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勺落到秋香白嫩细腻的脸颊上,划出一道红痕,掉到地上。
秋香捂住热辣辣的脸颊,恨恨地看旺旺,与旺旺恶狠狠的眼神碰撞后,泪汪汪地看张锦煜。
其他侍候的人屏气凝神,不敢轻举妄动。
张锦煜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意外地看气呼呼的小女儿,不悦地皱眉。用餐的时候居然扔餐具,太失礼了,小女儿这样的粗鲁,实在是教育失败。
“她老是晃来晃去,让我看不到爹爹。”
“她把菜都夹到爹爹的碗里,不想让我吃么。”
“我讨厌她,我不想在这儿看到她。”
“滚——”
“叫她滚——”
旺旺抢在父亲开口之前,粉嘟嘟的小嘴巴一张一合的,叽哩呱啦一番叫嚷,末了抹着眼睛伤心。反正我是小孩子儿,我就是来个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谁敢笑话我。
哼!
看到心爱的小女儿可怜巴巴地抹眼泪,控诉有人不让她吃菜,不让她看到爹爹,张锦煜要教育女儿的一番话早飞得无影无踪,心软得一塌糊涂。
张锦煜责令秋香到外面去,以后不要再来侍候用餐。家里奴婢有的是,没道理为个奴婢让小女儿不开心的。然后张锦煜抱小女儿坐到大腿上,心疼地替她擦拭眼泪,哄了几句,见小女儿仍是嘟着小嘴儿不高兴,于是便抱着她一起用餐。
其实吧,旺旺坐到父亲的大腿上,只看到他夹菜的手,坐在父亲的大腿上也没坐到椅子上舒服,不过旺旺乐呵呵的。
小狐狸精想**父亲,给母亲添堵,看我收拾。
秋香狼狈退出,剩下的秋芳小心翼翼地退到角落里,趁别人不注意时悄悄退出去。
崔妈妈早就嫌秋香、秋芳两人碍眼,只是主子不出声,身为奴婢的不好自作主张。既然旺旺不想用餐时看到她们两人,又经张锦煜这个男主子同意的,崔妈妈趁势命秋香、秋芳两人不得再靠近餐桌侍候。
如此一来,秋香、秋芳两人更是无事可干。经崔妈妈提议,旺旺点头同意,叫秋香和秋芳两个专管帮旺旺晾晒花儿的,也算是减轻了侍候旺旺的人的负担。
旺旺对此两人有成见,指责她们懒惰不勤翻晒花儿、翻晒花儿时将花儿弄掉地上,是常有的事,且喜欢添油加醋到父亲那里告状。
时间久了,众人都看出旺旺讨厌秋香、秋芳,并且是横竖都看这两人看不顺眼。
秋香和秋芳对旺旺是又恨又惧,对这个难缠的小祖宗能避多远就避多远。
众人心里都纳闷儿:旺旺对谁都好说话,独对仇夫人派来的秋香和秋芳仇人似的。崔莹莹和崔妈妈曾暗中猜测,这孩子莫非早慧,知道秋香和秋芳跟随来江南的用意?
一次,武哥儿目睹旺旺因秋香弄掉小簸箕上的花儿发火,要罚秋香跪墙角,就劝旺旺做个好孩子,不要折腾别人。
旺旺不依,气咻咻地说:“她们是坏人,偷我的东西,不能对坏人好。”然后,旺旺非常伤心地告诉武哥儿,某个时候这两个丫环走进她的房间,偷走了她的宝贝,被发现了还不归还。
听得武哥儿对秋香啐了一口,支持旺旺痛恨这两个不知羞耻偷东西的坏人。
秋香听得又气又悔,差点儿晕过去。旺旺专跟她和秋芳过不去,还以为是**奶唆使的,谁知竟是为了昔日的一件小事,对她们怀恨在心。
这小东西,也太会记恨了。
这小东西,太会歪曲事实了。当日的事实是,秋香和秋芳看到旺旺小小的人儿不断捣弄花儿朵儿,弄成香喷喷的膏状东西涂抹到身上去,一时好奇偷拿走一点儿回房间涂抹。这小东西房间里摆满了装着这些东西的小瓶子,少了这小半瓶子碍不了什么。可是她,为了这事哭哭啼啼的,要挟**奶罚她们二人跪墙角又罚月例银子,过后提起这事时总是恨声恨气的,好像二人偷走了她的金山银山。
旺旺对武哥儿所说的话,传到众人耳里,除了秋芳外众人不过抿嘴乐:这小人儿,太小心眼了。
她辛辛苦苦捣弄出来的东西,自然当作宝贝了。
偷了她宝贝的人,当然被她恨了。
大家都自认为理解旺旺对秋香和秋芳非同一般的情感。
为什么看秋香和秋芳不顺眼?旺旺自己最清楚了。每当看到秋香和秋芳有意靠近父亲,旺旺就在心里咆哮:“狐狸精,你这是找死。”
旺旺想不明白,以母亲在家里一手遮天的强势,为什么会容忍秋香和秋芳屡次挡住父亲去路,娇滴滴地跟父亲说话。旺旺想,母亲不是睡得太多头脑不清醒,就是不小心脑袋给门板夹糊涂了。
好吧,母亲大人你心胸开阔,可以容忍狐狸精横行,我小心眼儿可容不下。
为了杜绝意外事件发生,只要父亲回后院,旺旺就粘着他不放,小尾巴一样,且振振有词地说:“爹爹,娘亲老是不理人,你理理我吧。”不过,要是父亲走进母亲的房间,旺旺便不跟父亲了,说不能进去打扰母亲睡觉。
“旺旺真懂事。”父亲总是这样夸旺旺。
时间一天天过去,崔莹莹的肚子越来越大。崔莹莹除了嗜睡,又添了一项爱好:吃东西。她不睡觉的时候,时常觉得肚子饿,有时候半夜三更要起床吃东西。曾经风姿绰约的女子,到夏天的时候她的腰部宽度是过去的几倍,昔日可爱的瓜子脸变成了圆圆的苹果脸,手腕圆滚滚的。
崔莹莹自己都不敢照镜子,常向丈夫唉叹,说自己变得丑陋不堪。这个时候,张锦煜总千方百计安慰她,有一次还带着**的口吻说身上多肉,搂抱时软绵绵的他喜欢。
其实,张锦煜是担心的,背着妻子曾询问陈姑姑,妻子这样是否会有危险。陈姑姑说,像**奶这个样子,得多走动,才有利于生孩子。张锦煜不放心,将妻子的情况写信告诉了远在京城的岳母,说了自己的担忧。
不久,庆安候夫人回信,信上写了李太医的建议,这些建议跟陈姑姑所说的大同小异。庆安候夫人还告诉张锦煜,那个江南神医箫大夫近来就在宣州,请他来坐镇可以防万一。为方便请到箫神医,庆安候夫人附来候府的拜贴,叫张锦煜以候府的名义去请人。
张锦煜忙碌开了,一下衙门就急忙赶回家,催夫人多出来走动,又忙着派人到宣州打听箫神医的下落。无意之中,从雷捕头嘴里得知了箫神医的具体住址,张锦煜连忙写信,恳请箫神医到小县城一趟。不久,派去宣州的人带回箫神医回信,得知箫神医即将启程来县城,方松一口气。
七月下旬,崔莹莹临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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