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七七不晓得轻重，越施却是知道的。
在她把白九踩到脚底下之前，在白七七顶替白九之前，白九还真不能臭了名声。
白九心里自然也知道她的打算，冷笑道：“如夫人说的是了，以后七小姐的事情，还请如夫人多上心才是。今儿个东方重如何羞辱我的，我没本事找他算账，就只能算在七小姐头上了！”
大家扯开天窗说亮话，白九连“夫人”都不叫了。
越施听她语气不善，也是惊住，一张笑脸差点就维持不下去，只讷讷说：“这话怎么说的，你们好歹是亲姐妹……”
“如夫人请自重，我娘去的早，我还没有亲姐妹呢。”
白九给个冷眼，打住越施的话头，继续说道：“今儿个东方重要绑了我去，打算明儿个早上扒了衣裳扔到闹市。如夫人是明白事理的，你就想想这事情真要发生了，我的命还在不在？到时候七小姐就能顺顺利利嫁到王家去了？”
越施听了，脸上瞬间就变了颜色，只掐着白七七问道：“她说的可是真的，可是真的？”
白七七被掐疼了，呜呜的哭着点头，哪里说的出话来。
越施气极，再忍不住，抬手给了白七七一巴掌，推了她坐到地上不管，自己站起来给白九行礼：“大小姐，我教女无方，牵累你了。”
她是个懂事的，向来人缘好。在白玉儿是个傻子的事发之前，这府里谁不说她一句好。就是白九，也是喜欢的。
今儿个事情闹到这地步，白九撕开脸面，越施连连道歉，场面上起码是像个样子。
白九心中松了口气，原本是怕白七七不知道天高地厚，把这事情嚷嚷出去，就是闹到白太尉那里去，自己也要受牵挂。如今越施的态度摆出来了，起码应该能够按压下去。
越施让步，白九也不再强硬，过去扶了她起来，可怜说道：“夫人也别怨我说的难听，我心里现在还七上八下的后怕着。就是爹爹知道这事……”
“哎呦大小姐，这是什么见得人的事情，还敢让老爷知道？要我说，吃一堑长一智，就此打住吧。”
各人有各人的小九九，白九怕她们捅出去，越施却也怕白九把事情闹大了，哄着白九直陪笑脸。
白九叹了口气，又指着喜鹊说：“可怜我这丫头，被人打晕了扔在街上，要不是命好，如今怕也是生死不知。七姐姐这手笔太大，真是吓得我连什么都不知道了。人家笑话白玉儿是个傻子，我看七姐姐是想把我也吓成个傻子才好。”
越施恨得又回去使劲儿打了白七七几下，回头和白九说：“她自小在我跟前长大，不如你在夫人跟前。我是个没见识的，能教的出什么好。你既然明白事理，到底也算姐妹，虽说她是个庶出的，但是她若能得个好，你脸上也有光是不是？老爷说是王家旁支过来相看，若能成了，还不是给你脸上贴金。到时候只有你比她好的理，你说是不是？”
越施揪着白九的话，更是把白七七被王家相看的话也挑明了说。
白九只咬着唇蕴育眼泪，并不答话。
越施见好就收，又笑着喊人：“红艳，去挑几个小丫头跟着大小姐伺候，这喜鹊受了惊吓，怕是不得用呢。”
她倒好，绝口不提白九院子里本来就该有几个小丫头。
红艳早就被这场面吓住了，应了一声转头就走。
白九趁着这情景，继续开口：“昨儿个和爹爹说过，他许了我去学堂念书。就在三弟弟上学的地方，今儿个过去问了，一个月学费是三十两银子。夫人如今管着家，你看是不是先给我支出几个月的？”
没钱是万万不能的，自己如今不可能出去赚钱，当然要趁机和越施要些。
越施毫不迟疑，连连点头应了，又唤人去取了一百两银子，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却是说道：“咱们之前没听说女子也能上学，既然有这等好事，我和你爹爹说说，不如让你七姐姐明儿个也过去看看。到时候若能锦上添花，可是好事。”
又转头怨白子黎：“你日日在那里，回来竟也不提一句。白白耽误些时候。”
白九心中暗喜，若是白七七去了学堂，就她这性子，王家早晚打听的到。到时候不用自己再动手脚，白太尉也会歇了扶正的心思。
然而思虑至此，却也不由想到自己之前，可不还不如白七七？
大梦一场，今非昔比，只如重生。
白九得偿所愿，让喜鹊捧着银子，心满意足的往回走了，路上瞥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四个小丫头，可不正巧就有巧妹子一个。
真正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福祸相依，今日的教训，倒也是个好事。
然而话虽如此，回去到底还是觉得身子虚弱，细细想起那些情节，依旧觉得身子发冷。连带着喜鹊回来也病倒了，主仆两个一歇就是两天，好歹才缓过来些。
这期间总算有巧妹子前后照应，难为她年岁小，竟也打理的差不多，没出什么漏子。
又水秀过来瞧了几回，白九因为自己托大了，并不愿意多说，只应付过去了事。
到了第三天头上才去学堂，却没见着白七七，私下里问了白子黎，说是白七七还吓得起不了床，越施怕事，也没敢和白太尉提。
倒是于小眉见白九来了，不经意的舒了口气，主动开口问了一句：“你怎么才上一天就不来了？”
白九仔细瞧她神色，眨眨眼睛调皮笑道：“你猜？”
她这般反应，主要是疑惑当天于小眉跑路是有原因的，毕竟下手的是东方重，于小眉又是东方家的人，莫非知道点什么。
果然于小眉愣住了，面色有些尴尬，张了张嘴，却是说道：“你大约知道了，这学堂里，其实都是庶子庶女才来的。听他们说你竟然是白家嫡长女，我还想着你以后再不会来了呢。”
一句话反倒是把白九给说愣怔了，怎么这个学堂里，竟然都是庶子庶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