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比──她确实伤了我们的心──"
"不，"艾比打断她，"你以为我们喜欢当坏人吗？那么，现在轮到你们了。没有，她没有告诉我们。我们一直不认为她应该那么常去你们那儿、成天腻在那里。是你们认为这样很好。现在她的行为令你们不高兴而且觉得不恰当？我们会处理，但是你们也要自己面对。"艾比挂上电话。
伊娃感到呼吸困难，她靠在台子上，双手紧紧环住自己。
人生意大利面餐厅的采光充足，摆满绿色盆栽，铺着红色格子桌布。莎拉已经就座，她今天穿着质料轻柔的蓝色洋装，卷发散在肩上，看起来如此年轻，伊娃见到她时却只觉得疲惫。"不好意思，来晚了。"伊娃说，安坐在婴儿车上，正大声地打着喷嚏。
"她的眼睛有分泌物。"莎拉紧张地说，伊娃挥挥手。
"在托育中心被传染的，每个宝宝都出现这个状况，医生说不要紧。"
"每一个宝宝都是？"莎拉惊讶地说。一位服务生走来放下菜单。伊娃将安抱到腿上，给她两支汤匙把玩。"可以给我一张婴儿椅吗？"她问服务生，服务生点头。"目前只是每周去三个早上，"伊娃转回来对莎拉解释，"托育对宝宝有益。研究结果显示，这可以加快学习速度，也比较能让宝宝学会与人相处。"
"研究可以做出任何人们想要的结果。我上过统计课，我知道数据是怎么做出来的。"
"她没事。"伊娃坚持，"一份意式饺子，"她向服务生说，"还有冰红茶。"
"噢，我也是。"莎拉跟着点菜，"为什么要把安送去托育中心？如果你得出门处理事情，我可以过去照顾安。"
"我要回去上班了。"伊娃平静地说。
"已经开始了？"
"我爱我的工作。而且，一开始只要上半天。"
莎拉的脸发亮，"你可以上下午的班吗？我可以接手照顾安。"
伊娃伸手到婴儿袋里找甜菜泥罐。她得做好心理准备，不然真的很难开口。她用汤匙挖出甜菜泥喂安，安扭着身体，菜泥涂到了脸颊。莎拉立刻靠过去，用她的餐巾帮宝宝擦掉脸上的食物。
"我有事要跟你说──"伊娃开口说。
"噢，我也有，"莎拉抢着说，她将脏餐巾放回腿上。"我一直在想，我应该申请波士顿这里的大学。这样你需要的时候，我就可以帮忙。"
安叫了起来，伊娃转头看她。"呗！"安叫道，用手拍打桌子。服务生过来送上她们的餐盘和冰红茶。
"你觉得怎么样？这是不是个好主意？"莎拉问。
"莎拉，"伊娃忽然开口，"你前几天是不是去过我们家？"
莎拉喝着冰红茶，避开伊娃的目光。"里面加了真的薄荷叶呢。"
"我们闻到你擦的广藿香精油的味道，备用钥匙也不见了。"
莎拉的头垂得更低，继续喝着她的茶。
伊娃伸出手，"把钥匙还给我。"
莎拉放下玻璃杯。她抬头看着伊娃，一脸无辜的表情。
"我知道是你拿走了，莎拉。"
莎拉仍旧十分冷静，"当时我很担心，而且打电话都没人接。"
"莎拉。"伊娃让自己的声音带有警告的意味，"我以为我们不会欺骗彼此。"
缓慢地，莎拉伸手打开皮包，取出钥匙放在桌上。"我只是想，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听着。我们应该谈谈现在的情况，重新思考一下。"
"思考什么？"
"莎拉，我们原本想采用完全开放的领养方式，让你可以随你的意愿和安接触。但是，我想，是我们太理想化了。我们以为接触会随时间过去而慢慢减少，你会继续过你原本的生活，而我们过我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