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谷坐落在琅岐群山中的不息崖下,这里常年烟雾缭绕,瘴气弥漫,人迹罕至。从外界根本就没有通往无人谷的小道,入目的便是无边的荆棘和一人高的杂草。
赫连庆派手下到山下的村子里买了镰刀等工具,一帮握刀使剑的汉子拿起镰刀割起杂草来那也是一个飞快。二十人的队伍只用了一天便开辟出了一条能容两人通过的小道。
是夜,无人谷的入口外被清理出了一大片空地,空地上搭建起了好几个帐篷。谢如意是唯一的女子,自是单独占用了一个帐篷,吃过晚饭,一时又睡不着,便走出了帐篷。
四周俱有守卫的人,见她走出来也没人理会。虽然赫连庆这人阴沉冰冷,不苟言笑,不可否认,对谢如意这个人质也还算可以。吃喝不愁,人权也有保障,只要不走出警戒范围,想去哪儿都可以。
近半个月以来,不是下雨就是阴天,日月星辰俱是不见,风雨雷电倒是常常降临
今夜依旧无星无月,天空黑沉沉的,空气中都带着潮湿和压抑。谢如意在离无人谷不远处的一块儿大石上坐了下来,看着黑夜中无人谷谷口仿佛是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似的,让人无端的感到恐惧。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总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觉,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吸引力,引她前往,越是靠近无人谷,这股感觉越强烈。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这无人谷中到底有什么秘密?
看着那谷口,谢如意眼眸忽的大睁,只见之前空空如也的谷口渐渐有白色的烟雾往外溢出,慢慢越来越多,越来越浓。
身体蓦地一轻,往后如飞退去,谢如意低呼一声,感觉后背贴上一个温暖的胸膛,淡淡的芙蓉花香袭入鼻端,让有些迷糊的头脑蓦地一清。
待飞出一段之后方停了下来,此时那些白雾又浓了许多,自己刚刚所坐的大石已经被白雾笼罩。
“臭丫头,找死啊!见那些瘴气过来不会躲开吗?”身后传来姚明衍隐含怒气的声音。
谢如意挣开他转头看去,只见映着火堆的光芒,他半边脸明艳绝美带着关切,半边脸陷入黑暗之中,影影绰绰看不分明。
谢如意看了眼那边越来越浓郁的白雾,嘀咕道:“我一时没想到嘛,还以为是起雾了呢。”
因为总是阴天下雨,这些天晚上或早晨偶尔也会有雾,所以……
姚明衍轻啍一声看向立在另一边的赫连庆,眼看那些瘴气还在继续往外扩散,虽然离那些帐篷还有一些距离,但看这扩散的势头,笼罩这些帐篷,也是早晚的事。
赫连庆果断下令,拆除营帐,另找宿营之处。这时小雨揉着眼睛走出中间那顶最华丽的帐篷,茫然的问道,“怎么了?你们不睡觉都站在外面干什么?”
赫连庆迎上去把自己的披风解下给他披上,声音里竟带着一丝温和!“这里有瘴气漫出,咱们要另找住处了,去收拾一下吧!”
小雨乖巧的应了一声,抬头看了谢如意一眼,朝她笑了笑便去收拾东西了。
谢如意心中暗自感叹,他们这一对烂袖子还是相当般配的!一个阴沉复杂,一个开朗天真,还是两个极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赫连庆目送小雨进了帐篷,转头看向姚明衍,阴沉沉的目光中带着一抹探究,他真的如他所表现出的那般浅薄无用吗?就刚才他情急时露出的身手,可不是一个只知道美色的纨绔子弟能做到的。
姚明衍瞧得分明,绝美的脸上展露出一个倾城倾国的笑容,身体往身旁的谢如意靠去,“哎呀!腿好软!刚才为了救你,都脱力了,好媳妇儿,快扶为夫去那边歇会儿。”
谢如意满头黑线,刚刚还好好的,说脱力就脱力了?这也太快了吧!还很假!
只是他刚刚救了自己,就算明知道有问题,也不好立时把他推开,只能扶着他找个地方坐下休息。
“喂,刚才是怎么回事?那些瘴气怎么突然就涌出来了?而且还那么浓郁。”谢如意只听说过,还没见过真正的瘴气,因此好奇道。
姚明衍靠在她身上,一脸的惬意,听了她的话漫不经心的道:“谁知道呢,许是知道有人要打它家宝贝的主意,故意弄出这么多瘴气,想让人知难而退吧!”
谢如意嘴角抽动,这无人谷又不是人,怎么会知道这些?不知道就不知道呗,竟然无厘头的瞎胡扯!还真是个奇葩!
身后的赫连庆听了这话,眼神一跳,继而恢复之前的阴沉冰冷,再无一丝别的情绪。
姚明衍敲敲谢如意的头道:“刚才见你心神不宁的,是不是害怕了?”
谢如意瞪了他一眼摇摇头,“没有。”
姚明衍显然没有相信她的话,“虽然世人都说无人谷有进无出,但有你夫君我在你身边保护着,你就放心吧,保管你有机会真正坐上郡王妃的宝座。”
谢如意没理他,他们这样的权二代权三代是不是都这么自以为是呀!还是她什么时候说过让他误会的话了吗?
虽然他的身份够高贵,人也长得美的没话说,但不是她的那盘菜她就绝不可能去动。
帐篷迁至二里以外的一处山坳时已近三更,天地间万簌俱静,只有山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和柴禾燃烧的噼啪声。
那山谷口的瘴气最终又往外扩散了近百米,才缓缓的止住,那毒瘴不停的翻腾着,仿佛有着什么在里面搅动,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渗人。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谢如意就起来了。简单的梳洗过后,便到无人谷谷口察看。此时那些瘴气虽然还在,却慢慢变得稀薄起来,待天光大亮后,不过一会儿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没了那瘴气,谷内的景色也可窥视一二。只见里面古树参天,鲜花遍地,彩蝶纷飞,蜜蜂成群,各种珍贵药草点缀其间,看起来倒是一片生机勃勃,无丝毫危险。可谢如意知道,越是这样越不能小觑,越是美丽的事物越是危险。
”你可看出了什么?”
身后一道阴沉的声音响起,微微侧首,一身黑蓝锦袍的赫连庆正缓缓走来。
谢如意又回头细细看了一遍摇了摇头,“我只认出其中有两种毒草,其它的并没有看出来。”
赫连庆走到她身侧看向百米之外的无人谷,轻啍道,“你这医术不怎么样啊,连噬髄花都不认得。”
“那是什么?”谢如意一脸的茫然。
“一种靠吸收尸水生长的毒花,全身都是巨毒。”
谢如意打了个寒战,还有这种花!真够可怕的!
“是哪个啊?”
“开的最艳最美,花朵最大的那种就是。”赫连庆的声音依旧是阴沉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