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没有婚约,但是他的性格我了解。
除非是他当真动了心思,否则你在中间牵线搭桥反而是会适得其反的。”
见自己才说了几个字,容景就将这一大摞的道理给倒了出来。
一时间秦沐歌当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嫁给了一个活神仙了。
“景哥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即便是前些日子已经确定了容景的智慧,她如今还是傻乎乎的开口询问。
那俏丽的小脸上是一团迷糊。
不过眸子里面的崇拜却是让容景看了大为舒心。
这种眼神他见的并不少,可是能够在秦沐歌眼中看到,怎么来说,都是对自己的一种肯定吧?
嘴角微微一扬,容景倾身上前在秦沐歌的额头上印了一吻:
“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当初怎么能把你骗到手?”
说完这话,容景抬头看了一眼高柜边上的沙漏,俊眉有些不悦的蹙了起来。
“这么晚了,我们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场硬战。”
秦沐歌连忙点头,在容景的簇拥之下,回了房间。
这一/夜,鹿港的海风也莫名的停了下来。
不是拍打着岸边巨石的浪花奏出急促的乐章。
这哗啦啦的声音将这个静谧的夜衬托的更加幽静和诡秘。
夜越发深沉了,如同容景那些人的心情一般沉闷。
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第二天,天边才刚刚泛起了白肚皮,整个洛阳城就热闹了起来。
谁不知道今日是一年一度南陵最为盛大的祭祀大典?
每一年的今日圣上都会宣布一些惠民的政策。
即便是没有太大的政策出台,也会有一些实质性的福利发放。
许许多多贫困人家就靠着这一天官府发的一些东西,来吃上一口白面了。
所以,一大清早,便有许许多多的民众已经围到了大理寺附近。
将大理寺的大门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至于闵亲王和容耀两父子,早就已经强行从皇帝那儿将传国玉玺给拿了过来。
玉玺在手,想要什么样的圣旨那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此刻,闵亲王和容耀正站在大理寺最高一层阁楼之上。
这里,原本只有祭祀的帝王才有资格上来。
站在洛阳的至高点,闵亲王放眼望去。
整个繁华的洛阳都归于眼底。
再看看大理寺门前那攒动的人头,拥挤的人/流;
还有因为发放白面而拥挤发生的踩踏,不时传出来的尖叫哭泣声……
“耀儿,看看这些蝼蚁!”
此刻的闵亲王只觉得映入眼底的那些百姓,甚至比蝼蚁还要低贱。
如今整个洛阳都是他的军队。
只要现在他动一动手指,就能捏死任何人。
不管是皇帝,还是容景,亦或者是那些低贱的百姓。
此时此刻的他,总算是感受到了更古至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要叛变,那么多人想当皇帝。
因为只有当了皇帝,才可以一手遮天。
现在这种挥一挥衣袖,就能享受众人跪拜,俯首称臣的样子,实在是太舒心了。
“恭喜父王,只要过了午时,这南陵就要改朝换代了!”
兴许是受了此刻闵亲王情绪的感染,容耀对那一刻也极度的期待了起来。
他不是没有风光过。
只是他还不够风光。
等闵亲王登基称帝,那么自己就一定是太子。
可是一个有着残缺身体的男人又怎么能当太子呢?
所以他容耀一定要得到秦沐歌,得到她体内那股神秘的力量,得到不死岛上的宝藏。
而就在这个时候,从阁楼的拐角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愤怒的呵斥之声。
“容英勋,你这个卖/国/贼,你没有资格站在这里,无耻之徒!”
凄厉的谩骂声被拦在了阁楼拐角处,却像是一点火星将闵亲王的怒火全数点燃。
他一甩衣摆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只见秦振刚正被两名侍卫拦在了阁楼的拐角处。
“秦振刚,原来是你啊!”
闵亲王冷笑一声,目光里面带着轻蔑。
“你说皇上病重,你一个人把持朝政就罢了。如今还站在只有帝王才有资格出现的地方,你简直就是狼子野心!”
秦振刚自从恢复神智之后,还算的上是一个挺聪明的人。
这阵子朝廷里面发生的事情他都看在眼底,也隐约揣摩到了闵亲王的企图。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么快。
“秦振刚,就算我当真狼子野心那又如何?
你以为凭你还有楼下那些迂腐不堪的老学究就能阻止我吗?
