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到沙发上去坐。”
说着，关昊径直走向厅里的沙发，坐在那儿后，兀自点燃了一根烟。
关母坐到了关昊的对面，着急问道，“儿子，你和瞿苒苒之间……”似乎害怕出现那样的事实，关母不敢说下去。
关昊徐徐吐出一口烟雾，将烟放在烟灰缸上弹了弹，这才直接道，“事实就是你所看见的。”
关母惊愕，“你们，你们……”
因为无法承受，关母已经无法完整逸出话。
关昊顾及着关母的感受，清冷的语气不由缓和，缓缓吐出，“妈，这么多年，我想要的，也就只有她。”
关母用力摇头，“不……儿子，你从没有跟妈说过你喜欢她的，她是瞿耀霆的女儿，妈知道你有分寸，你一直都没让妈失望过……”
关昊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关母激进的反应，耐心等待她冷静下来的时刻。
“不，不……一定是瞿苒苒故意勾引的！！”关母始终冷静不下来，愤怒站起身，“我早就该防范，早就该防范的……她是叶流紫的女儿，她根本就和她母亲一样的不要脸，亏我一直以为她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原来她心计这样的深，表面一套，背里一套！”
“妈，你说什么呢，她和她母亲怎么会一样呢？”关昊掐灭烟头，眉心微微不悦拧紧。
关母气急败坏，“你现在是在为她说话吗？儿子……你难道忘记了她母亲是怎样害了我们家吗？你现在居然为她说话……”
“我不是为她说话，只是希望你理性一些。”
“理性？”关母冷冷发笑，“你跟叶流紫的女儿牵扯不清，你叫妈如何理性？”
“她是她，叶流紫是叶流紫，你怎么能够因为成见而混为一谈？”
关昊话音刚毕，关母已然重重一怔，身子猛地后退了一步。
“妈――”
关昊因为担心关母，第一时间起身轻扶住母亲。
关母立即推开关昊，言语悲伤，极为失落，“我不过只是说了一句，你就这样跟妈说话……儿子，你变了，以前妈说什么你都答应，但是为了瞿苒苒，你不止替她说话，还顶撞妈，你以前从来都不会这样的……”
关昊轻轻搀扶住关母因隐忍怒气而颤抖的身子，“我改变想法和瞿苒苒无关，因为跟她在一起，我想清楚了很多事。”
关母用力推开关昊，伤心欲绝，“你居然还在为她说话？”
“看来现在我们无法好好谈这个问题！”
关母没有回答。
关昊无奈叹了口气，道，“妈，我让邹季过来接你，送你回家……今晚我还要飞去法国一趟，两三天后我会带瞿苒苒回家跟你解释。”
关母瞬间瞪圆双眸，怒气已经到顶峰，“我什么解释都不要，因为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和瞿苒苒在一起，你要是带她回来，就不要再认妈！”
关昊没敢再刺激母亲，缓声道，“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说。”
关母身子瘫软在沙发上，眼眶泛红，眼泪瞬间凝聚眼眶，“我终究是小瞧了叶流紫的女儿……一直以为瞿苒苒单纯善良，所以即使心底有对叶流紫的成见，我也不想去伤害她，甚至在她选择跟你没有半点纠缠的时候，我还会心底内疚，怎么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关家的，是我因为成见而没能让她跟你在一起，但是，我没有想到，原来她根本就是装的清高，那边跟你签协议，这边却是在打着算盘利用孩子跟你纠缠不清，我前两天在奥尔顿的时候她还一副誓死不想跟我们关家往来的模样，这会儿已经不要脸地跟你上床！”
“妈，她来纽约的确是为了禹安，至于她会在我这里，问题不在她身上，在我身上……因为想要她的人是我！！”
关母冷笑，盯着关昊，“她来你的公寓，穿你的衬衫，这些都是可以逼的吗？儿子，妈不是瞎子，也不愚蠢，她有没有勾引妈心知肚明，何况妈还曾经亲眼见识过自己的丈夫是如何被一个女人勾引得无法自持的！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偏偏就选了瞿苒苒？”
“妈……”
关母缓缓起身，深深吸了口气，悲伤笑出，“好了，儿子，妈知道你现在长大了，你也记不得妈是如何含辛茹苦一个人将你养大，你要跟瞿苒苒在一起妈也无法阻止，但是，你记住，妈永远都不可能接受叶流紫的女儿做我的儿媳妇，除非你可以不认我这个妈！”说着，关母兀自迈开步伐朝向公寓房门。
关昊清楚此时此刻无论跟母亲说什么她也都是听不进去的，关昊因此没有阻挠母亲离去的步伐，只道，“我让邹季来接你。”
关母摇头，“不用了，我有丝丝送我回去。”说着，径直开门，负气离去。
关昊并没有追出去，只是拿出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
接听的人是邹季。
关昊冷声质问，“老太太来了纽约，怎么也没有人跟我说？”
