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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写给女儿:学会爱(1)

爱会不断成长,

你学会从爱的接受者,变为爱的施与者。

爱也会面临分离,

你学会从依依不舍,到含泪目送。

学会爱,才能超越爱,

爱的分离,是另一种形式的爱。

谁的星座最相合

双鱼座爱幻想,巨蟹座最爱家。一个爱漂泊,一个爱安定,看起来恰恰相反,却可以互补。

今天我们去吉卜赛人的店。

店里摆了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爸爸给你买了一颗幸运石,又买了三张书笺。

那书笺是用激光制作的,从不同角度看,能呈现三维空间的效果。你的书笺上是个抱着瓶子倒水的人,妈妈的是个大螃蟹,爸爸的则是两条小鱼。每个图画下都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大概是形容那个星座的人吧。

“我属于很有主见,而且喜欢帮助人,又擅长数字、科学的星座!”你得意地对我说。

可是隔一下,你又跑来很不解地问:“奇怪了,为什么这上面说跟我最好的星座是双子座和天秤座呢?我的同学珍妮就是双子座,我不喜欢她,还有玛丽是天秤座,我也不欣赏。”

“双子座有什么不好?”爸爸问你,“他们非常聪明,口才又好,只是可能因为太聪明,容易改变兴趣。”

“我不喜欢变来变去,我很专心。”你噘着嘴说。

“所以你们做朋友最好啊,一个专心,一个变化。在一起,既不会太死板,也不会太不安定。”爸爸又问你,“天秤座有什么不好呢?像你哥哥就是天秤座,他们特别守法,适合当法官,只是有点太‘平’了,常常动不起来,有点懒。”

“对啊!”你叫起来,“我那个同学就懒。”

“她懒你不懒才好,”爸爸说,“你才能推动她啊,就好像我是双鱼座,你妈妈是巨蟹座,双鱼座爱幻想,巨蟹座最爱家。一个爱漂泊,一个爱安定,看起来恰恰相反,却可以互补。于是漂泊的人有一个爱家的人盼着、守着,那个不爱旅游的人,又有个爱漂泊的人牵着四处走走,不是太好了吗?”

孩子,什么叫朋友?朋友不见得是跟你完全一样的,他们反而常跟你相反。

你或许爱山,朋友可能爱海;你的窗子或许朝东,朋友的窗子可能朝西。你们在一起就能又有山又有海,同时欣赏两种全然不同的风景了。

孩子,你知道有人到犹太传统教派的地方作研究,发现在大舞会里,彼此吸引的男孩和女孩,往往是血缘关系最远的吗?

莫名其妙地,他们就会彼此欣赏。

研究的结论是,在那个封闭的社会当中,因为跟外界的接触少,血缘往往比较接近,为了优生,自自然然地会找那些血缘差异最大的人做朋友。

终身伴侣,都会不知不觉地找那差异大的,凭什么朋友之间不能有很大的差异呢?

没错,我们都喜欢那些与自己志同道合的人,大家喜欢同样的食物,有着同样的兴趣。

但是,你会发现当有一天,你遇到个跟自己完全不同的人:他可能来自得克萨斯州,爱骑马;他可能靠近墨西哥,爱辣死人的TACO(墨西哥风味菜);他又可能来自波多黎各,喜欢西班牙式的乡村音乐和嘉年华会。

你起初觉得你们距离太大了,合不来,但是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原来他们的食物、他们的世界也这么可爱。你会发现你的生活一下子更丰富了,你的世界一下子变大了。如此说来,他们不是你最该交的朋友吗?

记得你一两岁时,我们住在湾边的邻居是希腊人,他们总把希腊音乐放得好大声。

我们刚搬去的时候觉得烦死了,总奇怪,那么没变化的,叮叮当当、哼来哼去的音乐有什么好听?

