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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缺宅男女

女友小米最近的周末都在和男朋友一起看房子,咨询各种房贷的问题,抱着宣传单喃喃自语,幻想着哪天房价突降,自己可以不用四处寻找便宜点的房子。

我问小米为什么如此执著地要买房子,小米Q上发来一个沮丧的表情,然后讲述了她最近的搬家经历。

小米不是要求大房子好车子的物质女,只是上次雨中搬家实在是被浇得透心凉。租住的房子本来住得好好的,可是房东说儿子要回国了,给两天期限搬出去。搬到半路,艳阳天下起了大雨,小米被淋得心灰意冷,发誓一定要有自己的房子,哪怕几平方米,也要有个属于自己的窝,不必这番折腾。

我明白小米的感觉。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房子是更昂贵的奢侈品。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四处找房子,想找离公司近一点,房租合适一点,同租的室友可亲一点。我遇到过,房子里的热水器洗澡到一半突然坏掉,顶着一头泡沫跟房东沟通,房东说要么不洗澡,要么自己换热水器,然后直接挂掉电话,那时候一直认为人都是温和的,突然被人这样对待,眼泪打着转也得上网查维修电话报修。我也遇到过极品的同屋室友,外表看上去是光鲜亮丽的小姑娘,可是除了脸之外哪里都不肯打扫,厨房的水槽被堵死,扔着她N天前用过的成堆碗筷,厕所用过的卫生纸扔得满地,刚刚打扫过的客厅她毫不犹豫地给你扔上一堆果皮,薯条凌乱地撒在沙发上,留下一块块难以清洗的油渍。当你跟她理论,她不屑的眼神告诉你,要么忍,要么滚。好吧,老娘收拾行李开始找房子,然后搬家公司上门要高价,我气不过去,让他们赶紧走人,漫无目的地沿着马路走,在某个拐角处遇到几个在平板车上等生意的民工兄弟。他们哗啦啦地帮忙把大包小包搬下来,然后我就很拉风地坐在平板车上,向着我新租的房进发。风吹得眼睛疼,我就那样不争气地流下眼泪来,我觉得自己特别委屈。

那时候望着周围新建的小区,我多希望有一扇窗户是属于我的。

在租房的日子里,我总是犹豫是不是购置家具。不购置,生活的确简陋,每次回家都有种荒凉之感,男朋友过来看我,也得把庞大的身躯缩在窄小的简易椅子上。如果购置,则担心将来不能跟自己的家居装修风格相配,又属于一种浪费。于是在租房的日子里,有一种时刻不能安稳、时刻准备流浪的感觉。

确实有很多女子,希望婚姻的前提是一栋豪宅别院,一处精美大房,一场豪华婚宴。她们谈恋爱的前提就是有房有车。可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富二代,可以二十来岁不费力气就买套房子,甚至买套别墅。价值观不同的女子我不去评价,我想说的是那些懂事的女子,她们想要房子,只是想要一个家,一个安稳的可以安静呼吸的地方,一个可以安心地放置自己喜欢的家具,不必担心哪天要背着它们去流浪的地方,一个可以和相爱的人永远的在一起,抵御那世间风雨的地方。

可是偏偏处在这样尴尬的年纪,又不肯造孽地让老爸老妈牺牲半生积蓄。于是我开始硬逼着自己仔细理财,买了个记账本子,每周、每月在灯下煞有介事的写写算算,朝着窝在小凳子里的胖熊喊着,怎么又超支了,你以后能不能少吃点,都养不起你了!那只胖熊非常无语地看着我,满脸的黑线。

我仍然属于缺宅男女,并且不免恶俗的对那些富二代官二代产生羡慕之情,自己有个家的愿望或者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可是我本是这世间最平凡的男女中的一个,做着属于自己的房子梦。我记得三毛有一篇文章《相思农场》,我觉得我自己就是在相思房子。我时常也去楼下的彩票店买几张彩票,幻想着哪天中个大奖,一定要买个超级豪宅,把我这些闺蜜们都接过来住,弄个现实版的爱情公寓。可惜我没有天降馅饼的运气,至今连五块钱的奖励都没收到过,连店里的大叔都看不下去了。我时常看着精美的装修图感叹不已,天天幻想着以后家里的装修风格。我跟胖熊讲,我准备把婴儿房布置成Hello Kitty粉色主题,为了不浪费这个婴儿房,如果我们结婚的话,我们必须生个女儿来配。我希望有个小小的书房,堆满杂志和书籍,放一张懒人椅,坐进去,就不想起来。最好有个阳台,阳台上放着躺椅,看看夕阳,晒晒太阳,生活该有多美好。

我经常跟胖熊唠叨这些。有那么一次他突然的沉默了。他觉得委屈了我,他让我成了这样一个相思狂。

我曾经觉得委屈,是因为年少无知,没有经历过人生比较丑恶的东西。而今,我拥有了一个能共同扶持走过风雨的人,我面对所有问题的时候,都知道如何去思考,如何去解决,受了委屈亦可以转身投进这个人的怀里掉眼泪。家的意义,就是我不再是一个人,而今,我有了面对一切的力量。

有些女人,是因为有了爱情,才想有房子。她们执念于房子,更执念于爱情。她们宁可不要婚戒,不要大场面的婚礼,她们愿跟着男朋友度过最艰难的岁月,没有任何怨言。烟火人间,这些女孩子却仍然是俗世的精灵,美丽得不染纤尘。红颜易老,而这种美丽是经过漫长岁月仍然不会衰老的。

小米依然奔跑在看房子的路上。每次来我家吃热腾腾的火锅时,这货会滔滔不绝地跟我讲开发商的小聪明,看房子的注意事项,某个新区的房价信息,等等。我喜欢这直接而懂事的女孩子,懂得相濡以沫,懂得善解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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