办了英国护照,领到了绿卡,冒充起外国人,在港澳地区走私大枭手下做起了古玩走私生意。这黄阿水的活动地方主要在龙城市,他通过走私交易先后结识了龙城市的王老五,由王老五引荐又认识了马进,从此,他便与马进结成了重要的走私同盟,由马进给他组织货源,他则通过海关的关系,把文物转运出口,由他的上司销往世界各地区。近年来,马进事业搞大了,逐渐地减少了同黄阿水的来往,于是他又在固县发展了古云等另一些关系。这次,黄阿水从一个熟人那里得知宰相垴出土了一只金觚,而海外许多藏家都在打听和追寻这件文物。于是他便同古云接上头,并且最后讲定用二百万美金收购金觚,还预付了二十万美元的定金。可是事出意外,在他们一行到达固县时,古云被抓了起来,金觚的下落也就无从提起了。但是在他上司的苛责严令之下,黄阿水经过了解,策划了营救古云的具体方案。他按自己的部署和安排,先从歌厅认识了孟雅丽,并同孟雅丽勾搭成奸,再进一步用金钱打通了黄炳生的关系,逼迫黄炳生打听古云的下落,还直接策划了营救古云的劫持案件。
劫持古云的行动是由香港黑社会派人实施的,这些人在劫持古云并把他送到指定地点后,便立即神不知鬼不觉地返回香港。事情进行得十分顺利。
在罗湖镇一幢高档别墅里,化名金元的黄阿水见到了精神疲惫,还未从惊恐中醒过神来的古云。
黄阿水说古先生,您受惊。”古云对着黄阿水,犹似见到亲人般涕泪俱下,泣不成声,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他拉着黄阿水的手,一副知恩必报的样子金先生,多亏你救我一命。我古云对你一定肝脑涂地,就算是搭上了我这条命,我也决无怨言。”黄阿水也拍着古云的肩膀说古局长,你我既然合作,自然应该同舟相济,怎么能半途而废呢。不过,”黄阿水话锋一转,说到了正题:“占局长,你答应的金觚可应该交货了。”古云说;“没问题。金触藏的地方,除了我、杨铭、任立恭三人外,再无任何人知晓,你大可放心。现在风声太紧,咱们应当暂避锋芒,过儿天再把东西取出来。”古云被劫,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重视,连日来,警方在固县及相邻地区展开了大规模的搜索,并在主要路口设卡检查,但都毫无信息。一周后,警方的检查逐渐松弛下来。在黄阿水的一再催促下,古云经过一番化妆,领着黄阿水及两个香港保镖,趁着夜色驱车来到固县郊外的一片墓地里。
夜风习习,夜袅声声。古云在墓地里进行认真地辨认后,让两个保镖在一座墓旁开始挖土。土很松软,时间不长已挖下去一米多深。再往下挖时,两个保镖挖出一只用塑料袋包好的木盒,也就一尺见方。两个保镖把木盒交给古云,古云把外面的塑料袋剥去,费力地打开木盒。这时黄阿水也紧张地凑了过来,他发现木瞪口呆的古云手里是一只空空的箱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黄阿水冲古云说:“古先生,这如何解释?”古云急忙说金先生你别急,我想这金觚一定是杨铭拿走了。他见我被捉,怕东西失去,因此取走了金觚。现在咱赶紧想办法找杨铭,杨队长。”听他这样一讲,黄阿水也松开了紧绷的脸。他和颜悦色地说:“古局长讲得有道理,咱们赶快派人去找杨铭。”可在这茫茫大千世界里,杨铭究竟呆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