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小溪就是一直用吹的啊,还要快速用力的吹下去,可这老太太说不用吹,她到底要信谁的?
管它呢,试试呗,小溪也不想了,手腕一抖,稍用力甩了甩那绳子。
“着了!着了!好神奇啊!…”看着一甩之后绳子头上冒出的火焰,小溪激动的碎碎念。
“快点柴火啊,再玩儿一会子那火折子可就烧没了。”
古代火折子对于小溪很是新鲜,她净顾得激动了,根本忘了要烧火这一层,直到听到老太太笑呵呵的调侃,才回神,赶紧把火焰靠近豆秸去引火。
很快豆秸烧起来了,小溪赶紧把火折子吹灭放到竹筒里,这东西长的还是跟原主记忆中有些差距的,估计又是这里有钱人的奢侈品,她还是不要浪费为好。
豆秸子不经烧,小溪是知道的,放好了火折子,她赶紧挑了几根细木柴放进灶膛里,有这些足够把锅里的羊肉煮两个开了。
初中毕业之后她现代的家就赶上规划,田地都划成开发区,不种地就没有柴火,她这个十来年没烧过大锅灶的猛然返璞归真着实紧张了一把。
紧张的她都没注意老太太一直没走,等她再回头,就看见老太太往长条桌上的大海碗里倒面粉。
看着老太太倒在碗里的一小瓢白白的面粉,小溪又惊又喜,“婆婆,您这有白面啊!”
她下午干活的时候已经回忆过了,钱家村属于CD府下的灵泉县管辖,作为历史和地里学渣,她确认不了这里跟现代的CD是不是一个地方,不过从气候上来说这里的确是南方,水田是小麦稻子两熟,旱地也是一年两季,小麦、豆子、毛芋头、芝麻….种类倒是不少。
小麦不缺,而且比稻谷便宜近一半,不过在落后的古代想把麦子磨细筛出白面费工又费料,只有富贵人家有磨坊有闲人有闲粮那种才行,普通百姓只能把麦子泡一宿之后在臼子里舂一舂再上锅蒸,芯子熟了外皮还是硬,艰涩难咽吃了肚子还胀气,只是夏秋缺米时候的充饥粮食罢了。
知道了村里的日常饮食,她想着以后要跟白面馒头告别了,现下看见那白白的面粉,她着实的激动了。
“白面?对,这名字贴切,麦面是很白。”老太太高兴的絮叨着,把小葫芦瓢放到长条桌下的面缸里,又把盖子细细盖好,“一会儿给你用这个做糊涂粥吃,哪能光吃肉,克化不开到肚子里会积食的。”
“婆婆,糊涂粥是什么啊?”小溪看着那白面眼睛就放光,把不想麻烦老太太的虚伪言论直接抛到脑后,白面啊,真的是白面啊,她以前可是纯正的北方人,吃呛面馒头大煎饼长大的,离了白面可怎么活。
“用水把麦面搅成糊糊倒到砂锅里,再把砂锅放到炉子上烧,边热边搅,眨眼功夫就好了,不费事的。”老太太听小溪似乎很感兴趣,停了手上的活抬头解释起来。
做法真的是简单的很,小溪听过就明白了,丫丫的,糊涂粥原来就是浆糊啊,每年贴春联,她家老妈都会做上半盆子浆糊。
“婆婆,我不吃糊涂粥!”知道了那东西的真身,小溪斩钉截铁的拒绝道,不知是不是小溪反应太大,老太太瞬间落寞下来,无法,小溪换上笑脸又安抚起热情的老太太,“您歇着,我来做,我用这个调面糊糊给您做饼吃,白面这么好的东西做糊涂粥多浪费啊。”
“饼?那多麻烦!”老太太反驳道,馒头包子这种笼饼她不会做,馄饨索面那种汤饼她也不会,铁鏊子烙饼她更不会,可她知道的是,做饼很费时很考验手艺,“糊涂粥快的很,熟了放些糖霜,很好吃的。”
“婆婆,您歇着,做饼很快的,就让我给您露一手吧!”小溪无奈的抱着老太太胳膊耍起赖来,反正,她不要吃那浆糊,她不要满脑袋浆糊。
“好好好!快让我老太婆开开眼。”老太太笑呵呵的应了,“跟你说实话,这麦面到我手里,除了做糊涂粥就是发糕,别的花样都不会呢。”
“好嘞,您等着吃就行了!我先去菜园子拔点葱叶子来。”小溪得到应允瞬间鲜活起来,眉开眼笑的说着,拔腿就往外跑。
老太太睡觉前已经告诉过她,那俩巨蟒去巡山了,后半夜才回来,她没了顾及,很快就跑到了菜地。
先用手掐了一把嫩葱叶,拔了两棵被叫做芫荽的香菜,之后又摘了一个瓠子并着两根黄瓜。
拿着这几样东西,小溪就往回走,这里剩下的菜暂时吸引不了她了。
