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宁少,吃吃吃!千万别拘谨!”
莫小懒正跟一只烤乳鸽搏斗呢,这聚仙楼的食品真是一绝,乳鸽烤得焦脆,外香里嫩,莫小懒狼吞虎咽,浑然不觉自己才是客。
宁昭明寒着脸,真想把自己面前那一盘莲子羹糊她脸上。
聂嫣也想大笑,不过还是要矜持一些。
事到如今,宁昭明也不想追究云锦鸡取胜的原因,他觉得其中有蹊跷,却找不出蹊跷之处,只觉脑袋昏昏沉沉,败给聂嫣这个蠢丫头,他回府里,还不被那些堂兄堂弟笑死?
这只青冠乌鸡实则不是他求购而来,那日,父亲把他叫到书房,给了他这玩意,他疑惑,父亲自然是看不得这些玩物丧志的东西,怎么今日赏给他一只斗鸡?
宁父未说其它,就交待他要想方设法让聂家小姐跟他赌斗,输赢不管,只要能刺激她就成,等她性子一上来,就提出要拿聂家的那物当筹码……
“那物……”宁昭明暗淡的眼睛一亮,“是了,父亲交待我筹谋布局,是为了那物,我怎么忘了这茬了!真是冲昏了头……”
“聂嫣妹子。”宁昭明一扫愁绪,又热络起来,“我是没想到这青冠乌鸡会输,你技高一筹,宁某拜服!”
“宁兄客气了,侥幸而已!”
聂嫣察言观色,揣测出一些猫腻,只是不知道这宁昭明要干什么。
“为兄心有不甘啊!不若这样,我们再赌一场,不过不比这斗鸡了,比比别的!”宁昭明提议道,“聂嫣妹子十八般武艺,想是不会拒绝吧?”
聂嫣却是摆摆手,不上这个当,她又不傻,不清楚这宁昭明要如何便草率答应?
“不了,宁兄有所不知,这几日,我家老爷子看得紧,今天是偷偷跑出来的,吃喝完了,我还要快快回府,不然老爷子该让我罚跪了,下次出门,都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宁昭明为难了,今日这聂嫣怎么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蔡玉璋在一旁心领神会,说道:“聂小姐可不能这样,以前我们也没少赌斗,各家有输有赢,难道聂小姐只进不出,赢了就想跑?”
“哼!”莫小懒冷哼一声,琼鼻呼扇呼扇的,“姓蔡的,你少在此挑拨离间,我聂嫣姐姐岂是你说的那般?何况,这儿有你什么事?哪轮得到你蹬鼻子上脸来指责咱们?”
被莫小懒一抢白,蔡玉璋脸色白里透红,又恼又怒,可谁让他家世最低呢?
“我与宁兄也不是头一回赌斗了,只是暂时出不来门,待你我再次相见,定然好好玩几局!”
聂嫣随便许了个诺,她有了银钱,自然有重要的事做,哪能天天跟这群人胡混?下次相见?鬼晓得是何年何月呢?你们总不敢去聂府讨人吧?
宁昭明不再纠缠,说道:“那和聂嫣妹子说好了!干!”
聂嫣和莫小懒吃饱喝足之后,聂嫣便乘上马车回聂府,莫小懒看天色不早,作别之后,各奔东西。
宁昭明看着聂嫣远去的马车,也唤来侍从,匆匆回宁家。
宁府某个书房,宁昭明的父亲坐在主位,宁昭明躬身汇报今日之事。宁昭明父亲单名一个鹤字,乃景国礼部侍郎,父子有八分想象,同是鹰钩鼻薄嘴唇,只是宁鹤的额头要宽一些,眼神自然比宁昭明深邃。
“你输了……?”宁鹤显然是意外,放下书卷,看着宁昭明。
宁昭明心中一凛,有些惧怕说道:“是……是的,父亲大人,这其中必有猫腻,一只云锦怎可能赢青冠乌鸡?”
宁鹤却并未发怒,淡淡说道:“你从头到尾细细道来。”
宁昭明便将自己所经之事说得一清二楚,有几个他未在意的细节,在宁鹤的追问之下才回想起来。
“云锦鸡先是逃跑,然后反败为胜……?”宁鹤仔细咀嚼一番,锐利的眼神变了变,断定说道,“那只云锦想来是用了什么方法激发凶性了。”
“父亲大人是谁,那聂嫣动了手脚?”宁昭明惊愕。
宁鹤点点头,说道:“定然是如此了,只是不知她用了什么方法,是用药物还是刺激穴道,这手法倒是有趣,能让活物感知不到疼痛,可惜她把云锦带回府了,不然我要好好查看查看。”
宁昭明啐了一口,恨恨地说道:“没想到这臭丫头用了诡计!真是阴沟里翻船!”
