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兰博基尼停在一个路边烧烤摊旁,夏安与马小九坐在一个桌子旁。
“这个能吃吗?这么多车子从这里过去,能干净吗?”马小九皱着眉头拿起一串羊肉串,道。
“说你没吃过苦,你还不信。你知道我从你那里搬出去之后,我每个月最丰盛的晚饭是什么吗?就是坐在这里,点些羊肉串,点几瓶杯酒,在这里坐着吃上半天。这感觉…给我一个亿我都不换!老板再来三十串!”夏安几口吃掉了一盘的羊肉串,冲着师傅,道。
“我说哥们儿,怎么说你现在也算是大型企业的高管了,怎么还歧视我们富二代啊?”马小九低下头嗅了嗅,感觉味道还可以,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你这不废话嘛,以后我就算登上福布斯排行榜也一样是歧视你的。您老是生下来就注定一辈子衣食无忧的,换句话说就算你成植物人了,这一辈子也有人二十四小时贴身照顾你,要是我们成植物人呢?连躺着等死都难。我能不歧视你们富二代吗?你再说说你一毕业,就从你家老头子手里扣了几百万开了这间酒吧,一天到晚那日子过得别提多爽了。再看看我,毕业那会儿你又不是不知道,算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儿。那段时间每次见到你,都有想绑架你,勒索你家老头子几个亿的想法。所以说,你和我玩了这么多年,你还没被撕票,烧高香吧你!”夏安拿起酒杯与马小九碰了一下,也不管马小九喝不喝,直接一口干了。
马小九故作害怕的模样拉紧了自己的衣服,道:“看来以后和你在一起,我得雇个保镖了!”
“呵呵,德行吧你!来,再碰一个。”夏无奈地摇了摇头。最终马小九的观念被美味的羊肉串所取代,差点没和夏安抢起来,用一句经典话来说就是,别看广告,看疗效!
“哎,你身后十二点方向那个妹子,有货有料很滋润啊!”马小九就算是吃饭,任何妹子都逃不过他与生俱来的“火眼金睛”。
夏安回头一看,将墨镜拉低。果然,身后几步处有一名妹子,那妹子长发包扎后面露出不算太精致的瓜子脸,但是按照中国人的审美方式透着一副东方少女应该有的美,至少没有整过!大大的眼睛明亮而又灵活,眼睛上点缀着长长的睫毛,再配上巧小的嘴巴,妹子长的确实很美丽,再看身材。身材也是非常棒,尤其是男人最为关心的地方,c罩的!这种美女就算是在人群之中也是很显眼的。夏安愣了一下,舔了下舌头,随后好像想起了什么,漠然回首,道:“管她呢,反正我现在对身材很好的女生过敏。鬼晓得她学没学过跆拳道,散打,泰拳!”说着,夏安恶狠狠地咬了口肉。
“渍渍,真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啊,得!您老既然看不上,而我上了啊,哥们儿的原则就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说着,马小九拿起啤酒瓶子,潇洒地甩了甩额头的刘海,走了过去。
“禽兽!老板再来三十串,多放点辣啊。”夏安摇了摇头,冲着烧烤摊叫道。
“你骂谁呢!?”烧烤摊肥胖老板拍了下叉子,冲着夏安瞪着牛眼。
夏安:“……”
“美女,一个人吗?介意我坐下吗?”马小九走到妹子身旁,脸上浮起‘职业性’的微笑,脸上写满了:妹纸别怕,我是好银!
女生微微一抬头打量了下马小九,随意地点了点头。
马小九坐下后,猛灌了一瓶酒,道:“认识一下,我叫马小九,顾名思义,一言九鼎。”
“畜生!”因为离着不远,夏安也是能听到马小九又说着他的名字那深层含义。
“嗯,我叫薛艾琳。”薛艾琳口中咬着羊肉串儿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好名字啊!我叫你艾琳可以吧?”马小九似乎感觉到薛艾琳不怎么招待他,依旧穷追不舍。
薛艾琳擦了擦嘴巴,眼睛在马小九身上停留了几秒钟,道:“你是富二代吧?”
