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人行道,站在店门口,她终于看到了这家黑店的招牌。
一杯梦。
奇怪的名字。
当然,这家店本来就不正常,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看不到?至于里面的那些人,更是一个比一个怪。
所以说程暄啊,你这个小婊砸,你为啥又来了?
不是说好了有金木小天使帮你还飞来横债么?
再想到金迎那张欠揍的脸,程暄更是恨自己不成钢啊!
站在一杯梦,也就是正常人眼中的公园门口,程暄抬头举目望着拉斐尔酒店的楼顶,“我好想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然后金木特有的融合了温柔与惊讶的少年音响起,“程暄?你怎么来了?在这儿站着做什么?”
程暄默默回头,看到那张干净俊秀的脸,心里暗暗吐槽“我在想静静”,不过还没打招呼,就听到金木自言自语道:“果然来了,老板说的没错。唉……”
怎么办?刚刚明媚一点儿的心情又PM2.5爆表了!
程暄歪头看向屋里,也果然看到衣衫不整的金迎正坐着朝她打着呵欠,他含糊着道:“你怎么来这么早?还以为你起码忍到上完第一节课,随便坐啊,我上去补一觉。”
完了,被看穿的羞恼瞬间燃成怒火。气不打一处来,她左支右绌按住左边时气又从右边冒出来,就要按捺不住了怎么破?
程暄绕过金木踏进屋里,直直朝着金迎走去。
好的,少女!别怕,他才不是什么高冷神秘人,丫的就是一混蛋无赖!咱们要从气势上镇住他!
程暄径直搬了一张椅子,就要坐在金迎对面,只见他看似不经意地挥了挥手指,自己搬来的椅子就生生移回原地!
呃,好吧……上来气势就输了一大截。
没事,不坐咱正好可以俯视他!
程暄刚往前两步,金迎手里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张纸,两指夹着挥舞着,那颜色、那质地、那看不太清楚的笔迹,怎么好像是昨天自己被逼着签下的什么账单?
程暄又被攻下一城,不甘地看向混蛋金迎,对上那双饶有兴致又戏谑的眼神,妈蛋!她怎么会想到孤儿院院长逗二哈的场景?
我才不是二哈!不,我不是!
老娘要做也得是猫!
这什么假设?摔!
意识到自己已经真的在潜意识里升白旗了,程暄闭上眼睛,坐在自己刚刚搬过但是回到原地的椅子上,无力道:“好吧,你赢了。”
“那我上去了,有事跟金木说。”金迎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果然等到金迎的身影消失在二楼,金木才同情地站在程暄身旁,低声道:“你不是老板的对手的,从你今天来就输了。”
“是啊,来就输了。”程暄的怒气也散的差不多了,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她昨天晚上真的没睡好,脑袋里一直想着在这里见到的事,想着金迎金木秋葵,直到了后半夜近5点才恍惚入睡,算起来也只睡了1个多小时。
金木抬了抬手又放下了,拿起一边的笤帚开始工作,他有点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凡人在经历那么多怪事之后竟然还敢来,而且第二天一大早就守在门口。
程暄一开始也不太明白,为了看中意的少年?不至于,她还真没到那个程度。为了报复无赖老板给自己撒气?更不可能,就算心里有气,她也知道自己跟金迎的差距,以卵击石都是夸了自己。因为那笔烂债?有可能,但绝对不是主要原因。
直到看到金迎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却做了对她来说难以想象的事时,她才明白,因为神秘,因为好奇,因为她昨天晚上对这个店着迷失眠到几乎通宵。
金迎似乎看透了程暄隐藏的好奇心,把法术都展现在她眼前,明晃晃地拿着带饵的鱼钩诱惑她,却又没有表现出来太大的威胁与恶意,毕竟想害她完全没有必要让她离开,会法术的人抬起一根手指都能碾死自己这个凡人。
于是,不争气的她辗转反侧了那么久,还是上钩了。
好奇心会害死猫啊!
呸!不带这样咒自己的!
程暄心里暗暗吐槽,闭目养神。相信楼上的金迎不会让她干坐着,那她只能先等着了。
果然过了不到半小时,穿戴整齐的金迎又晃悠下来了,一身的西装革履,在这样的环境里总觉得画风不太对。
诶,他这长相还挺不错的!昨天她太混乱没注意看。程暄微眯着眼,就听金迎淡淡道:“你就跟着阿木做做杂事吧,算是抵债了。”说完看了金木一眼直接出门。这个态度明显是钓上来的鱼就可以扔桶里置之不理了嘛。
“嗯,好。”程暄因为没怎么睡觉,脑袋迟钝得紧,才反应过来答道,答完脸上就露出笑容。原来还能打工抵债,这倒是没想到的福利。毕竟金木说她真的喝了那价格高昂的酒,他总不会骗自己。
不过金木还是那副惋惜的表情,道:“你要是不来就好了……”不来就不用背上债务做杂事,不过这句话放在一般人那儿估计会被会错意,好在程暄理解他本来的意思。
“没关系啦!”程暄一挥手不在意地笑道:“以后就请多多关照啦!”
“好,我会好好关照你的。”
客气的套话竟然换来金木极其认真严肃的承诺,程暄不禁讪讪然,转而又忍不住失笑道:“那我现在该做什么呢?”说着站起来环顾四周。
“你先休息吧,感觉你好像很累。”金木握着自己的笤帚摇头。
想到自己还有两个大黑眼圈,程暄有些尴尬,想想自己给金木的印象好像都不太健康诶,这可不是好兆头!
想了想,程暄还是老实道:“其实我是求仁得仁啦!我想留下,正好你家老板也似乎有同样的意向,默契地想到了一起不用明说多好!而且能抵债也是好事,你不用担心。而且,我身体没那么弱,昨天睡的比较少,但到现在也没感觉到不舒服。”
金木闻言点了点头,心中暗道:“喝了那种酒身体情况改善也是正常的。”然后转念又想到了什么,微微皱眉道:“那个,我昨天好像看到老板从你包里拿了个信封,你注意了么?”
“啥?”这话题转的有点快,程暄一时没绕过来,不过转过弯儿来之后,她的脸色顿时一变,连忙打开自己的背包,翻出来一个干瘪的信封。
不祥的预感……不,这明显已经是悲剧的事实了好吗?
信封里装的是她兼职很久的薪水,2600元整,她当着上任老板娘的面数过的,怎么可能只是这个厚度?
手微微颤抖地打开信封,四张红色钞票露出来,外加一张毛笔字写成的收据。
所以说她现在还欠一万元整咯?
答应给孤儿院里的弟弟妹妹的礼物算是泡汤了,往下的生活费也拮据到极点。想着想着,程暄闷着声音对金木说:“好吧,我现在整个人又不好了,你还是让我先歇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