“不。”宁鹤出人意料否认了,“那笨丫头荤得很,哪能这般聪明,定是有其他人指点,聂云鸿?他也不可能未卜先知,也不是那莫丫头,她虽然伶俐,却没这本事。”
冥思苦想之下,两人也判断不出到底是谁暗中指点聂嫣。
“这是就算揭过了,你明日便把一百两金子送到聂府。昭明,既然是有人指点她,她断然不会再上你的当,你得想想其它法子。”宁鹤顿了顿,下了决心说道,“你就算动用一些家族的力量也未尝不可,只是要隐蔽,切勿被人看出是我宁家做的。”
“谢父亲大人!”宁昭明受宠若惊,家族中的力量可从来没让他们这些后辈动用过。
宁鹤摆手说道:“这也算是对你的历练,宁家将来终归是你们这些后辈接手,你下去吧,好好琢磨琢磨,切勿让宁家失望!”
“是!”宁昭明走到门口,却又回头问道,“父亲大人,可否告之,聂府那物虽是价值千金,是否有其它功用,让家族这般看重?”
宁鹤严肃说道:“你将它得手了便可得知,现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有些事情不必过问,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
再说聂嫣回聂府之后,想想一百两金子就乐开了花,还哼起了小曲儿。
“小姐,您总算回来了!”白珠跑过来,麻利接过鸟笼。
聂嫣轻佻地捏着白珠的下巴,笑道:“小丫头可是想小姐我了?”
“小姐尽胡闹!”
白珠红着脸躲到一旁,掀开鸟笼布,“啊呀”一声,吓得把鸟笼扔在地上,这云锦鸡全身是血,甚是可怖,小丫头捂着嘴,受惊不轻。
聂嫣蹲下来,云锦鸡是她的功臣,现下受了重伤,加上“疯魔药水”的影响,能不能活还未可知。
“白珠,你给它抹些药物,吃喝伺候着。”
白珠捡起鸟笼,捏着鼻子,正奇怪小姐怎今日发起这善心来了,她那些玩物,多是被她一怒之下炖了进肚皮的,正想提议要是死了要不要找个地方埋了,却听到聂嫣的后面一句话,差点载个跟头。
“能活就好生养着,死了就炖了,给你们补补身体。”聂嫣的处世之道就是物尽其用,绝不浪费。
白珠心道:“得,死性不改。”
倏尔白珠记起什么,赶忙说道:“小姐你看你一打岔,差点把正事忘了,老太爷叫你回府了去他书房呢!好像是知道你了又去赌斗的事……”
“我知道了,这就去!”
聂嫣整理下衣衫,没什么不妥之处,便朝聂云鸿的院子去。她偷偷摸摸进了聂云鸿的书房,老爷子正写写画画,他一个莽汉管理一个聂府实在是难为他了,要不是于忠帮衬着,他更是寸步难行,那些细琐事足够让他头疼的。
“爷爷!”
聂嫣跳到案前突然喊道,以聂云鸿的修为哪能不知道这丫头早来了?只是也装作被唬了一跳,笔一拐在纸上留下一道磨痕,他喜欢跟孙女嬉闹,老了也是这般,并乐此不疲。
“鬼丫头!”聂云鸿嗔骂道,“听说你又跑去酒楼,跟人斗鸡去了?”
聂嫣吐了吐舌头,她的行踪自然瞒不过老爷子的法眼。
“嗯……”
“输了多少银钱?”
聂嫣道:“赢了五百两。”
“嗯……什么?五百两!你说你这丫头,前几天还算乖巧,这一出门,又去败家!嗯……?赢?赢了五百两?”
聂嫣看着老爷子气急败坏又迷糊的样子,捂着嘴笑道:“是的爷爷,我赢了五百两,我说了以后我的花的银钱都自己赚!”
聂云鸿眨巴几下眼睛,不知作何表示,这丫头输多赢少,几乎没怎么赢过,别说是五百两!
“走了狗屎运而已……”聂云鸿只好板起脸说道,“这终究不是正道,以后少去跟那些公子哥混!”
“嗯!”聂嫣乖巧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爷爷,您要是没其它事,我就回去休息了!”
“等等等等!”聂云鸿拦下他,老脸又变得笑呵呵,夹杂着奸诈,“嫣儿啊,你不是没瞧得上的夫婿嘛,爷爷给你许了个不错的……”
“啊?”聂嫣撇着嘴,生怕他老人家整出什么幺蛾子。
“有机会,你去看看五皇子到十三皇子,哪个看得上就跟爷爷说,爷爷给你去跟陛下提亲!……哎!嫣儿你别走啊!爷爷话还没说完呢,你这丫头!”
聂嫣停下脚步,问道:“还有何事?可别再说什么几皇子,皇子在深宫后院,我哪能见到他们啊?!”
聂云鸿挑了挑眉,说道:“平常是没机会,这不是机会来了嘛……一个月后便是中秋了,那些个皇子们都会出宫游玩,与民同乐。还有那些个世家少爷公子,每年缝中秋,必举行一个中秋文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