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许南城说话时漫不经心的样子,轻漾还以为是到机场接人的,哪知到了机场才发现事实与想像相差甚远,许南城带她不是来接人的,而是来坐飞机的。
轻漾惊呆,“什么?要去外地?可是我什么都没带啊!”
许南城才不管那么多,直接拉着她上了飞机,“我记得上次给了你一张卡吧,要用什么到了那边现买就成了。”
说起来,轻漾差点都忘了这回事了!被他这一提醒猛地记起那张卡,急忙从包里将它翻了出来,塞在了许南城手里。
许南城面色一暗,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是说你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了吗?”
轻漾摇头,“我不能收这张卡,无功不受禄,这东西我收不起。”
她仰头,认真的看着许南城,却见他面色愈发阴沉,她猛然间记起,之前似乎有一次,她曾经说了类似的话呢!
那一次许南城让别人帮着买了面条送来,她却不肯收,到现在她还清楚地记得那时许南城的表情,那样的吓人,面条扔进垃圾桶时发出“嗵”地一声,就好像她的心,再看到他那样的表情时,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她真是不识好歹,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情,她却敢一次两次地拒绝。
“不收就扔了吧,就像上次那盒面条一样。”许南城不再去看她,走到了座位上坐下,头已经望向了窗外。
轻漾却是一惊,原来他也想起了上次的事情呢!她自是知道许南城说的是气话,她不希望许南城生气,可是却不知道她说什么才能让他不生气,也许无论她怎么样,他都会生气的吧。
一个半小时后,飞机降落在了B市。轻漾一路跟着许南城,来到了一家酒店。侍者见到许南城,自动把他带到了一个大厅里。
大厅里人很多,想来整个大厅应该都被人包了下来。许南城的到来无疑立刻成为了全场注意的焦点,其中正在同别人谈话的一个人见到许南城,立刻笑着走了过来和许南城握手,“许总你总算是来了!”说着,又将目光放到了许南城身后的轻漾身上,“这是…”
轻漾正想回答说是许南城的妹妹,许南城却先她一步说道:“这是我的助理,苏轻漾,轻漾,这是郑总。”
郑总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多精明的人,听到许南城叫那一声“轻漾”时的语调,心中就已有数。
大概是因为这是公差,所以要用工作上的身份吧。轻漾想着,伸出手去同郑总握手,微笑着说道:“以后还请郑总多多关照。”
“哪里哪里,苏小姐太客气了。”
跟着许南城走进人群,不断有人过来敬酒,虽然最开始只是找许南城的,可是很快,站在许南城身边的轻漾也就未能幸免了。
被灌了几杯酒,轻漾小声问许南城道:“这是什么宴会啊?”这世上大概很少有比她更惨的了吧,酒都被灌下去了,却不知道这酒喝了是干吗的。
“不是要和外地的一家公司谈项目吗?刚刚那个郑总就是那家公司的老板,本地有头有脸的人物组织的宴会,他邀请我来参加,我不好回绝,就只好带着你来了。”
“哦。”轻漾应了一声,似是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明白,几杯酒下肚,脑袋晕晕乎乎,许南城解释了和没解释也差不了多少。
觥筹交错,衣香鬓影,轻漾又扫了一遍全场,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乍眼了:在场的人大多穿的体面,像她这样穿着平日里的衣服往这里一站,说她是独树一帜都算是口下留德,简直就是不伦不类!
很快,大厅里的人就都知道了天一集团的总裁带了一个独特的女助理来,不断地有人过来敬酒,不断有人说:“苏小姐真是特立独行。”轻漾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特立独行这词算不上贬,可也并没有什么太好的意思,在这种情况下,轻漾听着简直就是种讽刺。
嘴角的微笑越来越僵,脑袋因为酒精的缘故晕晕乎乎,她一面努力让自己笑出来,一面恨恨地低声对许南城说:“这种场合你来就好,干嘛把我带来丢人?”那样子看上去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许南城偏头看了眼脸红的像苹果一样的轻漾,“就这么点酒量…”
他不说还好,一说轻漾才来气:“你还说我,明明是你从来不让我沾酒,我现在能有点酒量就不错了!”喝了点酒,胆子也大了,说话毫不客气。
“我不让你沾酒是心疼你,结果你呢,就这么点酒量,居然还敢跟出去应酬!”这女人实在是不识好歹,许南城想想都头疼。
咦?他该不会还在记恨她上次替公关部的女同事出去应酬的事情吧?拜托,好歹也是帮他的公司的忙吧,他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讽刺她,实在是太过分了!