可是听久了,愈来愈顺耳,愈来愈听出其中的奥妙,愈来愈觉得美了。

也记得爸爸教美国学生国画时,常一边画,一边哼中国流行歌曲。

有一天,有个学生很得意地说:“老师,我昨天好神气哟,我去唐人街吃饭,餐馆里播中国歌,每一首我都能跟着哼,我的朋友都惊讶极了。”

原来学生们跟在我旁边,听久了,也会哼了。

他们能画地球另一边的中国画,又能欣赏中国歌,不是生活也变丰富了吗?

说了这么多,相信你已经了解,为什么星座里最相合的,不但不是完全一样的,还常常是相反的。

你也该知道,这世上每个人都可以做朋友,每个人都有优缺点。你的短处可能正是别人的长处;别人的短处,又正好是你擅长的,于是彼此帮助,更能成功。

希望你听了我这一番话,能试着去了解那些跟你不同的人,从他们身上看到你缺少的特质,也用你的长处帮助那些人。

孩子,今夜让我带你祈祷

人的可悲是“人都自私”,

人的可喜是“人都是人”。

“自私”使我们总是先从自己的角度想事情;

“人都是人”让我们又能用自己的心,想别人的心。

今天早上,爸爸出来,看见你正在吃点心,你没先跟爸爸打招呼,低着头、看着盘子,再偶尔斜着眼睛,瞄瞄电视里世贸中心救灾的画面。

爸爸注意到你的眼睛亮亮的。

“怎么啦?有什么不高兴吗?”爸爸问你。你没答,妈妈答了:“她哭了。看电视,一边看一边哭。”

才说,你的眼泪就像断线珠子般滚下来,把刀叉一扔,跑了。

爸爸愣住了,看你哭,突然爸爸也止不住,流下泪来。

电视里正播出,麦可神甫出殡的画面。半生穿着救火队员的制服,出入火场,为那些丧生者做临终祈祷的麦可神甫,就在为一个重伤者脱帽祈祷时,被崩落的石块击中,丧生了。

电视里也播出“9·11”那天,恐怖分子挟持客机撞上世贸中心之后,几百位救火队员往楼上冲的镜头。

楼梯上有两批人,一批是平民,正拼命往下跑;另一批是救火队员,正拿着灭火器材往楼上冲,他们岂知道,还没冲到火场,整栋楼就崩塌了。

是啊!有谁能想到这纽约地标,举世闻名的世贸中心双塔,居然能在十几秒钟之内化为灰烬!当我们看远镜头,由新泽西、自由女神像和中城,拍向曼哈顿南方的时候,怎能相信原来耸立的两座伟大建筑物已经消失,又怎能习惯那空空荡荡、只有烟尘的画面?

这几天,不单是纽约市的人,连在长岛地区的我们,也能嗅到那奇怪的烟味。

你昨天还站在院子里,看着远方深呼吸,问爹地有没有闻到,又问爹地这烟味怪怪的,会不会有人被烧死的味道。

会的!爸爸那时回答你,就见你匆匆跑回房里。

孩子,今天是星期六,离“9·11”已经四天了,但是我们的心情反而变得更沉重。新闻报道,一下子说挖到生还者,一下子又说是讹传;突然报道抓到了嫌疑人,接着又讲已经放行。

曼哈顿南区整个封闭了,彻夜灯火通明,来自各地的救难人员,用双手一点一点挖掘,对着每个废墟上的空隙喊:“有人在里面吗?”但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消息与希望变得更渺茫。

昨天你妈妈去药房,看见药剂师的台子上也摆着收音机,不断播着新闻。妈妈问他是不是整天都在听,药剂师点了点头说:“我是在听,不是在听救难,因为我知道已经很难有人活命了,我是在听什么时候发动战争,把他们炸个稀烂。”

大概亿万美国人都在等待这一刻吧!爸爸昨天早上起床,就立刻打开电视,看有没有打仗的消息。

当时电视里播出的是国家教堂的全国追悼式,一群圣歌队的孩子,正在唱歌。

爸爸不知道他们唱的是什么歌,也很难听出其中的歌词,但是看着他们天真的面容,爸爸突然止不住地落下泪来。

因为爸爸想到,在这次爆炸中,也有孩子丧生,且有更多的孩子失去他们的父母。轰隆几声,上万个家庭就破碎了,许多孩子的爸爸妈妈一起死了。他们的子女岂能想到,上学时还笑嘻嘻地亲他们、拥抱他们的父母,才几个钟头时间,就再也见不到,甚至尸骨无存了。

