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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客人中不少是携着女伴而来,不是阔太太就是交际花之类的,各个都是珠光宝气,艳光四射的。在她们相比之下,道芝的衣着打扮就显得不太高明了。但因她是督军的女伴,这些人也不敢小觑她,尤其是那些女眷,竟是争着夸她漂亮水灵。正是一番热闹时,却有个姗姗来迟的人,和众人一阵寒暄玩笑过后,突然问道:“怎么督军没带露露小姐过来?”众人纷纷给他递眼色,他还是没弄明白,依旧说道:“这督军的生日,听不到露露小姐的歌声来祝寿真是太可惜了!”
道芝听到他一再提露露小姐,想着这个女子必然是陈督军的情人吧,看来现在是自己抢了这露露小姐的位置了。陈督军脸上略有些不快了,在一旁善于察言观色的赶紧接着话说:“你太眼拙了,没瞧见今天来了个小美人吗?还提什么露露小姐啊?”那人这才注意到督军今天身边站的是道芝,立马哈哈大笑着说道:“哎呀,你说的对。我这眼睛该去治治啦,待会我一定自罚三杯酒。”陈督军看了他一眼,指着他说:“光三杯不行,起码你得把这桌客人每人给我敬一杯。”这人一听督军放话了,也不含糊,立马满口答应。
这酒席上喝的酒倒也讲究,全是些洋酒,白兰地葡萄酒什么的。道芝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不同的酒要用不同的酒杯来饮,既觉得新奇又觉得好玩。桌上的人先纷纷向陈督军敬酒,他倒是来者不拒,都一饮而尽,喝了几轮,一点醉意也没有。道芝看着他酒量不错,却想到何云堂可受不了这种喝法,当时在自己家还醉倒路边了,一想到那个画面,嘴角不经意间带起了笑意。
桌上的人也嚷着给道芝倒些葡萄酒,道芝从未饮过酒,可是盛情难却,正准备端起酒杯喝的时候,身旁的陈督军倒是夺下了她的酒杯,低声对她说:“不会喝就不要喝。”道芝楞住了,但她想到要是以后去上海见何云堂,应该还会碰到同样的场景,自己不能再这样小家子气了。她小声回复陈督军说:“我想试试这葡萄酒。”说完便有样学样的举杯喝了一大口酒,觉得这葡萄酒入口极好,略微回味才有些酒味,反而觉得有些香醇。众人纷纷夸她酒量好,又是女中豪杰,总之各种词往她身上扣,让她又连着喝了好多杯。只是觉得头有些晕乎乎,脸也开始发烫了,便撑着头在一旁连连摆手不能再喝了。道芝这晕晕乎乎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待她睁眼时这酒席正散场了,刚才桌上的宾客们正纷纷向她招手告别。她想起了道觉教她的那句洋文:GoodBye!立马摇摇晃晃站起来,大声笑着跟那些人说着古德拜!
陈督军看道芝这个样子分明是喝多了酒,只得一路扶着她出门。
道芝晕晕乎乎的上了车,她听见有人不停的唤着她道芝,道芝。朦胧中她睁开了眼,她放佛看见了云堂那俊秀的面庞,还有那一汪清泉的眼睛,她能感受到是云堂紧紧搂着她,用极温柔的声音在唤着她。她顺势倒入了云堂的怀里,紧紧贴着云堂的胸口,也柔情万种的唤着云堂,云堂,我好想你啊。云堂搂着她的手慢慢松了许多,但她依然紧紧的贴着他,不愿意放手。
再次睁眼醒来,道芝已是躺在自家的床上,头疼欲裂,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来又怎么睡到床上去的。一问家里的佣人才知道,昨晚是陈督军送自己回来的,父亲看到自己喝成这个样子气的脸都青了,只是陈督军在场不好发作而已。父亲早上出门谈生意,现在差不多十一点了,也快回来了。
待道芝梳洗完毕,曾老爷正好回来,一进门就让道芝去书房,说有事情和她谈。道芝自知这次肯定是闯祸了,从小到大都没有这次闯的祸重,惴惴不安的跟着父亲到了书房。曾老爷关上书房的门,抬手就是给了道芝一巴掌。道芝雪白的脸上顷刻间出现了一个鲜红的掌印,道芝捂着脸,疼的眼泪直打转。曾老爷瞪着眼睛,气急败坏的说道:“我带你到省城来,是为了给你寻个好人家。不是让你来当交际花!”
道芝满脸委屈,一边哭一边说道:“是你让我不要得罪陈督军,他非要带我出去,我也不敢逆他的意。”曾老爷听完又气又急的说道:“我让你不得罪他,但也没要你大晚上不回家跑去和他喝酒。这陈督军已有妻室,他在外面风月场所也有情人,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跟着他,别人以后该怎么看你,难不成你想去当他的情人还是姨太太吗!”