马小九凭着多年在情场上摸爬滚打的经验告诉他,这女的对富二代有些反感,随即摇了摇头,道:“不完全是,从我大学开始,我就没有向家里要过一分钱。大学下来以后,家里曾经给我五百万让我自己做生意,但是我拒绝了!作为男人必须得靠自己的双手打出一片天。而不是在父母的翅膀下成长!我凭着自己实力开了一间酒吧,应该说我算是高富帅吧,嘿嘿,你觉得呢?”
咳!另一边,夏安听着马小九的话,差点没被噎死,连忙喝了口酒。
“嗯,说的有道理!”薛艾琳眼神中带着一丝好感,道。
马小九见状要上钩了,随即跟上,道:“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刚来BJ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不如吃完之后,我带你上我的酒吧转一转?我的酒吧今晚正好有一场百人Party!相信有了你这样清醒脱俗的美女,一定会比预想的还要精彩!也算是替咱们大BJ给你接风洗尘咯?”
“好啊。”薛艾琳很痛快地答应了。
马小九扬了扬眉头,没想到这么容易,连忙站起身来,道:“那好!我们现在就走吧,外边的天怪冷的,你又穿的这么少!老板结账!!”
“等一下!”薛艾琳叫住了马小九,随后眼神中带着狡黠,道:“万一你是坏人,我不就是羊入虎口了。这样吧,我们猜拳吧!以十局为底,只要你赢我百分之六十,我就跟你走咯。”
马小九愣了一下,随后笑道:“为了证明我不是坏人,我必须拿出我百分之百的爱心来赢咯!”说着,马小九坐下来,将拳头举起来。
薛艾琳从自己的女士包中拿出钱包,笑道:“每输一次,就得给对方一百元,这是输的代价。高富帅,你看行吗?”
马小九笑了,夏安同时也笑了,合着这就是那种抹不下面子当小姐的另类交际花。人们想要去做一些事情,但是又抹不开面子去做,从而找一些堂而皇之地借口去做,有些借口是用来麻痹自己的,来说服自己去做。这种经历相信每个人都会有。
马小九脸上难掩失望的表情,但是这妞长得确实是不错,马小九不想错过,随即从怀中掏出钱包拍在桌子上,道:“来吧!”
夏安摇了摇头,一只手艰难地从怀中掏出耳机,一个人静静地听着歌,不愿去听下面的内容,或者说听腻了。
十分钟后,马小九灰头土脸地拍了拍夏安的肩膀,拿下他的耳机,道:“借我八百块!”
夏安愣了一下,道:“额…我…额…不是…你…”夏安有些摸不着头脑,一回头看了看,随后扭过头,道:“你要了几个啊?!”
“靠!什么要了几个,就一个,而且还不是!赶紧的,借我五百,我要找回男人的尊严!”说着马小九就将贼手伸入夏安的怀中。
“喂喂!干嘛呀!文明社会,你要明抢啊?!我叫了啊!”夏安有些摸不清情况,死命捂住衣服。马小九一把抓向夏安的绷带,夏安疼的直接松手。
马小九从钱包中数出八百块钱,便将钱包扔在桌子上,随后理都不理夏安,向着薛艾琳带着无尽的战意走去。
夏安将钱包收了起来,一头雾水地走了过去。
“高富帅,不要勉强噢!”薛艾琳故作挑衅地拍了拍自己鼓鼓的钱包。
马小九冷冷一笑,道:“哼哼,今晚我收定你了!来吧!”
夏安撇了撇马小九面前那全是银行卡却看不到一点人民币的钱包。夏安大概知道了,这个****的把钱都输了。要知道马小九钱包里从来没有少过五千的现金。猜拳这东西本来就是五五开,双方胜面都差不多大的,当然只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有一方会看人或者学过心理学。夏安没有说话,默默看着。
仅仅一分钟,马小九又输了七百,而且中间是一次都没有赢过。
“高富帅,就剩一百咯,认真一点哦。”薛艾琳似笑非笑,道。
饶是这种寒天,马小九额头也是留下了汗水。马小九擦了擦汗水,深深吸了口气,道:“来吧!”
