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静轻盈一跃,便从窗户翻了进去。
“什么人?!”
当头就迎来好几个声音,淳于静站定一看,居然是十名全副武装的彪形大汉。此刻以大欺小、以多欺少这两个词真是被他们发挥到极致了,十人手持长枪二话不说,杀向淳于静。
指间十根银针精准快速的射出去,顿时,十名彪形大汉仰倒在地。
这个结果说实话很出乎淳于静的预料。
淳于静顿时汗颜……不会吧,就这几个只凭肌肉取胜的人,也敢来看守九层塔?这不是等着被入侵者虐吗?
没想太多,淳于静轻轻飘起,朝楼梯上走去。
由于害怕触发机关,淳于静几乎只在楼梯上小小的借力,几乎全凭着轻功在登楼。
而之后的情况真心让她无语,二层、三层、四层……貌似每一层都是空荡荡的,什么宝贝也没有,更没有守卫。等淳于静登上第八层的时候,塔里依然是这种无人光顾的状态。
难道上官家就这么肯定没有人能随意进出九层塔?
淳于静哭笑不得,这上官家是太自信了呢,还是太自信了呢,还是太自信了呢?
她所有的防备心都渐渐没有了,就这么登上最后的第九层。
这一上去不得了,琳琅满目的珍奇堆满了这一层,有金银珠宝、有名画名帖、有玄幻宝物,总之是应有尽有。
淳于静看得两眼冒红光,好后悔没有管唐夜借乾坤袋来,光说那五颗金灵芝、三只冰蟾、六朵哭面魔心果,就是所有医者都憧憬的稀世药材啊!上官成啊上官成,你们家祖宗十八代可真富有!
淳于静都有点牙痒痒,目光在珍宝之中转了几圈,终于瞄到正中心的墙上镶嵌着一颗水蓝色的珠子。那珠子有半只手掌大小,晶莹剔透,里面像是有清澈的水在流淌。
是了,这一定就是严华公子口中的五颗魔珠之一!
淳于静面有喜色,快步到墙上,伸手就将魔珠摘了下来。
可是就在魔珠离开墙的这一刻,整个九层塔从塔底发出轰隆隆的声音,铁器接合的声响在以极快的速度从下方延伸上来!
机关!这是机关!
淳于静终于明白自己太大意了,这九层塔的机关却是在第九层,这会让入侵者麻痹而沾沾自喜的时候,从天堂摔到地狱。
来不及抱怨上官家族的无耻手段了,淳于静冲向九层唯一一扇窗户想要出去。谁知一手刚要推窗,那窗子竟忽而变成一块铁,差点把淳于静的手腕给夹断在里面,幸亏她缩回得快。
这到底是什么破烂邪术?!
淳于静只好冲向八层,却见八层的窗户也化作铁块,七层也是,六层亦然。
淳于静的心彻底跌落到谷底,没想到一触发机关,整个九层塔在短短的瞬间变作铁塔一座,没有一点缝隙,苍蝇蚊子都飞不出去。
上官家这什么破九层塔啊,根本就是仿制托塔天王的玲珑宝塔吧,真太恶俗!
心里连声咒骂着,淳于静实在难以冷静的应对状况,正急躁的时候,听到塔外传来阵阵脚步声和盔甲摩擦的声响。接着就有人喊道:“大胆窃贼,竟敢擅闯王室九层塔!快快交出宝物,留你个全尸!如若不从,烧塔、放毒烟,尔后将你拖出来碎尸万段!”
淳于静顿时打了个寒战。好狠好狠,这塔已经变成了铁皮子,一烧岂不滚烫?活生生的一个铁制蒸笼啊!然后再从下面往上放毒烟,这……这简直就是生不如死的虐杀嘛!该死之极!
外面的禁军久久听不到淳于静回话,索性依照前例,烧塔、放烟!
火舌滚滚冲起,将九层塔围在一片火海中,铁器开始越发的滚烫,向上蔓延。同时有人启动了毒烟开关,塔的第一层中瞬间弥满起一层昏黄色的烟雾,逐渐膨胀向上层。
淳于静察觉到了死亡在步步逼近,而她毫无退路,不由本能的冲上第九层,在这一地宝物中操起一根金色长矛,脚下狠狠跳起,使足了内力想要捅破塔顶。
谁想--
“哎哟!”淳于静被硬邦邦的塔顶反弹到地上,那长矛柄也在她肋骨上重重戳了一下,疼遍全身。
原来这屋顶也已经在机关启动时被换成了厚重的花岗岩,淳于静又不是神,哪里能穿石而出?
变态啊变态,这上官家族为了些破烂宝贝,居然连这等极其耗费人力财力物力的设施都造出来了!她淳于静今天是走得什么霉运?!
