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等饮血吸饱鲜血,才收回体内。回头见猎户父子背影渐远,不由暗暗叹息。想必是瞧见了……误会就误会吧,
猎户本非刘家村人,也是逃难至此。死尸,他见过,可满地死尸不见有血,谁见过?何况赶过来时,恰好看见村妇被他刺死。
要不是手捂得快,儿子就叫出声了。等捂紧儿子的嘴,他早屠尽士卒,还把血剑隐入他的身体。
兵器能收进身体?
眼前这人绝对不简单,肯定不是猎户,他身上太多秘密,就连这身兽皮也是从未见过。
别的不说,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杀掉一支百人队!印象中,只怕镇西军中的将军也办不到。
而且他手段辛辣,出剑无情,莫非是传言中的魔道中人?
猎户想到此处,那里还敢逗留,抱起儿子向反方向飞奔而去。
内心的怪兽通过发泄,已渐渐平静下来。江天也没去追猎户,在村里找了身干净衣裤,打井水冲去血污,往东而行。
他此时归心似箭,太想找到义父、义兄,也就没去翻山越岭,而是直接顺路而行。
不提江天路上如何,且说从刘家村往东三十里,有座康城,既为三山关的粮仓,也与三山关互为犄角。若说连云城,乃是大晋王朝西垂咽喉之地。那么,康城便是连云城的咽喉之地。
如此重要的地方,此时却仅有守军三千,偏将四人。此城守将不是别人,正是陈皓。
现年二十五岁的他,尽得李炎真传,惊龙练气诀以至第五层,实力更是达到地武境三重,任一品豹捷将军。
“报!”斥候急扑上城楼,“将军,约一万敌军,已在十五里外集结。”
“传令全军备战!”陈皓双手抚于城墙上,眯眼遥看远方。官道尽处,风平浪静,既未扬尘,也无惊鸟,可见来敌必为精锐之师。
不多时,官道尽处尘土飞扬,万人奔袭步声如雷。只见一面大旗迎风而展,旗上所画烈火随风舞动,如真似幻。
“大人,是烈焰国红炎军的旗帜!”
“红炎军。”陈皓喃喃念叨,心道若是他领军,绝不亮明旗帜,更不会选白天强攻。“号称西域三十六国最强军团的红炎军?西域联军要吞康城,还真舍得下重本。”
有道是人上一万,无边无岸。从城头看去,整个视线都被红炎军填满。城头上未经战火的新军,双腿不由的开始晃动起来。
“康城若失,三山关将陷重围,无粮草供应,二十万将士……大人!”偏将眼见敌军将近,急道:“传令吧!”
“不急。红炎军在强,没有攻城器械,也飞不上城头。西域联军的天武强者未现,他们只在试探。”陈皓说罢,红炎军前队以至城外四百步位置,他双目一瞪,大吼:“弓弩手!放!”
嗡嗡……
军令,带着陈皓的真气响彻城头。刚才心生畏惧的新兵,慌忙引弓射箭,并不整齐。
箭矢划破空气飞上高空,在从天空倾斜下坠,越来越快,带出刺耳的尖啸。
“举盾!”
红炎军前锋一声令下,前冲的红炎军抬起左臂,盾牌挡在头顶。动作整齐划一,与新军对比,高下立辨。
不过,红炎军始终是翻山越岭而来,所带盾牌不过是小型圆盾,护得住头肩,却护不了胸口。
箭矢如雨,从天而降。落在圆盾上哚哚有声,穿进人身上噗噗作响。
这红炎军果然精锐,中箭者不吭不响,轻伤的拔箭冲锋,重伤的悄然后撤,整个场面井然有序。
陈皓见此,若在不说些什么,只怕将士无心再战。便遥指城下敌军,道:“我等有城墙之固,只需引弓搭箭,便能杀敌建功。”
新军经提醒,才见敌军中受伤后撤之人,心中畏惧稍减。又听陈皓分析,心觉有理,不在担忧。
“那还等什么?放箭!”陈皓高声道:“杀敌十人,赏银百两!杀敌二十,官升一级!”
新军大喜,士气如虹,一时箭如飞蝗。
红炎军丢下百余尸体,冲至康城城下,面对三丈高的城墙,无奈。
新军居高临下,却奈何城下圆盾密布,反而没了射击角度。冒然探头,还遭城下弩箭,也无奈。
“上滚油!”
陈皓早有准备,滚油泼下城头,淋出惨呼痛哼。在丢下擂木滚石,砸得城下哀声遍起。
“扬威营上前!弓弩手退,散射!”