爸爸哭,也因为想到战争就将爆发,在远方也可能有许多那么可爱的小朋友,会无辜地受害。他们也都有着大大的眼睛、黑黑的眉毛、甜美的歌声和天真的心灵,如同我们的小孩。

爸爸想到海湾战争之后,沙漠里有许多被炸烂的坦克。记者由里面找到一些日记本和情书,情书上还画着图画。当时你的奶奶叹着气问:“那战车里原来也有人吧?”爸爸当时回答她:“是的,也有别人的儿子、别人的丈夫和别的孩子的爸爸。”

孩子,我知道你现在很愤怒,这就是所谓的“悲愤”,由悲剧冲击中醒转的人,总是抬起哭红的泪眼,转为怒火中烧的怒眼。全美国,绝大多数的民众都要求走向战争,国会也以最快的速度批下许可和经费。

我们每个人,甚至全世界都知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报复行动就要展开。但是,有多少人考虑到,当别人杀我们的平民,我们恨他无耻的时候,也应当想想怎样不再害到其他的平民,不管那是我们的人民,或他们的人民?

战争是无可避免的,但是战争的目的应该是和平而不是报复。对待非理性的人,我们更要理性。先找出这次恐怖行动的元凶和包庇者,再对准他们出击。如果藏匿元凶的国家愿意把他交出来,就收兵,交给国际法庭解决。我们要把它定位为正义与邪恶的战争,而非宗教与族群的对立。

孩子,你们每年在黑人民权领袖马丁·路德·金的生日,不是都放假吗?你知道马丁·路德·金演讲最重要的一句话是什么吗?是他说的——

任何抗争的行动,都要守法。没有法治,就没有民主与自由。

孩子,今天你的学校里,也有不少黑人同学,或是黑白混血的孩子,你们一起上课、一起游戏,一起对这次的恐怖行动咬牙切齿。

但是你知道几百年来,黑白种族冲突,流了多少血,又有多少黑人民权领袖被刺杀、被关监牢吗?

为什么而今能族群融合?就因为通过合法的抗争,通过理性的议论,通过宗教,黑人告诉白人:我们同是上帝的孩子,我们都是人,人生而平等。

爸爸的可爱的小公主!我们都是人,人的可悲是“人都自私”,人的可喜是“人都是人”。“自私”使我们总是先从自己的角度想事情;“人都是人”让我们又能用自己的心,想别人的心。

今天晚上的电视,播出阿富汗的镜头,又由一位前苏联军官分析攻打阿富汗的难处。

只见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山丘,许多武装士兵举着武器呐喊。又看到许多难民,正往巴基斯坦移动。只是巴基斯坦封锁了边界,使那群可怜的平民,不得不就地扎营。

今天的报上也刊登了阿富汗的特稿,第一句话就令人心惊:“你想把阿富汗炸得只剩石头吗?其实不用炸,阿富汗本来就已经差不多是这样了。”

看着那些携家带眷的阿富汗难民,爸爸问你,是谁使他们不得不逃离家园?

你想了想,先说因为我们要打他们,又改口说因为奥萨马·本·拉登。

爸爸则要告诉你,他们跟我们世贸中心和五角大楼死难的人一样,都是战争的受害者。而为什么会有战争?

只因为我们都从自己的角度看事情。

他们拜他们的神,我们拜我们的神;他们认为他们打的是圣战,我们认为我们执行的是公义。问题是,在这冲突当中,双方都认为是照上帝的旨意去做事,却忘了上帝教导我们的爱。

孩子,每天晚上你都会祷告,你也会背《圣经》上的《主祷文》——“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今天,当我们准备报复的时候,是不是也该祈祷,也该再背一次《主祷文》?

刚才爸爸提到人们总是由“悲”而“愤”,你知道再下一步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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