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送来的及时，不然你和他都惨喽。”
飞行学院医务室的文校医是这么对柳遥香说的。
“他这是什么毛病？只是试飞了下模型而已，怎么就和磕了药一样啊？”
柳遥香回想起僻静丛林边凶神恶煞的丧失翔，浑身发抖。
“脑神经的毛病，兴奋型攻击性人格，很稀有哦！”
“这又不是什么古董，越稀有越糟糕吧！”
被电动~车车飞的鸷翔昏迷在医务室已经有一会了，在吃了文如安医生给的药，身体状况渐渐稳定下来。
柳遥香看鸷翔一时半会儿没有清醒的迹象，闲得无聊却又不好丢下他离开，毕竟自己就是出来找他回去的啊。
“嗯，医生，鸷翔的这个……‘兴奋型攻击性人格’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无聊的时候自然就得八卦啊！我校无敌鸷翔的惊天大秘密，不好好打听一下后悔一辈子啊！
“小姑娘，你是他的亲属还是女朋友？事关个人隐私，我不能过多泄露信息啊。”
“姑且……算是上司或者说雇佣者？老板？总之他现在受命帮我们学生会做事，出了这种状况实在是太糟糕了。所以希望医生把能说的告诉我们，其他学生也好做点准备啊。毕竟他的事迹，那啥……”
柳遥香努力组织着语言。
“嗯……好吧，我就告诉你一些。我担任他快三年的主治医生，基本上这个病是没法治愈的，至于为什么……”
文医生卖了个关子。
“为什么啊？”
柳遥香很上道地接了话。挖八卦，捧哏，套话这是学生会成员必备技能！
“A10神经，知道吗？”
“不知道。”
柳遥香诚实干脆地回答。
“唉？现在我们学校的生物课不教神经学吗？”
“那个……我对生物不是很了解啊。”
柳遥香尴尬地打哈哈，怎么好意思对别人说自己回~回生物课睡觉，考试几乎全靠蒙。
“算了，你只要知道，人的大脑里有一种原始却相当重要的神经叫作A10神经，主要作用是控制人类的快~感和情绪，所以也被称为报偿性神经系统。比方说你吃了个美味的糖果，舌头上的味觉神经感受到刺~激，然后将这个味觉信息传入大脑皮层，A10神经受到这个有益刺~激就会释放脑内吗~啡，这些脑内吗~啡让你产生高兴幸福的情绪，接着你就会想要吃第二颗。如果你如愿吃到第二颗糖，A10神经会释放更多脑内吗~啡，你就会更加高兴。直到你吃腻了为止，A10神经都掌控着你的情绪和快~感。”
“这么厉害的神经啊！”
实际上完全听不懂怎么办啊！柳遥香在心中呐喊。
“几乎所有生物都有这个报偿性神经系统，它们在遇上对自己有利情况会感到快乐兴奋，遇上对自己不利的情况就会感到恐惧悲伤，趋利避害是生命的本能。而鸷翔的A10神经在遇上危险情况却会变得相当兴奋，在某些特殊刺~激却依旧会释放脑内吗~啡。”
文医生顿了一下，再次说道。
“这所谓的某些刺~激，指的是暴力行为。”
“！”
“当他接触与暴力相关的活动，不管是有暴力破坏元素的电子游戏还是正规的军事演习，又或者是实打实的战斗，他的A10神经就会被激活，然后根据暴力的级别释放吗~啡。在这些吗~啡的刺~激下鸷翔就会情绪高涨，干劲十足，思维敏捷，记忆力明显增强，产生无比的快~感。”
“这……简直就是对心理变~态的描述吧！”
柳遥香忍不住吐槽。
“报偿性神经，会为了追求更多的刺~激不断催促身体继续之前的活动，直到吗~啡的刺~激效果自然消失或者到达饱和点。俗话说就是爽了、腻了。鸷翔他每次参加演习结束后都有很大几率打人，不是因为他脑子有病，单纯是因为他还没有爽够，A10神经会促使他继续实施暴力行为，直到吗~啡分泌饱和为止。”
“文医生，会因为施暴而感到爽的人，肯定是脑子有病啊！”
“但是这又不是他的错！鸷翔的A10神经就像是天然的毒~品，一旦被激活就必须获得满足，否则会不断折磨自己，痛不欲生，就像那些戒~毒者。”
此刻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的鸷翔翻了个身，露出胳膊和背部上紧凑强~健的肌肉。那健康强大的肉体怎么都不可能和瘾君子联系上。
柳遥香脸红红地撇开，问道：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事物都有两面性，鸷翔的神经性疾病固然给他带来了巨大的麻烦，让他成为学校里的问题人物。但这个疾病同时也是他强大的根源啊。”
“唉？为什么这么说啊？”
“之前就说过了，A10神经的活跃会释放吗~啡使人情绪高涨、思维敏捷。对于一名飞行员来说，结果就是头脑高度清晰，对空间的把握能力飞速提升，同时身体的潜能也会被大幅度挖掘。普通情况下难以承受的高G力可以轻松应对，心脏的动力大幅增加，血管和肌肉也比平时更加强~健。俗话说‘爱与肾上腺素创造奇迹’，像他这样异常的神经系统，获得的加强就不是一般的高了。”