“哼,我爱出去就出去,你管得着吗?”
轻漾赌气地偏头不去看许南城,因而也就错过了许南城眼中的变化,那样的黯然,轻漾只要看到就不会忍心。
是啊,管不着呢,如果…呵,那么从今以后她所有的一切就都和他无关。
敛去情绪,许南城端起酒杯,同前来敬酒的客套了两句,没有例外,来人也没有放过轻漾,轻漾咬牙,正准备仰头喝下杯中的酒,却被许南城拦了住。
“冯总,我这助理酒量不太好,这杯酒我替她喝了。”说着,许南城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许总还真是怜香惜玉啊,哈哈!”那冯总笑了起来,眉眼间颇有些暧昧的意思。
这种场合带女助理来一般是干什么的?自然是挡酒用的,可是现在,轻漾不仅没能替许南城挡酒,反而连累许南城替她挡酒,很快就成为了焦点中的焦点,大家纷纷揣测,这个跟在许南城身后的助理在许南城心中是个什么分量。
感觉到那些另有含义的目光,轻漾只觉得十分不安,很想立刻离开,却又不敢。心里面暗暗地骂这宴会的主办者,没事举办这种费钱又无聊的宴会做什么?哪知一抬头就看见一名中年男子站在他们的面前,满脸笑容地说道:“能邀请的许总来,我深感荣幸。”
看样子,这就是这费钱又无聊的宴会的主办者。
相比于之前那些人纯粹的客套,这个人倒是更会抓紧机会问些实际的问题:“听说天一要和裴氏合作一个与S9极为相似的项目,不知道夜齐有没有机会加入?”
S9是以S市为主的项目,而天一与裴氏合作的项目并没有地域的限制,因为相关领域竞争者少,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应该是可以赚钱的一个项目,有人想来分一杯羹自然是正常的。
许南城微勾起唇角,“我们也在考虑和外地的公司合作,如果夜齐有意愿加入的话,恐怕还要先拿出一份有关资料才行,总是要让我们看到夜齐在这一方面的能力我们才能放心啊。”
许南城的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那种气场绝非常人所能有,中年老板连忙笑着说:“那是,那是。”
离开酒店的时候,轻漾晕晕乎乎,倒是许南城,虽然喝了那么多酒,比她还清醒几分。风吹的她觉得有些冷,她连眼睛都懒的睁,直接往揽着她的许南城怀里钻去。
很温暖的感觉,轻漾觉得满足,在他胸前蹭了蹭,许南城略一蹙眉,将她塞进事先让人备好的车里,开往先前定下的宾馆。
轻漾很快就睡着了,而且到了地方还不肯起来。许南城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再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可是她倒好,不配合就算了,还捣乱,一会儿揪一下他的领带,一会儿拽一下他的衣服,许南城的耐心本就少得可怜,怎么着两三下,许南城直接将她的手反剪在她身后,将她塞进了屋子。
因为是临时决定将她带过来的,定下的房间只有他自己的一间,轻漾醉成这个模样,再带着她去前台开房间肯定是不明智的选择,许南城决定让她住在自己那个房间里。替她放了热水,许南城将轻漾塞进浴室,然后出了房间。
到了前台新开了一间房,许南城忽然想起东西还在之前的房间里,只好返回去拿,可是房卡之前给轻漾放在了屋子里,许南城只得敲门等着轻漾来开。
等了大约三分钟,门被从里面拉了开,许南城一抬头,只见轻漾穿着宽大的浴衣站在门口,湿漉漉的头发散了下来,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许南城偏头,进了屋,找到之前放在屋子里的袋子,正翻着东西,轻漾却跟在他身后凑了过来。
她俯下身来看,垂下的发蹭过他的脸颊,更为要命的是因此露出胸前的一大片肌肤,她却并没有察觉到,一副酒还没醒的样子。
这幅场景实在要命,许南城尽可能地往一边避开她,打算翻到东西尽快走人,轻漾却蹲了下来,看着他翻东西,许南城转头看她,她还一脸无辜地望着他。
这个人迟钝起来还真是无可救药!他这么提醒她,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清醒的时候拼了命地躲他,醉了酒了却无意识地往他身边靠,真不知道是酒后失德,还是酒后吐真言。
正想着,眼前却忽然有一只手伸进了自己的包里,他一愣,只见轻漾拿起一条毛巾,仰头仔细看了看,说道:“咦?这条毛巾怎么那么眼熟?”