记忆中宋朝蔬菜品种不少,萝卜、白菘、韭菜、冬瓜,豇豆、黄瓜、圆茄子…都是家常菜,西红柿、辣椒、西葫芦、南瓜、菜花…原主记忆中根本没有这些的影子,小溪断定宋朝还没有这些东西。
走了几步,无意中往东南边一撇,小溪眼睛瞬间睁圆了,快步就走了过去细瞧,那边两棵足有三丈高的树上挂满了圆滚滚的青红果子,在她看来那果子似乎是荔枝啊。
“哎呦,真是啊!”走到近前,小溪的眼睛很确定了,真是荔枝啊,上辈子北方人的她没见过荔枝树,这下可是开了眼了,枝繁叶茂的高树,荔枝果多的压弯了枝,看着就是从树梢到地上都是果子。
吃货的她,当然不能光看了,挑红的摘下来就尝,甜掉牙的滋味让她瞬间笑的像朵花。
幸好,她没忘了正事,吃过几个就恋恋不舍的瞧瞧满树的荔枝走开了,反正来日方长,这莫多果子来个几十号人也够吃啊。
回到厨房,小溪看到老太太在看火,她赶紧手脚麻利的洗了菜,这时候没有电灯,天黑之前把饭做好才是王道。
嫩瓠子放到砧板上用菜刀切丝,从柜子里拿了瓷碗盛着,又跟老太太问清楚了盐罐子是哪个,舀了一点盐把瓠子丝抓匀放着。
长条桌下有个坛子里是满满的鸡蛋,还有一个篓子里是鸭蛋和鹅蛋,小溪早看到了,碍于屋后那么多鸡,她觉得鸡蛋在这家里可以随便吃,直接拿了两个打到面粉上。
之后一手拿水瓢慢慢往里倒水,一手拿筷子搅,面糊差不多了,又把煞汤的瓠子丝用手攥了水,香菜和葱叶子切碎,并着一点盐,统统放到面糊里搅匀。
面糊做好了,小溪又把那口空的铁锅用清水刷了一次,灶膛里填上豆秸子,从热羊肉的灶膛里拿了根木柴当引子引着。
锅里水汽干了,往里边转圈倒了些芝麻香油用铲子拨匀,然后用勺子舀面糊转圈倒在锅底,用铲子摊开成木盆口那么大的薄饼。
稍待片刻,用铁铲子慢慢给薄饼翻个面,再稍等,一张黄灿灿点缀着葱绿色的‘糊塌子’就成功了。
“闻着好香!老身真是长见识了!你这饼做的比糊涂粥不慢!”老太太看着那锅里的饼很是欢喜,忙不迭的帮着去柜子里拿竹盖帘。
有了这个,她也不用费大力气做那发糕了,做几个这样的饼,再熬上一锅粥,就是一餐。
“婆婆,这个这么大太浪费了,拿个盘子就行。”
看着那锅盖大的盖帘小溪笑呵呵拒绝道,麻利的用铲子把锅里的糊塌子叠成了比盘口还小。
“是太大了点!”老太太看着小溪铲起来的饼又看看盖帘,转身去柜子里换了个盘子。
十来年没用柴火锅做饭了,起初有点夹手夹脚,做了一个成功的,小溪信心就上来了,一边烧火,一边摊饼,宋代的铁锅比现代的厚很多,就算火大点也不担心糊掉,一会儿功夫,四个绵软鲜香的糊塌子都完成了。
趁着看小溪做饼,老太太顺手把热好的羊肉盛到了一个半大的坛子里,就着木柴的余火把锅也刷了。
遇到了一个勤快的有些强迫症的老太太,小溪也有样学样了,做完饼也把锅刷干净了。
老太太端着给小溪留的一碗羊肉回堂屋了,小溪光速的洗了两根黄瓜拍了盛到碗里,加上米醋撒上盐,又淋上一点香油,给自己做了个爽口凉菜。
一手端饼,一手端凉菜,小溪兴冲冲的到了堂屋,看老太太在矮柜边不知在摆弄什么,她热情的招呼起来,“婆婆,这糊塌子软的很,您肯定能吃,过来尝尝吧。”
“刚出锅那么热,反正现在也吃不到嘴里,咱们还是先给啊澈把蚊香送去吧,山里蚊虫多,他现在手不能动,轰蚊子都不能。”老太太说着,一手拄着拐杖,一手端着一个小巧的竹托子向小溪走去。
老太太都这么说了,小溪只得咽了咽口水,起身去接老太太手里的竹托子,那上面的架子上放着点燃的蚊香,她细瞅了瞅,跟现代蚊香大同小异,也是一圈圈墨绿的。
“啊澈,醒了没有,我们给你送蚊香来了。”
到了啊澈帘子外,老太太对里边轻声说道,十足的教养很好。
小溪不禁反省起来,貌似她从没想过对一个无能动弹的人这么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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