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身影已经不在。耿弇也收了回望的心思。抬首的那位，眼睛直盯着他看。两人的目光始一对上，刘秀突然上前，将一盏茶水，咕嘟一声全部给耿弇灌了下去。
耿弇心中微愕，面上却是不显：“多谢陛下赐茶。”
“哼，不知比不比的皇后的梅花茶。
耿弇，你好大的胆子！”
“回陛下的话，微臣知错。这胆子也是用来认错用的。”不卑不亢的态度，再次惹怒了刘秀。随后抬头勃然大怒地一把窜上前，抓住面前人的衣领道：“你对皇后有情！”
肯定的句式。耿弇忽然轻笑了下：“是，陛下说的没错。”
“是？”仿佛是听到这句话就觉得刺耳，手上又用了劲儿，一步一步地往前，直到把人迫到了墙角。过近的距离，带着无以言说的压迫感。除去战场上的瞬间，好像从没有看到温良的刘秀，发这么大的火气。至少，耿弇以前没有看到过。
他心中觉着好笑。若是在意一个女子，怎么会一次次地伤她的心？今日这动作，又做给谁看？难道不知他随意的一句话，会让女子嫉妒，置她又入危险之中吗？
“是的。”因着刘秀抓住了衣领，带着轻微的喘气。微微咳了两下，再开口时，已经带了情绪：“陛下听到的没错。微臣也没有说错。只是微臣做事一向发乎情止于礼，从来没有做过有违道德之事。若是陛下硬要给与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怕是如了有些人的意思了。而我耿弇，也不会认。”
话落，感觉到脖颈的力道松了松，又说道：“陛下，皇后的为人难道您不知道吗？十年夫妻，您都没有一丝一毫的了解吗？”
刻意用十年来软化，这样真的有效吗。其实他也不知道。他不知道此刻刘秀的脑海里，晃过了多少画面。有和郭圣通在河北之事，也有和冯异、耿弇等人一起战场厮杀，场下喝酒畅聊之事，一时间有点头疼。
他就这么顿了顿，往后退了几步。一想到这事儿，多少还是有点头疼。但是这件事如果处置不当，不知道后面会有多少首尾出来。在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着嗓音道：“出去，朕现在不想看到你！”
“微臣告退。”
而下一刻，径自转身离开，出了殿门，早已经已是夕阳西垂。方兰生见他出来，忙迎了上去，询问着情况。只说无妨，待会陛下肯定饿了。让方兰生多准备些茶点备着。方兰生此刻心中方才微定，他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耿弇折腾了这么半天，也未曾进食，就让底下的人端了些小食，凑合着吃了。
心中有事，倒也吃的不多。因着眼前特殊的日子，此刻宫里颇有些冷清。不知道皇后现在怎么样了。
他不敢去看她，陛下火气正盛，她能提前走开，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只是，那小小侍女，是否会是个隐患呢。控制不住的，还是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轻身一跃，在屋顶上疾驰。
窗纸上戳了一个小口，小小的空间里看到的压根不全。只见她一脸素净，脂粉未上，好在精神还算不错，没有受什么影响。知道她好，也是另一种安慰吧。
偏是处处在意，反倒常常沉默。眼风瞥见前方，又向上一跃。夜无限延长、延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