许南城看着轻漾一脸奇怪的可爱表情,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可不是眼熟嘛,这就是之前在四川的那家小旅馆她给他的毛巾!因为是她给的,所以他一直带着,总是舍不得拿出去。
忽然,轻漾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声说道:“对了,这不是我的毛巾吗?”她将毛巾翻过来调过去仔细地看了一遍,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随即质问许南城道:“我的毛巾怎么会在你这里?你拿我毛巾干什么?”
许南城懒的理她,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取了出来转身想走,哪知轻漾不依不饶,也站了起来,拦在他前方,说道:“你说啊?你要干什么?你说啊你说啊你说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撒酒疯吧?许南城无奈,却依旧没打算理她,想要从她身边绕过,谁料到轻漾竟会伸手死死地抓着他。
许南城的酒量虽比轻漾好很多,可是今晚自己也喝了不少酒,此时并不是十分清醒,没有精力去和轻漾一个醉鬼讲理。他试图拉下轻漾抓着自己的手,可是她却像是和他较上劲了一样,他越是想要把她的手拿下去,她就越紧地抓住他,十指紧紧地扣在他的身上。
许南城没有办法,只好将她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可是刚弄了开,她整个人又像八爪鱼一样黏在了他的身上。他想走,她索性直接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嘴里不满地嚷道:“喂,你说话啊!你到底想干什么?”丝毫没有察觉到他已经渐渐变得紧绷的身体。
想干什么?这话应该他问她吧?她一直那么小心地保持着他们之间的距离,此刻主动抱住他又是什么意思?他要离开,她这是在挽留吗?可是几个小时前在雨中,她的欲言又止又是什么意思?
醉着的轻漾丝毫没有察觉到许南城的想法,她一面执着地拦着许南城离开,一面又有些犯困,将脸靠在许南城的后背上,她蹭了两下,很知足地闭了眼睛。
她抱着他,感觉暖暖的,可是许南城忽然就有些恼了。
他猛地转过身,双手按住轻漾的肩,压抑了许久的怒意终于爆发:“苏轻漾,给我一个理由,一个可以让我容忍你一次又一次抱住我再推开我的理由!”
他用的是八成的力,哪是轻漾受的住的?她胡乱挣扎着想要让她放手,可是推拒厮磨间,原本就很宽松的浴袍终于从一个肩头滑落,露出了她的香肩,这些终于成功地点燃了许南城的欲望,他以手撑住轻漾的后脑,重重地吻了下去。起初有的是惩罚的意思,然而渐渐地,他放轻了力道,带着些诱哄的感觉,在轻漾的唇齿间辗转流连。轻漾慢慢地也不再反抗,甚至不自觉地揽住了他的腰。
许南城已不再满足于唇齿间的纠缠,唇渐渐向下游移,他轻声呢喃道:“轻漾,这一次是你先抱住我的,我决不会再允许你放手。”
有些像是在做梦,梦里,她终于毫无顾忌地抱住自己喜欢了十几年的哥哥,而他侵入那一刻的痛感却又是那么的真实,她忽然低低地哭了出来,喃喃地道:“哥哥,我很怕…”
很怕,很怕这只是一场梦,一觉醒来,什么都没有,又很怕这不是一场梦,因为太过清楚他们之间没有可能,这样一来,她只怕连继续留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她是尘埃,再卑微不过的尘埃,哪里有资格要求他为她停留呢?
泪水缓缓地划过她的脸颊,许南城停下动作,轻柔地吻去她面上的泪滴,在她耳旁柔声道:“轻漾,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所以无论前途有多少艰险,我都会替你一一挡去,只要你肯相信我,安心躲在我身后。
可是,轻漾,当你清醒过来,是不是又会再一次尝试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