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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相逢是一段美丽

秦琴

离别在人生的种种滋味里,似乎应该是归到苦涩和冷酸那一类里面去的。可是谁又知道,他和她,却是以离别作序,开始他们简单而平凡的故事呢?

一个简单的开始

他常听熟识的人谈起她,可印象总是太模糊,太抽象,因为她不是一个出众的女孩子;她早在中学读书时便认识他,一个聪明的,极受教师宠爱,以很优异的成绩报考了一所很普通的学校的让人不可思议的男孩子。

他和她见面了,在远离家乡的那座城市的同一个校园里。在他的眼里,她太忧郁,有些不务正业,常常写一些强说愁的文字;在她的眼里,他太古板,只知道看书学习,不懂一点人情冷暖。于是,他们彼此都摇了摇头。校园路上的相逢,便被一声客气而平淡的“你好”所代替。

那一年,他正对自己的学业雄心勃勃,偶有的烦恼,他用他自有的方式抛在脑后,于是给人的,总是一个快乐的影子,他的脑海里常浮现一个女孩的笑容,但不是她;那一年,她刚离开父母,每晚浓浓的乡愁,使她不停地读一些悲剧的故事,写一些忧伤的句子,她的心中有一个男孩的身影,也不是他。

季节的故事

世界真的不大,本来是在生命的旅途中平行移动的两颗星星,却被命运的手指拨弄到一块,那偶有的一次碰撞,溅射的,竟是同曲率的光弧。于是,很多美丽而又略带伤感的故事,种植在他们彼此的心田。

那一年的春天来得特别迟,雨水也特别多。她心中的男孩渐渐出走,于是她更加忧郁,也更加敏感。她便极力隐藏自己,怕受更多的伤害,信笔写下的,却全是一些带着灿然微笑的句子。这一切,他都知道,只是劝她,在情感上,不必自找一些人为的歧意。

不知觉的夏天便到了。他常来她家里坐坐,太多的纠葛,使他觉得只有面对她,才是可以信任和自然的。她对他说人总是相通的,于是他才知道,有时她的话能让人感动。那个夏天,出奇的热,但她总觉得是个雨季,表面上她很坚强,很冷静,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地流泪,她总觉得自己是个戏子,在别人的故事里扮演和自己毫不相干的角色。

桂花飘香的时候,他和她又见面了,在那所远离城市的校园里。他们都改变了许多。在他看来,她还是那么小,那么弱,一点不知道怎样爱惜自己,常常使他不放心地愿意为她撑开晴天的一角。她对他的担心不以为然,依然弱不禁风的微笑和行走,依然不惜花费一整天的时间拾树叶和落花,依然静静地听他说着自己的理想和抱负,或在他烦闷时,写下一些俏皮的文字。他想告诉她,“寂寞的时候想想我,想我的时候来看我,我会在这里静静的等候”,但她什么也没有说。见面时,她也只是淡淡地笑着。那个秋天的心情,如一丛亮丽的乍绿,望不到尽头,说不出的深深浅浅。他和她,就是这样,整个儿的心敞开着,如一座灿然寂寞而不设防的城。

握你的手

造化弄人,那个冬天显得并不太安静。

一定是有那么多的夜晚,他和她一同上着自习,想着各自的心事;一定还有那么多的周末午后,就着一杯清茶,他和她开心的打赌与谈笑;一定还有那样的一天,他找不到她时零落自知的情感;当然一定还有那个热闹的日子,她因为一些碎语,而灰灰的不高兴的心情……

于是,那个冬天,真的不太安静。

血液里似乎遗传着流浪的鲜红,也相信无论走到哪里,天空总在上面;他相信人生是无涯的嵯峨山脉,活着就是一连串对远方的朝圣和向往;他相信用他有限的生命能够征服无穷的远方,在那里,可以实现他的事业、成熟他的思想。

她从相识的那天起就知道他的追求和理想,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在心中完全接纳了他对远方的向往。她敬佩他,因为他与别的男孩不同。她把他的成功看得非常重要。她的性格决定了她能够冷静地对待一切。

心与心的相遇,在初冬的风里,谁也没说,彼此明了的心意。沉默也许是最深沉的表达方式,相同的理智型的手势,使他们不能不收到那真诚的、诗意的情感。他轻轻握着她冰凉的手,歉意地告诉她不能给她任何承诺;她泪眼迷蒙却坚强地对他说她不需要什么承诺,只希望有那么一天看到他的成功。他告诉她无论走到哪里都知道她的存在,请在笑容里为他祝福前方凄迷的道路。她答应他不再流泪好好照顾自己更坚强一点走好自己该走的路。

相握的手总有分开的时候。那一刻,她含泪笑了。她知道他关切的目光会永远在她的背后,她知道这笑容会如那夜清凉的月光走进他的心里。“要是没有离别和重逢/要是不敢承担欢愉与悲痛/灵魂有什么意义/还叫什么人生”,有一句诗悄悄从她心头滑过,她懂了很多……

离别在人生的种种滋味里,似乎应该是归到苦涩和冷酸那一类里面去的。可是谁又知道,他和她,却是以离别作序,开始他们简单而平凡的故事呢?

那个冬天,又恢复了该有的平静。过去,人们看到的只是校园路上的相遇的他和她,给对方的,是一个友好而灿然的微笑。谁又会知道,他们彼此的等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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