感觉到塔内的气温在渐渐上升,从楼梯缝隙往下面瞅去,已经能看到恶心的毒烟在靠近。淳于静只觉得身在砧板之上,任人宰割,恐惧和绝望掐住了她的喉咙,让她不得喘息,衣衫从里层到外层都快要汗湿了!
“想死吗?”
淳于静突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像是幽魂一般没有起伏,吓得淳于静差点没翻倒过去。
鬼!这塔里有鬼!
然后那声音又响起了:“想死,还是想活?”
淳于静真要被吓疯了,她叫道:“废话,当然是想活啊,你、你要杀要剐放马过来,我才不会束手就擒!”
“……”那女人没再说话,却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淳于静这才发现,原来角落处有一个楠木柜子,那女人竟是躲在柜子的里侧,现在她走到淳于静面前。
这居然是阿柔?!
淳于静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仔细一看,眼前这个白衣女人分明是阿柔嘛!
“喂,你该不会也是进来偷东西被困住了吧?”淳于静皱了皱眉头。
阿柔一张脸没有丝毫的表情,“我是救你的人。”
淳于静更不相信了,“你会救我?不太可能吧。第一你我关系很一般,第二我们都被困在塔里了你想要怎么出去?”
阿柔道:“很好出去。”
“呃……?”淳于静有种被雷击到的感觉,心想难道自己被人耍了?
似乎事实的确是如此,而且还差点把她的命给耍没了--因为只见阿柔在那楠木柜子上敲了几下,那柜门居然一下子敞开,里面一团彩光组成一个漩涡,正在旋转着,看起来是个法阵,能将人吸进深处。
“跟我走,此法阵可以逃脱。”
阿柔冷冷撇下一句,人先进去了。淳于静见状,心忖反正比被烧死毒死强,于是也一头扎进那彩光中。
接着便是一阵天昏地暗,想来那玩意儿还真是玄幻,眨眼之间,淳于静和阿柔就到了一处庭院。
淳于静环顾四周,月色下,这座庭院仍透着浓重的红色,不仅四处都装饰了大红色的丝绢,连墙面、窗棱都是纯正的红。在大梁城有这种极品装饰的府邸只有一座,那就是--东宫。
“邑王妃。”
有人唤了淳于静,她霎时警钟高挂。
怎么有人叫她邑王妃?难道她这林陌遥的身份被什么人识破了!
淳于静转过脸去,满脸笼罩着乌云,她看到一个头戴红冠,身穿大红金蟒锦袍的男人正走来这边。月色浓郁,竟将这男人衬出几分妖冶的味道,而他那张本该病弱无颜色的脸,此刻却如玉石沐浴着月光,静美而剔透。
“竟然是太子殿下?这可有意思了。”
淳于静不禁冷笑了一下:“本神医就说嘛,为什么上次擂台赛的时候我总觉得你和阿柔的关系有些暧昧,那时候我没放心上,现在想起来倒是很值得推敲呢。”
上官流云没什么表情,也没客套,却是先把阿柔拉过来,小心的查看了她一番,“柔儿,有没有受伤?”
阿柔的神色化作了春水,犹如跌入千丈软红,祥和淡笑道:“太子殿下放心,那个法阵我天生就能够使用,绝不会出差错,邑王妃也安然无恙。”
“嗯,那就好,之前本宫一直在担心。”上官流云深情款款,凝视阿柔。
淳于静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心下飞速推测了一番,不禁恍然大悟:“难道阿柔嫁给太子殿下、名正言顺进出王宫,才是阿柔你参加擂台赛的原因?”
阿柔挪步到淳于静面前,点了点头。
淳于静又问:“那么王右相和王奇呢?你之前不是那个珍珠吗?”
阿柔回答:“那是为了惩治肖左相和他的独子,而我不在意捉弄王奇一次。”
好吧,恶趣味啊……淳于静的嘴角抽了抽,“王奇不是善茬,怎么会善罢甘休?他没有派人行刺你吗?”
“派了,都被我杀了。”
“这……”好吧,阿柔你赢了,淳于静委实汗颜。
搞了半天,最深藏不露的人是上官流云和阿柔啊!阿柔就不说了,可这上官流云真心太能装了!
淳于静觉得,上官家每个人如果进梨园去混,都能成为首屈一指的表演家,因为这家族的天赋高的让人叹为观止,至于后天的努力嘛,啧啧,那就更是有目共睹了。
只不过淳于静现在有些疑问。
“你们怎么知道我今晚会去九层塔,阿柔还事先埋伏在那里?太子殿下如何识破我的身份,又为什么要救我?”
上官流云不急不缓,一一回答:“今天早晨二弟不幸罹难后,本宫匆忙赶去,途中与邑王妃擦身而过,看王妃的表情似乎在酝酿一件大事。本宫左思右想,大胆猜测王妃想要趁着此时,偷盗魏宫的镇宫宝珠。不过是赌注而已,不想竟赌对了。”
“……好吧,算你厉害。下个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