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白九并没高兴多久,等她带着马雯子想要出府去学堂的时候,却被门口守卫拦了下来,恭恭敬敬的转述白太尉的话:“老爷说这两日京城恐有混乱,府里夫人小姐都不要出去。”
混乱?
能有什么混乱。
白九皱眉,觉得白太尉这点非常不好,就算不让人出去,那也得打发个人挨个通知一下才是。他倒好,大约是出门的时候想起来,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扔给守门的一句话了事。
跟别的府里比起来,太尉府真是一塌糊涂。
白九摇着头往回走,迎面看见白子琪兄弟三个带着小厮出去,那门卫却没拦着。
哦哦,原来这府里需要往出跑的夫人小姐,现在只有一个该去旁玉书院的白九。所以白太尉那吩咐,很明显是针对自己的。
白九若有所思的站了一阵子,朝着自己院子回去了。
她颇有些坐立不安,来回踱步,又去看了一回白玉儿,甚至还去屏姬那里晃荡了一回。忍不住问木秀:“你说爹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木秀水秀早就听见白九昨日的壮举了,本来还挺为白九高兴的,此刻一听见这情形,便也跟着揣摩起来,木秀直接惊叫:“啊呀,不会是老爷要让小姐嫁到王家了……待嫁的女子是不好抛头露面的。”
白九闻言心中也是一慌,这正是她最担心的。
昨儿个那王家五公子表现奇怪,他若真的是不能人道……,心思怪异些,仇恨自己未过门的妻子所以为难自己,也说不准。何况后来那位王夫人教训自己的口气,十足十当成自己家晚辈一样,让人难堪。
到了下午,又见院子里来来回回的过了好些个陌生面孔,都是五大三粗的婆子,听见马雯子说前院也加了好些侍卫。白九坐不住了,终于又去喜姐那瞧了一回,这回也没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问出口:“怎么来了好些婆子?”
喜姐抿嘴笑着,却偷偷瞧一眼外头下人,低声回答:“郭管家说,最近家里怕是不太平,弄些壮实的,也好安全些。这还不算,怕是那些咱们看不见的地方,还有好多个暗卫。大小姐这回可放心吧,太尉府里最是安全的。”
最后一句话莫名其妙,给白九递了个眼神,又是笑道:“要说咱们内院里,最尊贵的就是大小姐你了,可见老爷疼你。”
白九明白了,这些个人也是冲着自己来的。
喜姐不好直说,只怕她这院子里是有白太尉的人。
到底自己昨天做了什么,就惹怒了白太尉吗?可真是这么简单,叫自己过去骂一通也就是了,不至于安排这么多人手。
白九埋头苦思,却也理不出个头绪。
正自己懊恼着,就听见外头越施骂骂咧咧的声音传了进来。
喜姐皱眉站起,目光看向白九。
白九只好说:“既然老爷让你管事,你自去看看。我就不出去了,省的又生事。”
喜姐应了,自带着丫头出去。不一会儿就听见越施哭道:“原本是老爷看得起我,要许了七七给王家去。再怎么着,到底也越不过大小姐,怎么就招人恨了,今儿个屏姬装神弄鬼的,生生把我七七吓的傻了。你如今管着院子,你可要给我个说法!”
听见她提到屏姬,白九楞了一下,又听外头果然有屏姬抽抽泣泣的声音,却是没听见木秀水秀的动作,她给巧妹子使个眼色,巧妹子扒在门缝上看了一回,低声说:“是越施带着丫头婆子扭着屏姬呢,没见咱们那边的人。”
白九只得站起,走了出去。
越施看见她楞了一下,眼底闪过仇恨,却很快又哭了起来:“大小姐也在这里,七七可是你的亲妹子,如今屏姬害的七七破相,你倒是看看怎么处理。”
刚刚说是屏姬装疯卖傻吓傻了白七七,此刻又说白七七破相,这些自然都是假话。只是白九拿不准越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转头看屏姬,她倒是穿的整齐艳丽,只是头发凌乱显然被人抓过,此刻正呜呜咽咽的哭,一句话不说。
屏姬最近精神不大正常,睡醒了就念叨白太尉,或者发呆,几乎无法正常对话。找过好几个大夫,都说是心魔难除,无药对症,也只能这么任由她自己挺着。这回不知道出了什么漏子,竟然身边人一个都不见,就这么闯到越施那边去了。
“姨娘,你怎么会在越施那里?”
白九温言询问,换来屏姬又一阵抽泣,却终于算是开了口:“我去寻童显。”
童显是白太尉的字,敢这么称呼他的,府里只怕如今只剩下屏姬一个了。这还是她托了白九亲娘的福。
白九闻言哑然,越施抹泪接话:“这红口白牙的胡说八道,老爷若在我那里,我也谢天谢地了。只是你就算寻老爷去,有大门不走,如何还翻墙进来的,这副鬼样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七七闺房里,不把七七吓个半死?她慌乱中自保,居然错手划伤了自己的脸!一个姑娘家的,你还让她活不活?”
这回白九倒是听了个清楚,自觉越施前几句还是真的,只怕意识迷糊的屏姬真的是以为白太尉在越施那边,去寻他了。偷偷摸摸的跑进去也是正常,正好吓到了白七七……,但是后边不对,屏姬怎么会吓到白七七?只怕是屏姬撞到了什么才对。
屏姬呜呜的哭,越施也呜呜的哭,一口一个大小姐做主。
喜姐为难的瞧着白九,不做声。
白九心中一动,挥手说道:“七七如今也是个尊贵的,咱们可不敢妄下结论。越施既然要个结果,就去爹爹那说话吧!”
她得找个由头见见白太尉,弄清楚他到底想什么,到底为什么!
喜姐连忙跟着应了,反倒是越施停顿了一下,面上依稀惊慌,开口说道:“多大的事情,你们就拘着屏姬别让她乱跑是了,喜姐还请给七七送些养颜的汤药来,到底还有大小姐的面子,我也不是那得理不饶人的……”
这倒怪了。
白九仔细盯着越施,瞧她自己都说不下去了,才笑嘻嘻的摆手:“可不敢,七七多尊贵呀,咱们去爹爹那给她讨个公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