这一柄尚方宝剑是皇上赐我辅政的象征,所以今日我站在这里,只不过是替皇上发布一些事情罢了。”
见闵亲王如此厚脸皮,秦振刚趁着拦着自己的两个侍卫不注意一头撞在他们身上。
两人一时不妨,眼睁睁的看着秦振刚冲到了闵亲王的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
而就是这个时候,却是让他亲眼看见了闵亲王被揪起来的外袍里面,竟然是露出一片明黄的颜色。
闵亲王一惊,一把捏住了自己的衣襟。
他想当皇帝还需名正言顺。
可若是在此之前,被秦振刚将这件事抖落出去,到时候那些迂腐的老头子一定会群起而攻之。
虽然他们掀不起太大的风浪,但也会给自己增添不少的麻烦。
秦振刚大惊失色,“你,你这个乱臣贼子,竟然想谋朝……噗……”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觉得胸口一阵剧烈的刺痛。
口中鲜血喷涌,秦振刚不敢置信的低头望着自己的胸口处穿透的利刃。
他艰难的回头,能够瞧见容耀一脸寒意的望着他:“秦丞相,这都是你逼我的。若是你不来,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不是么?”
“你……噗……”
在容耀的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秦振刚再一次喷出一口鲜血。
因为胸口处的那一柄利刃被他一把拔了出去。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秦振刚直直的朝着身后倒了过去,鲜血瞬间流了一地。
闵亲王皱眉,似有些不悦的望着容耀,“楼下的大臣都亲眼看着他上来的,现在你将他杀了,怕招人口舌。”
容耀眼底闪过一抹冷冽。
他将自己手中的利刃扔到了秦振刚的身上,“父王别担心,刚才秦丞相为了替叛变的女儿女婿报仇想要刺杀您,所以才会被侍卫失手杀死。那些大臣又能说什么呢?”
眼睛一亮,闵亲王再看容耀的眼神里面多了一丝复杂。
不过片刻之后,又恢复了正常。
他满意的拍了拍容耀的肩膀,“果然有大将之风。不过……”
扭头看了一眼已经停止呼吸的秦振刚,闵亲王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既然他都死了,也应当物尽所用。”
两个时辰之后,原本一片嘈杂的大理寺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驱赶声。
众人连连后退,眼睁睁的看着几个侍卫将满身是血的秦振刚绑了起来,高高的吊在大理寺的门口。
大风至,不时的将他的尸体吹得摇晃……
那尸体之上,鲜血遍布,看上去极为可怖。
众人还不知道为什么,便听见大理寺里面的鼓钟已经敲响……
“祭祀马上就要开始了!”
“有白面可以领了,大家赶紧去排队啊!”
那鼓钟将那些百姓的注意力全部都吸引了过去。
倒是潜藏在那些百姓中有几个灰衣男子目光沉沉的看了一眼被吊起来的秦振刚,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你们说什么?”
听到面前几个灰衣男子重复了一次,秦沐歌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差点晕厥了过去。
容景皱起了眉头,一把将秦沐歌扶进了怀中。
虽然他知道将这件事告诉秦沐歌会引发她情绪的巨大起伏,但是她有资格知道这一切。
怎么说,她也与秦振刚有十几年的父女之情。
前十几年因为他被封了心神,所以才会对自己亏欠。
如今封印才刚刚去除,她还没有机会好好相处,便听到他的死讯。
这叫她如何不受打击?
“花无漾,巴陵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容景沉着声音发问。
“花大人和巴将军,还有晋王和六皇子那边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花清波大人将皇上接回来,就可以行动了。”
容景沉吟了片刻,打算将秦沐歌送到皇后的身边先去躲一躲。
这一战一触即发,而且将会是一场血战。
他不希望秦沐歌以身涉险。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耳畔秦沐歌坚定的声线。
“景哥哥,我要跟你一起进洛阳。”
“小沐沐?”
容景皱眉,显然是不赞同的。
她自己或许不知道她现在的状况,但是容景他清楚。
“那是养育我的父亲,即便是他当初有怎么样的过错,那些误会都已经解除了。”
秦沐歌缓缓的吐了一口气,紧紧的攥住了腹部的衣料。
想必是就要为人母,所以越发能够体谅当父母的不易。
“我要见他最后一面,看着他入土为安。”
秦沐歌声线微颤,然后缓缓抬起眸子,看向容景,“然后,景哥哥,你负责为爹爹报仇!”
午时的钟声响起,祭祀大典正式开始。
当闵亲王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的时候,在场的文武百官面上并没有露出太多的意外神色。
因为皇帝的身体不适,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自从皇帝身体抱恙之后,他已经将朝廷的大权都交到了闵亲王的手中。
所以这一次,这样隆重的祭祀大典会让闵亲王来主持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只是,这一次的祭祀大典连晋王都没有出席倒是让众人心中生出了一丝诧异。
而站在大理寺下面的那些围观的百姓,许多都是等着要一睹皇上龙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