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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044.收买人心

李瑁即时打听张家的状况。

李浩对张家的底细是早有调查的,娓娓而谈:“他们是礼部侍郎张增荣家的孙子孙女。听说张侍郎在这位置上已经干了十几年,他耿直木讷,不好亲近;张侍郎的大儿子是中书省谏议大夫,张大夫的两个儿子都在国子监念书;方才这几个都是张侍郎二儿子的儿女,张侍郎刚刚从江南任职期满返京,尚未安排有职位......”

竹林的另一处,有三个气宇轩昂的男子隐藏在浓密的竹枝后,注视张家姐弟走进青砖小庭院,直至张家姐弟几人的身影完全消失了。

为首的男子转头看另外两个男子:“这些孩子居然走进一了大师的庭院。一了大师居然接见一群孩子!”

一个男子仍盯住青砖小庭院沉默不语,另一个男子自言自语般地低语:“奇怪呀,这些小孩怎么走进一了大师的庭院?他们怎么能够进去?”

......

旺儿姐弟几人走进院子。

侍立在屋檐下的小和尚看到昕昕手提蚂蚱,是吓得大惊失色:“小施主,你在寺内杀生!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罪过罪过。”

旺儿姐弟几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旺儿机灵一动,掏出手帕示意昕昕把蚂蚱放到手帕上,飞快将手帕四个角儿相对打折,转眼间手帕便成个小包袱包住蚂蚱。包在手帕里的蚂蚱挣扎,小包袱突出一个个小疙瘩是此起彼落。昕昕用手指勾起小包袱,进入禅室。

张锦煜、崔莹莹指示儿女跪下,向一了大师叩拜告辞。旺儿心虚地留意一了大师,他虽是几次疑惑看昕昕手中勾的小包袱,并没有追问是什么。

一了大师送至院门,对旺儿说:“小姑娘,再来青龙寺时,来陪老纳下几盘棋。”

旺儿愉快地答应,向一了大师挥手告辞,随父母亲离开了青砖小庭院。

李瑁和李浩趁机走来,向一了大师问候。

远处,三个隐藏在竹丛后的男子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为首的男子吩咐随从护卫:“去查一查这家人的情况,越详尽越好。”

离开一了大师的视线范围,旺儿三姐妹齐齐松一口气。弄清楚女儿们的担忧后,崔莹莹接过昕昕手中的小包袱塞到一个衣包里,彻底隐匿形迹,张锦煜斥责“胡闹,下次不可如此”。

张锦煜和崔莹莹并不知道,有人暗中窥视。张锦煜心情舒畅,带领妻子儿女在竹林里玩赏,诗兴大发即兴吟出两首诗。旭旭和昕昕继续在竹林间逮蚂蚱玩,旺儿和晓晓、曦曦警惕四下张望,提防两个顽皮的家伙冲撞了他人,也提防有和尚走来指责杀生。

离开竹林后,旺儿一家子遇到了熟人,是安国公府世子夫人以及她的一双儿女。

安国公世子夫人跟崔莹莹是同胞姐妹,两人并排走在前面,亲亲热热地说话。张锦煜陪同安国公府的嫡出大公子陈俊轩落在后面,旺儿姐弟几个和表姐陈玉琼走在中间。

旺儿不想搭理陈玉琼。几天前陈玉琼在外祖母家所说的话,令旺儿心塞,因此除了刚见面时当着父母亲的面互相问候外,旺儿没有跟陈玉琼说过半个字。当然,陈玉琼也没有主动跟旺儿说话,更不可能为几天前说过的话赔礼道歉了。

晓晓怀着大家是亲戚,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不必斤斤计较的心理,跟陈玉琼搭腔。陈玉琼言行冷傲,跟她搭腔似乎是高攀了她。晓晓心中厌恶,不再理会陈玉琼。

安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崔玲敏依旧跟崔莹莹凑近说得亲热,其他人的组合发生变化:陈俊轩跟陈玉琼兄妹一道瞻仰佛像,张锦煜陪同几个儿女玩赏。大家对这种组合深感满意,说话的越说越热络,游乐的兴致勃勃。

李瑁和李浩相伴走来。

李瑁心事重重。终于如愿以偿求见一了大师,可是一了大师所说的话,令李瑁烦闷。一了大师告诉他,有些事强求不来,得看机缘;一了大师还说,他的一生本是艰涩,幸有贵人相助,可遇难呈祥。

“大师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说我没有机会不能强求,还是说我不能心急要等待时机?这个助我的贵人,到底是外祖家的舅舅们,还是指身边这个小侄?这个老和尚,说得似是而非,叫人不得要领。”

与李瑁的精神恍惚心事重重相反,李浩精神抖擞东张西望,转头看到回廊下奔跑叫嚷的旭旭和昕昕眼睛一亮,顺着两个小男孩奔跑的方向望去,便认出头戴帷帽站在壁画前的三个女子是张家三姐妹。李浩笑了。

旺儿和两个姐姐观看有关佛母孔雀明王的壁画。晓晓和曦曦惊叹孔雀明王佛法无边,旺儿看那端坐在高台上的佛母孔雀明王想到前世所说的千手观音。旭旭和昕昕刚启蒙,正是卖弄聪明的时候,两人为大佛母孔雀明王有多少只手争吵起来。三个姐姐调解失败,也去数大佛母的手。