“……所以他才会在我们学校打架无敌，演习成绩超越教官吗？”
柳遥香和鸷翔同年级，但不是一个班。不过她很清楚，鸷翔的战斗力完全不是一个18岁学生应该具备的。
“演习？开什么玩笑啊！就我所知，他在克什米尔地区干掉的敌机已经是两只手数不过来了！”
“鸷翔竟然参加过实战吗？！”
这可是个大新闻啊！
“忘掉我刚才说的话，立刻！”
文医生自知失言，马上警告柳遥香不要瞎想。
“啊！是……”
“有些事情已经知道了就算了，但是绝不能传播出去。鸷翔的过去是军事机密，你只要记好了，尽量让他少接触和暴力相关的事情，即便不得已要接触，也要保证镇定剂的剂量。他吃的神经抑制药能够抑制A10神经的活跃度，只要不是特别强烈的刺~激，都能够有效抑制。”
“医生，那个什么什么抑制药，真的有效吗？难道不会有副作用吗？中午的时候简直吓死人啊！”
“今天中午大概是参与了与暴力相关活动的同时，药效稀释了吧。这个‘HPQ-2043’没有成瘾性，只要剂量足够，最多只会对人口头暴力。不过副作用总是有的，吃了这种药，他就不能像一般人一样感受快乐，因为他的幸福只能建立在血与火之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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鸷翔醒来是文医生离开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怎么是你？我怎么到这来了？”
“啊哈？这是什么话！明明你自己突然跑掉，突然发疯，别告诉我什么的不记得了！”
柳遥香气得想笑，也亏他能这么冷静地忘记那么大的事情啊。
“……原来如此，药效过了啊……”
鸷翔面无表情地坐直，喃喃自语，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来。
“我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什么知道多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搞到那么大的新闻，柳遥香决定装傻。
“文医生和你说了我的病，我隐约听到了。”
“啊哈哈，这点小事儿别计较啦，就当我们俩扯平好了！上午的事情你什么都不知道，下午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好了！”
“不接受这种说辞，给出你的解决方法。”
鸷翔冷冰冰地说道。
“哎？？那你还想怎样？好吧，好吧，公事公办，从今天起，你只能作为技术指导参加比赛，禁止直接接触一切暴力活动！还有，我会监督你按时吃药的！”
“……这个要求我能接受。现在让我们回去工作吧，我得给你和大家道歉才对。”
鸷翔冷淡客套地应答让柳遥香相当不适应，中午前还一直对自己冷嘲热讽，无比臭屁的学校霸王现在沉稳的像商界精英。只是吃了镇静剂就变化这么大，那个叫作‘HPQ-2043’的药实在是太神奇了！
柳遥香站在医务室外面等待鸷翔换好衣服，之前的撞车事件让鸷翔的校服破损了，现在他只能穿着医生给的病号服。
“走吧。”
棉背心外面披着件蓝白条的棉衬衫，鸷翔睡乱的头发在冬日的寒风中摇曳。
“穿着病号服没问题吗？”
柳遥香不安地问道。
“没问题，医生不会介意的。”
“不，我是想说，这么冷的天，背心外面只套了个衬衫，你没病吧？”
“此言差矣。”
鸷翔看了看柳遥香膝上10公分的短裙以及黑裤袜包裹的长~腿。反驳道。
“你穿的可比我还要少。你都不觉冷，我怎么可能会冷。”
“这能比吗？我们女孩子穿的衣服可是有保暖特效的啊！Duang你知道不？！”
“说这话前先把手上的保暖球丢下。”
“系马达！被发现了！”
柳遥香赶紧把移动式保暖球MKI试做型藏到身后。
“你就算冷得受不了我也不会把它给你用的！”
鸷翔没有和她废话，而是扛着着莫滨海的电动~车上了小道。
“……上车。”
“等等，这车是滨海借给我开的，你没有ID认证……”
“拿来。”
鸷翔对着柳遥香伸出手。
“唉，我给你把锁打开了吧。”
柳遥香用ID卡解开了车锁，然后跳上了后座。
“快开车。”
拍着鸷翔的肩膀，少女催促道。
电门一拧，载着两个人的小车嗖地溜上马路。
“慢点啊！赶着投胎呐！文医生禁止你接触暴力活动，飙车也算！”
“对不起，我忘了……”
“所以说你啊！”
于是等到两个人慢悠悠地回到无人机试验场，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