道芝一听这话,知道父亲已经完全误解了自己,擦了擦眼泪正正经经的说道:“这次喝酒是我不懂规矩不知进退。老实讲,我心里早就有喜欢的人了,对于那个陈督军,我是半点也不喜欢他,怎么会去做他的姨太太!我只是不敢得罪他罢了。如果爹觉得我跟他出去不妥,我以后不去便是了。”
曾老爷听了道芝这番话,气算是消了些,语气稍显缓和的说道:“你要是有了心上人,就告诉爹,我自然是会帮你的。至于陈督军那边,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你现在马上就回秀德镇去,我看他对你也不过是三分热度,等你走了也就算了。”
道芝多想告诉父亲自己的心上人就是何云堂,但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回去。听完父亲的话,她也只是点了点头,又想到昨晚酒桌上提到的露露小姐,不正是前车之鉴,自己一走,估计这位陈督军的身边又会换上新的女伴了。
道芝和父亲商量好后,回房便开始整理东西,佣人在边上提醒她说:“昨天小姐带回来的东西需要带上吗?”道芝这才注意到昨天陈督军买来送她的礼物竟然已经堆满了房间里的咖啡桌和小沙发,于是摇了摇头,说道:“还是先放在这边吧。”
“您不拆开看了吗?”佣人还是一脸疑惑的看着这堆东西。
道芝忽然想到了什么,去那堆东西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了一个小巧的盒子,打开来里面竟是那个八音盒。道芝打开了八音盒,把木偶小人放上去,让它伴着音乐翩翩起舞着,不知不觉一抹浅笑已在唇边荡漾。一旁的佣人惊奇的看着这个会唱曲的小盒子说道:“这倒是个稀罕的小玩意。”道芝看了半天,心满意足的收好它,把它又整整齐齐的放回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箱子里。
到了晚上,曾家的电话果然响个不停,陈督军大概是忙完公务后又想约道芝出门吃饭。家里的佣人倒是极为认真的回着话说自家小姐已经回老家去了,半晌,电话那边没有说话,只是啪的一声挂了。
第二日,陈督军竟然又亲自上门拜访了,可曾老爷恰巧也不在家。家里的佣人管家一见这督军也是战战兢兢的,自然是有问必答,毕恭毕敬,生怕招待不周惹怒了督军,引祸上身。陈督军瞧着道芝确实不在,这帮下人也没有撒谎,虽然此时心里极其不高兴,但也不至于去向他们发火。他喝了杯茶就转身就准备走了,临行前突然问了一句:“她几时回来?”
这些人中自然有一个乐于表现的,马上接话答道:“小姐应该很快会回来。您昨天陪她买的东西,她基本上都没带走了!”原本已经心平气和的陈督军突然间脸色一沉,说道:“她把东西放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佣人只得打开了道芝的房间,陈督军刚走到房间的门口便停住了,一想到这是道芝的房间,忽然感觉到满屋子都是道芝特有的温柔气息铺天盖地的把他包围着,让他心神意乱,直到门口右手边的那些东西才分散他的注意力。他看了看这些东西,全是他昨天陪着道芝挑选的,基本上还原封不动,连包装都没有拆过。可以想象从买来之后,道芝应该是连看也没看过了。众人看见陈督军现在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了,纷纷不敢说话了,只得在一旁乖乖站着,等着他的吩咐。
陈督军盯着这些东西发呆了一会儿,忽然转身就准备走了,再也没说过一句话。众人赶紧跟在他的后面送他出门,待他的小车驶出了院子,总算是松了口气,互相之间才敢开口讲话。
曾老爷回来后,听下人说这陈督军真的亲自来找过小姐,自然也是吓出一身冷汗。看得出道芝不告而别,陈督军心里自然是及其不痛快的,只是还未找到机会发作。曾老爷本来还想在省城大展拳脚,可这一上来就把督军得罪了,以后的日子岂会好过?但是为了巴结督军,把女儿送出去作筹码,这样的作法在他眼里也是不耻的。他左思右想也没有个好计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曾老爷惶惶不安了几日,只是没想到这陈督军自那日之后却再也没与曾家联系了。曾老爷还是不太放心,又是有意无意的打听了一下督军的近况,只是听人说他最近还是宠着先前那个歌女金露露,常常去皇室玫瑰给她捧场,这才终于放下心来。想着不出他所料,等道芝走了,督军果然也不会再注意她了。
道芝刚回到秀德镇,就接到了一个让她欣喜若狂的消息,何云堂给她回信了。看到信件上的地址,原来何云堂已经回了上海。信里何云堂主要讲了讲在北京的见闻,又讲到结识了一位非常有趣的小姐,有机会也想介绍给道芝认识,结尾处也只是向她们全家问好,同时邀请她来上海做客。整封信并没有提及她父亲的事,更不用说回应道芝之前在信里对他那隐晦的表白了。信里面倒是还夹了几张照片,是上次道芝和何云堂的合照,只有他俩,却没有静姝那份。道芝看着这封言语简单的信,一面猜想何云堂一定没看过自己之前那封信,一面又想着何云党也有可能看过了,所以用这封言语简单的信来和自己划清界限。
一遇到何云堂这个名字,道芝的脑袋就变成了火车站,各种想法不断进进出出,完全没有办法停下来。只是当她看到照片上那个对着自己笑着的清俊男子,她又马上能抛开一切烦恼,只是痴痴的对着照片唤那句:云堂。(小说《朝华无梦》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