邹季听见关昊的声音不悦，声音变得唯唯诺诺，“老板，我正想要跟您说，我刚刚去公司才知道乔小姐刚才带着老夫人去了‘昊天’，没有在‘昊天’看见您，乔小姐于是跟老夫人去了您的公寓，我半个小时前一直打您的手机，可您并没有接，我还以为您还在睡觉，所以我……”
关昊忆起了他打开手机时那屏幕上显示的数通邹季打来的手机号码。
半个小时前，他正在“忙”，又怎么可能接到。
“算了，老太太现在和乔丝在一起，你送她回去。”
“是。”
径直按下挂机键，关昊调整了一下情绪，走向自己的房间。
关昊扭开房间门把，看见的是抱膝坐在床上的画面。
关昊关上房间，朝瞿苒苒走了过去。
瞿苒苒的视线一直看着那片透明的落地窗。
天气似乎是随着心情而来的，今天的天气阴暗，令整个房间也阴沉沉的。
关昊跟在坐在床沿，伸手将瞿苒苒抱了过来。
瞿苒苒没有任何挣扎，任由关昊抱在怀里。
关昊俯低头欲起亲吻瞿苒苒的脸，才发现她的脸上全都是未干的泪痕，而眼泪还没有休止，此刻扑簌簌从她的眼角滑出。
关昊扳过瞿苒苒的脸，凝睇着瞿苒苒红肿眼眶下泪水模糊的眼眸，低哑道，“怎么了？”
瞿苒苒只是流泪，什么都不说。
关昊伸出拇指轻轻拭去瞿苒苒眼角不断溢出的泪痕，嗓音爱怜逸出，“我妈跟我说的话，你听见了？”
瞿苒苒依旧不回答，看都不看关昊一眼。
“你可能不了解我妈，她生气的时候是这样，但她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稍后等她冷静下来，我会跟她解释我和你的事。”
瞿苒苒终于呆呆地看了关昊一眼，因为喉间的哽咽，很艰涩才逸出，“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苒苒……”
“关昊，我不知道你现在对我是不是真心实意，我也不想要去知道，但我永远都记得你如何将我推进一个又一个的深渊，又是如何肆无忌惮地玩弄我的感情……我承认我从前对你有过很深的感情，但从你亲口承认你没有爱过我且只是一直在利用我的那天开始，我对你就已经失去了任何的幻想，换言之，我已经不再爱你……”
关昊将用力将瞿苒苒拥进怀里，在她耳畔低嗄吐出，“不要说违心的话，我知道，我伤你很深，但是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瞿苒苒靠在关昊的肩头，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失去灵魂并对什么都已经无谓的人，“重新开始？呵……”
仿佛害怕失去她一般，关昊将瞿苒苒拥得愈紧，“从前都是我的错，没有去珍惜我们的感情，只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努力给你幸福。”
“幸福……”瞿苒苒缓缓吐出这两个字，胸口传来一阵痛楚，过了许久才回答，“早已经离我很远很远……”
“不要说这样的话，苒苒，只要你愿意……”关昊亲吻着瞿苒苒的发丝，嗓音因为隐忍心头的揪痛而沙哑。
瞿苒苒轻轻摇头，像是在述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语调悠远吐出，“我不愿意，永远都不会再愿意……”
关昊倏然拉开瞿苒苒，凝睇着她泪眼婆娑的脸庞，霸道吐出，“我不准！”
瞿苒苒慢慢抬起眼眸，迎向关昊那黝黑的凌厉眸子，痛意般地吐出，“我曾经为了跟你在一起，义无反顾，到头来我一无所有……关昊，算了吧，你不适合我，我也不适合你，你是因为仇恨跟我相遇，我也是被逼无奈才嫁给你，但那些都是我们错误的开始，我们从来都是敌对的，是不可能有结果的……你妈妈说得没错，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没有必要跟我牵扯不清……你妈妈说的话我不会在意，因为我能够体谅她那么多年都被那样深刻的恨意折磨着，我很想替我母亲跟她说一句抱歉，但我知道她不会接受……关昊，你知不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我每天都过得很安逸很平静，我不想再有起伏的人生，你懂吗？”
“我不懂，过去的事，我们可以抹灭……”
瞿苒苒缓缓垂下眼帘，轻咬住唇瓣，低声逸出，“不可能抹灭了，关昊，它们已经在我心上烙下了很深很深的疤，只要见到你，这些疤就会提醒我你曾经的残忍。”
关昊的嗓音嘶哑，“苒苒……”
瞿苒苒依旧只是摇头，“别说了，关昊……将禹安还给我，让我过上平淡安逸的日子，我会一辈子都感激和祝福你的。”
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和瞿苒苒在一起，你要是带她回来，就不要再认妈！
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偏偏就选了瞿苒苒？
关母的话，依旧在瞿苒苒的脑海中播放。
虽然口上说着不在乎，但是就算是普通人遭遇别人怎样的厌恶，心底也不会好受，何况这个人还是她曾经尊敬喜欢，并视作未来婆婆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