李浩走近的时候,三个姐姐和两个弟弟都忙着数壁画上大佛母有多少只手,吵吵嚷嚷的。李浩心理羡慕,这吵嚷中流露出的亲情是他这辈子无法体验的。

“巧呀,我们又见面了。”李浩愉悦地冲姐弟几个打招呼。

张家三姐弟停止吵嚷,齐齐看李浩,认出这位是宁王府的大公子,便行礼问候。旺儿和曦曦身量差不多又都戴着帷帽,不过李浩只听声音便确定哪位是旺儿了,因为旺儿甜润的嗓音跟别人有很大区别的,最少李浩这样认为。

李浩逗两个小家伙:“刚才你们还没有告诉我,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旭旭马上捂住小屁股,警惕地看李浩,返回京城这几天他的小屁股频频被人参观,只是为了确定他是哥哥还是弟弟。人家已经长大啦,被人瞧小屁股会害羞啦。

昕昕睁大眼睛看李浩,黑白分明的明眸滴溜溜转,一副等着看戏的小模样。

“大公子,你猜猜看。”旺儿戏谑地笑。

旭旭和昕昕两个小家伙太相似了,不仅外祖母舅舅舅妈表哥表姐等人分不清,便家里的祖父祖母伯父等人也分不清,于是分辨双胞胎兄弟谁是哥哥谁是弟弟的节目,在这些日子里反复上演,精彩不断。

李浩打量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家伙,信心满满:“我一眼就看出来,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不信。”

“你胡说。”

“骗人。”

反驳、质疑声不断。

“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李浩贼笑,“哥哥长得最可爱了。”

“你胡说。”昕昕委屈地摸自己胖乎乎的脸蛋,“祖母说我长得最可爱。”

李浩哈哈大笑,先指点得意洋洋的旭旭,再指点委屈万分的昕昕:“这个是哥哥,这个是弟弟,对不对?”

狡诈!不过,这确实是分辨双胞胎兄弟的好办法,比扯裤子看小屁股上的胎记强,何况他并不知道身为哥哥的旭旭小屁股上有胎记。

昕昕拉住旺儿的手,泪汪汪地瞪李浩。说我不可爱,讨厌!

李浩凑近昕昕,以从来没有过的耐心哄他:“乖,哥哥长得最可爱,小弟弟长更可爱。乖孩子是不哭的哦。”

尾随而来的李瑁僵化。有谁能告诉他,眼前这个酷似宁王府大公子的家伙是谁冒充的,他那个优雅矜贵的小侄子跑哪去了。

李浩并不知道自己笑嘻嘻逗小孩子的样子大失形象,看到昕昕嘟着小嘴仍在委屈,正感为难,突然听到轻笑声,是旺儿借着帷帽的遮掩偷笑。李浩睨去,那摇曳轻纱后的小脸一定露出讥讽的笑。

李浩果断地:“寺院外有许多好吃的,待会大哥哥请你吃好不好?外面有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有香喷喷的炸鸡翅......”

昕昕听得直咽口水,擦干眼泪追问:“你真的买给我吃?”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昕昕仍是不放心,又跟李浩拉勾,于是咧开小嘴直乐。旭旭走近,眼巴巴地望李浩,听李浩说好吃的东西也有自己一份,马上欢呼起来。

眼见旭旭和昕昕一左一右黏着李浩,跟他说这样好吃要买那样好吃也要买,李浩趁机收买人心对两个小家伙亲热得似亲兄弟,旺儿心里不爽。旺儿拉了拉晓晓的衣袖,示意晓晓阻止李浩收买两个弟弟。晓晓背着李浩冲旺儿摆一跟手指头,表示不用。

旺儿只好亲自出马,一手拉旭旭一手拉昕昕:“旭旭,昕昕,你们要好吃的,待会姐姐买给你们。不要麻烦这位公子,好吗?”

旭旭和昕昕摇头晃脑:“不要。我们跟这位大哥哥拉勾过的,就要他买。”

李浩冲旺儿挑了挑眉,得意洋洋。

旺儿恨铁不成钢,决定回家后马上跟两个小弟弟说大灰狼的故事。

张锦煜发现有男子纠缠自家孩子,忙赶过来。弄清楚两位年轻公子一个是宁王府大公子,另一个是寿王李瑁,心中吃惊面上却不显一分,不卑不亢从容自如地应对。

李浩对张锦煜顿生好感,慢慢套问张锦煜摸他的底。旺儿有心在李瑁和李浩面前抬高父亲,将刚才父亲在竹林里作的诗念出来,果然李瑁和李浩听了都夸赞说“好诗”。

这一行人实在引人注目,三个男子谈诗论画风采出众,三个女子默默相随贤静温顺,两个小男孩蹦蹦跳跳大叫大笑,三种不同的风格竟能融合成温馨祥和的画面。

这个画面,落在三个气宇轩昂的男子眼中,惹得他们悄悄嘀咕。

这个画面,同样落在陈俊轩和陈玉琼兄妹眼中。陈玉琼眼睛睁得大大的:“哥哥,他们什么时候跟大公子这般要好了?他们又是什么时候认识了寿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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