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水盆最近的刘医正,管家,谢怀安都凑上去看,见张氏的血慢慢靠近了之前的那两滴血,只是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相融的迹相。
“禀主子,三滴血无一相融。”管家娘子一板一眼的向主位的老爷子回禀。
周围的人一阵哗然,如果说谢如意的血不能与谢怀安相容,还能说他们可能不是亲父女,可谢如意同张氏的血也不能相融,这就有问题了。
谢老爷子示意刘医正查看一下,他细细闻了闻,又沾了点儿水尝了一下,皱眉研究了半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下官才疏学浅,查不出是何物破坏了检验的正确性,只知道这里面应该是多了一种药物,味道极谈,下官也不敢十分的肯定。”
谢老爷子看向谢如意,见她脸上并未流露出任何惊慌、忐忑之色,依旧是一脸的淡然,一贯的沉着,不禁又高看了她三分。
谢家的这一代也没有出什么特别出色的子弟,女儿也大都平常,也许这位乡里出来的谢家孙女,能给谢家带来不一样的格局。
一个穿雅青色锦锻圆领袍的少年走上前道:“几位侍候检验的俱是祖父院内信得过的,按说应该不容易被人做手脚,而刘太医刚刚又检查过了,都没问题,怎么验过之后就有问题了?依我看肯定是某些人本身就有问题。”
另一边的女孩子里,一个穿浅碧色百蝶穿花锦缎罗裙的少女不屑的看向谢如意,嘴角挂着嘲讽的笑,“二哥说话向来一针见血,总是能指出关键之处来,某些人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个好命。
另一个略小些穿粉色衣裙的女孩儿附和道:“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一幅穷酸样儿,也敢妄图攀附咱们尚书府,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一个十四五岁,长相很是美丽的少女悄悄看了姚明衍一眼,义正严辞的道:“好了,你们都少说几句吧!这位姑娘到底是不是咱们谢家的人,祖父祖母自有定论,咱们只管看着就行了。”
姚明衍连一个眼神儿都没给她,倒是谢如意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还以为这谢家终于有个能明辨是非的人了,可看她那不时瞄向姚狐狸的小眼神,就知道她是故意在心上人面前表现呢。
这样势力的一家子,她又怎么能放心将娘亲一人放在这里呢?可眼下这局面已经引起了正位上谢家那位老爷子的怀疑了,接下来不知道那老狐狸会怎么做,若是重验她倒不怕,大不了故技重施,就怕他有其它手段。
谢老爷子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微眯着眼睛看着下首处的那姑娘,就算被讽刺嘲笑,也依旧面不改色,就连眼中也没有一点儿该有的恼怒气愤。他没有看错人,这姑娘果然非比寻常。
“再打一盆清水来,如果再不能相融就把张氏送官,胆敢冒充我谢氏血脉,总是要付出点儿代价的!”谢老爷子一脸的肃然,最后还带着些凌厉的意味。
“喂!你这老头到底讲不讲道理,是你们找上门来的,又不是我们找上你们的,这会儿怎么又说我们冒充你们家的血脉了?人们常说的仗势欺人今天总算见识到了。”谢如意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之色。
面对谢如意的挑衅,谢老爷子面无表情的道:“是我们先找上门的没错,我们只是怀疑,才找上门询问一下的,倒是你娘,一见到怀安就哭着说他是她的夫君,而你则是谢家的血脉。如今验出血液根本不能相融,张氏这不是想要冒充我谢家血脉是什么?”
谢如意无奈的看了张氏一眼,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什么情况都没弄清楚,就把老底掀了。
“就算如此,你们家的人下暗手,也怪到我们身上吗?”
谢老爷子冷啍一声,“是谁做的手脚你心里不是最清楚的吗?”
谢如意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东西什么的都是你们准备的,我怎么知道是谁做的,你们尚书府的人我可是一个都不认识。”
姚明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谢如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立刻用折扇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桃花眼眨呀眨呀的。
谢如意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其他人却惊得下巴掉了一地,这还是那个既嚣张又不可一世的纨绔郡王吗?
记得上一次那个敢拿眼瞪他的人好像是被他整得名声扫地,上上一次那个胆敢对他不敬的人也让他整得哭爹喊娘,还有上上上一次,上上上上一次等等,每一个胆敢得罪他或他看不顺眼的人,都会被他整得很惨,即使过去三年多了,每个人却都还记得他的不好惹。
如今这乡下来的村姑对他不敬,不但一点儿事没有,而且衍郡王也没有生气的样子,让一众人都受惊不小,这眼高于顶的衍郡王什么时候这般好说话了?