“哎,等一下!”这时,夏安拍了拍马小九的肩膀,随后趴在他的肩头,小声说道:“不要出拳头,出剪刀。”
马小九眼睛瞪着如同牛眼一般,惊悚地看着夏安,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出那个?!”
“别管了这些了,按我说的出,我也是开挂的!”夏安眼神十分坚定地看着马小九。
“来吧!”马小九也只能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不出夏安的所料。薛艾琳果然出布。马小九兴奋地差点没站起来,双手死命地抓住桌子。脸部僵硬,强忍住激动之情,道:“艾琳,来,给钱啦!”
薛艾琳眉头一抬,打趣地看着夏安,随手掏出本是马小九一百元,道:“呦,还带了一个残疾高富帅来帮忙啊。”这话刺得夏安嘴巴一抽搐,恨不得杀了她。
马小九潇洒地接过一百元钱,站起身来,拉了拉衣服,道:“艾琳,你难道看不出我刚才是不忍心,所以才输给你的吗?”
“嗯!可以看出的,九爷让到最后,把本来一百元一局的游戏放低到一元钱一局。以至于最后…九爷的钱包里只有银行卡了!”薛艾琳手托着下巴极为地妩媚。语言中却又不少嘲讽。
“起开吧你!拿什么捍卫我们的尊严!我和你来,必须让你知道咱BJ爷们儿不是好惹的!”夏安实在是听不得薛艾琳带有嘲讽的话语,一把拉开马小九,抢了他手中的俩百块钱与身上的钱包一并拍在桌子上。那酷劲儿倍儿像黑社会BOSS。
“哥,你好像不是BJ的吧?”马小九愣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根烟送到夏安嘴上,道。随后看着夏安那带着墨镜也遮不住杀人的目光,悄然闭嘴了。
“妹纸,还是刚才那规则,第一把,我作为男人尊重你一下。我会出剪刀的!不过第一把我要加注!五百!”说着,马小九帮忙从钱包里抽出四百元与刚才的一百元叠在一起。
“Ok啊!我奉陪!”说着,薛艾琳从钱包抽出五百钱,推到桌子中央,随后看着夏安被纱布包裹起来的右手,道:“不过,你是出右手还是左手呢?你要是出右手的话,恐怕…没法出剪刀吧?”
“男左女右,我当然是出左手!”夏安怎么说也是商场上摸爬滚打的老手,瞬间瓦解了薛艾琳语言上的攻击。
“我来数数!数三声出手!”一旁恬不知耻的马小九当起了临时不正规的裁判。
夏安之所以说自己第一局要出剪刀就是为了有一个点来寻找薛艾琳的逻辑。夏安左手举起,与薛艾琳双目直对,其嘴角一扬,心中暗自算起了属于猜拳的逻辑:我以剪刀为点,那么她也只能是以剪刀为点,毕竟没有和我玩过,她不可能知道我的逻辑。拳头克剪刀,那么她首先会以为我会出布,我依旧是出剪刀!第一局先不用考虑这么多,试试水先!”
“第一局先不管他出什么,先拿五百块试试他的逻辑,一个弱智,一个残疾,本小姐今天就是欺负四院病人了!”薛艾琳心中也是在打着小九九。
“三!二!一!!”马小九在旁做起了临时非正规的裁判。
剪刀对布!夏安赢了。
“耶!!”夏安还没来得及激动,马小九倒先激动地跳了起来,贼手刚要伸向五百块钱,却被夏安一手拍落在半空中,随后嘴角扬起自信的笑容拿起薛艾琳的五百块钱,道:“妹纸,我说到做到,你想太多了,五百快多谢了!”
薛艾琳抽出一百块钱放在桌子上,一脸不在乎,道:“继续呗。”
一个小时后,夏安原本工整帅气的八分头凌乱不齐。薛艾琳则一脸微笑地拿起鼓鼓的钱包塞入女士包中,牵着行李包离去,离去的同时还回头冲着夏安二人似笑非笑地来了一句流利的英文:“Goodnight!ThefailureofGaoErdai!”(晚安了,失败的富二代)
马小九用着其面谩腹诽地眼神看着夏安,道:“大哥?你不是开挂的吗?”