陈辉胸有成竹,指挥有条不紊。扬威营正是许以军职,新招入伍的江湖中人。虽说他们有些自傲,不懂军阵配合,但难得单个实力不菲,作为中坚力量,正好应对敌军精锐。
果然,城下红炎军中突然蹿起好些人影。对于普通士兵如同天堑的城墙,在他们眼中并非难事。
身为灵武境的强者,纵身跃起,双脚连点墙壁,身形转瞬以至城头。
不过,等待他们的,是各门各派,寒光四射的奇门兵器。一时间城头刀光剑影,鲜血飞洒。
红炎军当真不凡,身处劣势仍奋勇当先,身负剑伤还咬牙上城。三两人围成阵型,守住一寸城头,携身而带的绳索抛将下去。
不一会,便有凶神恶煞的红炎军,游绳而上,手舞钢刀加入战团。
“扬威营搞什么!”偏将斩杀一名敌军,又将另一敌军踹下城头,冲到几名扬威营将士身旁,抽冷刀杀死敌军,在挥刀斩断绳索。”战场拼杀你们耍什么剑招身法?找死么!”
轰!
城下突发巨响,动静之大,连城头都觉微微震动。陈皓探头向下一瞧,只见几根弩箭飞来,忙偏头避开。
不过刚刚一瞬,他已看清城下情景。有一高大莽汉,手持巨锤轰砸城门。
“马洪!”
陈皓高呼一声,手向内城指去。偏将马洪见状,忙向内城一通急奔。陈皓又高声令道:“点火!”
十数根火把丢出城头,旋转着向下坠落。
城下红炎军也是很有经验,见火落下并不慌乱。看好火把下落地点,将士有序散开。只见他们散开的地方,早已挖好土坑,只等火把落下,便以土掩埋。
“看你们能埋多少!”陈皓抢过弓箭,令人将油罐抛出城头,在射出火箭!
火箭凌空穿破油罐,罐中滚油遇火燃烧。
燃烧的火油谁能扑灭?四散的火星谁能一个不落?
轰!
城下大火燃起,黑色浓烟冲天。身沾火油的红炎军,个个惨哼,倒地打滚,期望扑灭大火。
城头不给半点喘息,又是滚石砸下去。陈皓望着被浓烟遮挡的视线,喃喃念道:“连视线都挡掉,还舍不得出现?真这么谨慎?”
轰!
城下又是一声巨响,接着便听见红炎军欢呼起来。
城门破了。
巨锤莽汉一马当先,巨锤舞得泼水难进,叮叮当当挡掉大多箭矢。
于内城门口放箭的新军,两轮箭矢后退回城内,露出两台狰狞的攻城弩车。偏将马洪面目狰狞,右臂狠狠挥下。
“放!”
嗡!!!
机弩运动发出叫人牙酸的噪音,接着两只小腿粗的弩箭应声飞出。
当!
巨锤莽汉避也不避,挥锤砸向其中一支弩箭,两相角力,双臂青筋高涨。而另一支弩箭,绞杀射出城门,连穿十人胸膛。
“吼!”
巨锤莽汉怒吼一声,竟以人力,硬生生将弩箭砸碎。飞裂的碎片又伤了不少红炎军,但大多轻伤而已。
“放!”马洪又挥下手臂,装好的弩箭再次发出巨吼,带着破空声飞向外城城门洞。
巨锤莽汉见状不在硬拼,侧身避开弩箭。而冲内城城门奔去,只要毁掉攻城弩,便不会再有同袍死伤。
他刚出城门洞,四周箭如雨下,却是一早守在两边的箭手所谓。但他好生强悍,真气外放抵挡箭矢,人不停步继续前冲。
马洪自不会叫他接近攻城弩,待此轮箭矢过后,手挽双刀扑杀出去。身法灵动,出刀如电,一刀紧接一刀,如海浪层层不断,深得双刀精髓。
可惜一力降十会,又或许是马洪的刀还不够快。
那巨锤莽汉眼看同袍不断被杀,拼着受伤冲向攻城弩,马洪见状急忙追赶。却不想大块头有大智慧,莽汉竟是故意而为。
巨锤转身回击,马洪避无可避,只得双刀横架硬挡,被一锤砸口喷鲜血,倒飞出去。最后撞到城墙才停下,又咳出一口血沫。
“大人,马洪受伤了!”
“你来负责发信号!”陈皓言罢,翻身跃下城头。人在半空,长枪已刺出。惊龙真气环绕枪身,气势磅礴,真如一条青龙遨游。
巨锤莽汉觉闻身后异风,后背汗毛乍立。慌忙腰马合一,扭身巨锤回砸。
咚!!!
枪锤相交,如古钟震响。对碰的真气四散炸开,形成肉眼可见的环形气浪,吹起尘土漫天,沙石乱滚。
巨锤莽汉连退两步,奋力将巨锤后柄倒插入地,这才缓住冲力,“红炎蛮虎!”
“你没资格听我名讳。”
陈皓冷眼挑衅,正是要激怒蛮虎。他自得江天所教冰心诀后,虽对习武帮助不大,但对心境收效不小。
激怒对手,往往能让对手不留意间暴露弱点,轻松将其击败!
果然,蛮虎闻言暴怒,举锤来战,招招搏命,似要证明,他不光有资格听陈皓名讳,还能将陈皓锤成肉泥!
面对气势汹汹,刮脸生痛的锤风。陈皓枪势一转,如阳春三月,把勇往直前的惊龙气,化成绕指缠柔的暖风。
只不过,这无孔不入的暖风,是追魂夺命的利刃。