张氏从几人的话中隐约听出,之所以他们的血不相融,竟是女儿做的手脚!她不明白女儿为什么要那样做,难道她不想有父亲吗?
张氏握住谢如意的手,眼中盈盈含泪,充满垦求和渴望,“意儿……”
见她这幅样子,谢如意有点恨铁不成钢,她就这么上赶着想做人家的小妾吗?爱一个人真的让人盲目到这种地步吗?她没爱过,实在不能理解她的想法和做法。
谢如意轻叹了口气,看向上首处的谢老爷子,“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让我娘给人做妾的,当年我娘也是爹三媒六娉,堂堂正正娶回家的,所以……您懂的,惹想这血相融,也得心诚才行。”
对于谢如意的话,谢老爷子一点儿都没感觉到意外。谢老夫人虽没有说什么,却是一脸的轻视和不屑。
其他的谢家人也俱是面露嘲讽,不过是乡下来的村妇,竟也敢肖想谢家的正妻之位,她们还真敢想啊!
谢如意一脸的漫不经心,仿佛对一切都不在意。谢老爷子捋了捋下颌的胡须,看向自己的三儿子——谢怀安。
“老三的意思呢?”
谢怀安看了与自己同床共枕近十余年,为自己生了一儿一女的夫人刑氏一眼,又看了看独自一人在乡下抚养女儿成人,且独守寒舍空房近十年的张氏,向来有成算的谢怀安迷茫了,最只能求助自己的父亲。
“儿子一切都听父亲的。”
谢老爷子点点头,这件事老三无论怎么做,都不可能皆大欢喜。就算他们家不在乎门弟之见,也不可能奉张氏为正妻,毕竟刑氏进门的较早,刑家同谢家的关系也不错,他们又同朝为官,自然不能降刑氏的位。
张氏虽是谢怀安出事后娶的,却也一样的明媒正娶,对于一个朝廷官员来说,他这属于停妻再娶,是触犯律法的。
老爷子不确定谢如意这个精明的小丫头知不知道这回事,但他却不能拿谢家的名声仕途冒险?而且这丫头的确有过人之处,小小年纪连他都看不通透,人又精明滑头的很,如果弄好了,将来对谢家肯定是有助益的,因此这事便变得棘手起来了。
“你们有何想法不如说说看,只是刑氏进我谢家门已有十余载,既有功劳也有苦劳,她的位置不可能会变。”
谢如意冷哼一声,刑氏的正妻之位不变,官员也不能有平妻,说来说去她娘还不是只能做个妾?
“戏耍我们好玩吗?”谢如意的面色幽暗,声音冷厉若冰箭。
“谁有空戏耍你呀?老爷子说的确是事实,当年三弟失踪,一下子三年多不见丝毫踪迹,那时杰哥儿刚三岁,三弟妹刚怀了烟姐儿,你们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一个中年女人面带怒色的道。
这人是老大谢怀英的正妻鲁氏,她的娘家不如刑氏的娘家风光,在不侵犯自家利益的前提下,她也偶尔会帮着邢氏说两句话的。
谢如意冷笑,要论不好过,她与张氏的日子可比她难过多了,邢氏至少不愁吃穿,还有丫鬟服侍。而她与张氏却整天为衣食发愁,还不时的受到欺辱,与她们相比,邢氏那点儿辛苦简直不值一提。
谢如意理都没理鲁氏,直接看向老爷子,“谢尚书也是这么认为的吗?若是的话咱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老爷子早已经查过她们了,知道她们娘俩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因此倒没再说其它的,只是叹了口气道:“难道你不想听听你娘的意愿吗?要知道甲之砒霜,乙之蜜糖,你认为不好的,并不一定她也认为不好,你想要的也并不一定是她想要的。”
“我要是不为我娘着想,您认为我如今还会在这儿跟您废话吗?”
“其实你知道老头子我说的都是事实,你又何必一再的为难呢?要知道我谢家并不怎么担心你以为的,那些我们的把柄,老夫堂堂尚书,些许小事难道还摆不平?”
谢如意冷笑,“到底是谁为难谁呢?我们本来在青石镇过的好好的,好像是你们非要把我们接来,搞什么滴血验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