夏安看着桌子上只剩银行卡的钱包,左手无奈地抚摸着额头,道:“封号了…”
马小九看着薛艾琳远去的方向,也是很无奈,道:“哪里出现的这朵奇葩你说!我说你还有钱付账吗?”
“你觉得呢?”夏安摘下眼镜,瞪着那对熊猫眼,道。
马小九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手表,道:“这个点,都睡了。得儿,我惹的事情,我来处理。您老人家在这里候着,看看你的账号什么时候能找回来,我去找个自动取款机取钱去!”说着,马小九上了车离去。
夏安一个人坐在原地,不觉叹了口气,道:“妈的!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话刚说完没一会儿,马小九一路小跑过来了。
夏安皱着眉头看着他,道:“不要告诉我,车子坏了。”
马小九摇了摇头,道:“那不能,就是没油了!”
“靠!你丫的还能干什么!你他妈是不是除了会泡妞就不会干别的了?要不是你搭讪!咱们至于沦落到这副田地吗!?”夏安发飙了。
马小九反驳了起来,道:“夏安同志,做人要讲道理啊!我赌了!你后来上来凑什么热闹!你要是不上来,咱们能落到现在一分钱都没有地步吗!?还有!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是你找的!我刚才搜了下地图!最近的银行离这还有十万八千里呢!最近的加油站我们还得去重走取西经的路!元芳你怎么看!?”
“你这叫偷换逻辑!我要是不上来凑热闹,我三千块钱也是五分钟被你输光了!刚才吃羊肉串的时候,你比谁都吃的香!现在说这里鸟不拉屎了?早干嘛去了你?!车油够不够,你开车的时候就不能看一看?这是不是怪你粗心大意?你算是我见过最失败,最龌龊,最卑鄙下流无耻的富二代!”夏安也回喷了起来,丝毫不示弱。
就在二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摊子老板走了过来,不拿正眼看夏安,道:“两位,这天不晚了,你们现在不如就把钱给一下吧?两桌一共一百二。”
“两桌?我靠!”夏安与马小九听到这两个字不约而同地看向薛艾琳离去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杀机。
最终,马小九将自己价值三万多人民币的劳力士手表押了下来,带着威胁的口气对着老板说:如果这劳力士上面要是沾上一点灰尘和油脂,他就当着老板老婆的面跳脱衣舞!二人苦逼地在这寒冷的冬天里推着那辆原本让二人爱不释手的兰博基尼,缓慢地前进。
“同志!看见没,就算是没油了,我这车子推着也是能赶上人走的速度!这光一个轮胎可是花了我三十多万!这奢侈品就是和一般的就…”
轰!!
“呵…敢问九爷你三十多万买的这伪劣商标是什么牌子的?”
“额…你猜呢?”
“我去年买了个表!!”
……
深夜一点钟,夏安一身臭汗地回到家里,简单地擦了一遍身子,穿着睡衣走到阳台上。深夜的冷风刺激着他的皮肤。夏安叹了口气,拿出了手机,打开了微信,注视着好友列表中吴艺的头像,终是打开了。发了一条“对不起”。夏安根本就没有想到吴艺还没有睡,竟然这么快回了他的信息。
“没事,你还好吧?”吴艺发来。
“还好,就是差点成植物人了。”夏安打完字,刚要发出来,大拇指却停在半空中,久久未点下发送。夏安叹了口气将手机放在一旁,点了一根烟,一个人注视着这午夜依旧川流不息的车流与那绚烂的霓虹灯。冷风吹着夏安,但是他似乎感觉不到一丝感觉,只是淡淡地眼神中带有一丝萧条地注视着这个城市,这个他繁忙了数年的城市,竟让他在这个时候产生一种陌生又带有一丝排斥的感觉……
没过多久,夏安拿起手机,点击了删除好友的功能,将吴艺这个他生命中的过客停逝在这个时间段。夏安将没熄灭的烟仍在阳台上,关掉了门,走入卧室睡眠。那半根烟孤独地躺在冷冰冰的地上,在这黑暗中发出它短暂而又渺小的光芒。没过多久,它便结束了它短暂的寿命,被这黑暗包围,被那光芒所遗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